秦秋言彎腰，把那個積木撿了起來，然後慢慢道：“乖，我們現在有事情要處理，你先不要在這裡玩了，好不好？”
那小男孩不說話，只是這麼擡著頭，平靜地看著面前的人。
程陽面對那個男孩冷靜的表情，忽然覺得心裡有些發冷。
在拍攝我是證人之前，爲了模擬揣測兇手及兇手妹妹的心理狀況，程陽去了解過一些相關的變態心理。
在他給自己科普相關知識的時候，其中就有一條說到，但一個人表現出異於同齡人的反應，那這必然是他的經歷及心理有所差異，過於冷靜的情況，可能是孩子心態過於穩重，對外界感知力低下……
還有一種情況就是孩子什麼都懂，但是心態發展遭到扭曲，所以覺得不重要。不管碰到什麼事情都覺得不重要。
這種看淡一切的心理其實是很危險的。
尤其是那個淡漠的表情，放到那麼一張可愛的小孩子臉上。
看到那幾人和一個小孩子僵持不下，女人忍不住把身子往前探了探，道：“這孩子在這裡怎麼了嗎？咱們去裡面檢查，繞過他就好了。”
“他爲什麼喜歡在這裡玩呢……爲什麼格外喜歡水呢……”秦秋言沒有意識地隨口唸著，說著像是想起了什麼，轉頭看向程陽，“你在樓上住了多久了？”
“最近幾年……和前女友在一起一段時間後就搬了出來，然後就一直在這裡了。”程陽心裡在打鼓，他隱約知道了這句話的意思。
“在這幾年的時間裡，是不是經常發生這樣的事情？”秦秋言擡頭看向世界的天花板，“有沒有想過，或許他喜歡的根本就不是水呢？”
事情好像變得越來越奇怪，他說的話也全都不知所云，作爲母親的女人，被嚇了一跳，下意識上前護住自家孩子，語氣警惕：“你可不要亂說的呀，我們家孩子乖乖巧巧，就這麼一個缺點的，玩水怎麼了？只要不過分，我會好好看著的呀，警官，你們不能亂來的！”
聽她這話裡的意思，大概是以爲自家孩子被指認犯了什麼錯，所以現在著急忙慌的給孩子開脫。
看到她那麼可憐的模樣，秦秋言只是搖頭：“我沒有說你們家孩子不好，只是覺得這個行爲有些奇怪……”意識到對面只是一個普通的中年婦女，他這些解釋的話說到底也沒什麼作用，他嘆了口氣，只是指指天花板，“方便我拆開看一下嗎？”
他們的交談持續到這裡，下一秒一直躲在後面的男人，忽然舉著手機走了過來。
“我剛剛已經查過了，就算是一般警察沒有搜查令的話，也是不能隨便強闖民宅的，你這樣是犯法的！”男人你看著手機裡的頁面，表情得意洋洋，“我不知道你是屬於什麼心思用這種方法進入了我的家裡，但是我現在請你立馬出去，不然我就要報警了！”
這些話說的倒沒錯，秦秋言哪怕在警察局的地位再高，也不可能在沒有搜查令的情況下強闖民宅。
他點了點頭，然後也看向自己的手機，語氣有些輕快：“我也是這麼想的，情況我已經看到了，正在準備上報給局長，讓他們過來仔細調查，畢竟我沒有時間陪你們玩。”
說完之後他忽然啊了一聲，然後又道：“稍微提醒一下吧，沒有嫌棄的意思，但是你們這些情況實在是有些太差了，在警察過來之前還是稍微清理一下，尤其是衛生間，這樣子可以跟其他調查的警員減少很大的麻煩。”
其實這間房子算不上十分髒亂差，唯獨衛生間的位置始終有些污垢，甚至聞著有股淡淡的異味。
那種味道聞起來就像是什麼東西正在腐爛，混著香水味和潔廁靈的味道卷在一起，被外面的風一吹，蔓延的整個屋子裡都是。
程陽從一進來的時候就聞到了這個味道，只是大家都沒有反應，他有些不好說出口，生怕去的冒犯。
現在被秦秋言這麼一提，他就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了。
“你他媽的什麼意思？”那個男人脾氣十分暴躁，對這一句話輕而易舉的激怒，下意識就想上前去抓秦秋言的衣領，“你今天把話說清楚，不然我就要告你強闖民宅還進來對人進行人身攻擊，老子的房子怎麼樣關你屁事！”
秦秋言只是後退一步，不著痕跡的避開，眼神平靜的看著他。
那男人忽然覺得這個眼神有些可怕，不敢再繼續上前，所以轉而看向程陽：“還有你！這幾年裡這個破地方一直漏水，要不是那個小畜生喜歡水，這樣可以讓他安靜，老子早就上去把你們家都拆了！”
他似乎正在爲剛剛的尊敬找發泄口，一想到自己也有就是別人卑躬屈膝的那一天，他就覺得心裡煩躁，爲了查到警察並沒有權利直接搜他，那份小心思便開始迅速膨脹，他恨不得能直接把這些人趕出去，然後再踩上一腳。
秦秋言已經沒有理他，甚至眼神都懶得分給那人一個，只是道：“行了，我們走吧。”
“就這麼走了？”程陽以爲什麼都沒調查出來呢，他們還沒有認真檢查過那邊衛生間的情況，怎麼忽然就這麼走了？
“證據已經足夠了，可以走了。”這是在別人的房子裡，秦秋言沒有過多解釋，帶著他回到了樓上。
不去管身後傳來男人的斥罵聲和摔東西的聲音，二人快步回到了樓上的公寓，程陽砰的一聲把門關上，忍不住跟在秦秋言後面，問道：“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你知道什麼了？看到什麼證據了？”
這就是專業刑警辦案的時候的效率嗎？裡面他們是一起過去的，秦秋言只是簡單的問了幾個問題，他還什麼都沒有看到，對方卻已經說證據已經足夠了？
什麼證據？除了知道那個孩子心理狀態似乎不太對之外，他還什麼都不知道呢！
在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他甚至意識到另一個問題，他能夠知道那個孩子心理狀態不對勁，是因爲他有心理知識方面的儲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