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陽和李飛對視一眼，很快反應過來，笑道:“這位也是我們這次影片的主演之一，在爲數不多的女角色中，林琳小姐所飾演的角色算是難度最大的，她也爲我們劇組做出了非常多的貢獻。”
大家都知道，記者嘛，尤其是娛記，就是要有不怕死的精神，敢於提出犀利的問題，哪怕這些問題可能會讓被採訪的人感到不適——這和他們有什麼關係呢，他們只要拿到足夠多的流量，賺到錢就行了。
一位記者搶先把話筒伸了出來，道:“所以她纔會成爲候補的採訪人員是嗎？”
候補？這說的是什麼話。
林琳表情僵了一瞬，隨後大家都笑起來，把這句話當做一個玩笑。林琳撩了一下劉海，道:“大家都是一個劇組的演員，突發的採訪狀況，誰有空誰就上了，哪有候補這一說。”
她纔是主演，要候補也是那個十八線小羣演給她當候補。要不是看程陽最近流量高，她纔不會參加喜劇的選角，如果程陽不識擡舉，不給她曝光機會，她就只能自己爭取了。
影片還要繼續進行拍攝，不可能一個早上都用來採訪，沒多久程陽就站了起來，表示採訪時間已經到了，將所有記者遣散。
這真是一次不太好看的採訪經歷，程陽本身就已經有一隻黑粉了，要是這次的是在被人抓住惡意擴大，他的聲譽恐怕還得受損。
“怎麼回事？”
空蕩蕩的會客室裡，周圍已經只剩下自己人，程陽臉上撤去了官方的假笑，他蹙眉看著林琳，不滿道:“誰讓你進來的？”
“我進來一下怎麼了？你們採訪出了狀況，臨時缺了一個人，所以我過來頂替，有問題嗎？”林琳還是那副高傲的模樣，但面對導演的時候，她還是不自覺地放低了聲音。
程陽算是圈子裡十分好說話的導演了，年紀不大的優秀後輩，平時還能和工作人員玩到一起。但同樣，他在平常時候有多溫和，拍攝的時候就有多嚴肅，程陽對影片的認真大家都看在眼裡，幾乎所有人看到程陽冷臉都會下意識聽話。
“誰允許你私自行動的？”程陽眉頭越皺越緊，沒有感情的眼神從林琳精緻的妝容和裙子上掃過，他失望道，“我理解你們出來拍電影是爲了流量，想要更多的曝光度，但是有需求你可以直接跟我說，用這樣的方法只會讓大家覺得困擾。”
林琳其實不這麼覺得，起碼她自己不困擾，她對自己今天的表現非常滿意，肯定能圈一批粉。
這可是流量就是錢的時代，有粉絲就有財富來源，誰不喜歡錢？
“導演，採訪結束了嗎？”吳達看到記者離開片場，纔敢過來詢問，換好衣服的他滿臉都是歉意，“抱歉，我也沒想到……這件事可能會成爲一個可以炒作的話題，要是因爲我，給您和您的影片帶來了負面影響……”
可能這就是人與人之間的差距，被害的人垂著頭自責，施害者反而揚著頭顱光芒耀眼。
不，在程陽這裡，絕沒有這樣的道理。
他拍了拍吳達的肩，道:“放心，這件事不是你的問題，我雖然說不上十分聰明，那也絕對不是會胡亂污衊別人的人。無辜的人我會加以撫慰，那些真正在背後作惡的，我一個也不會放過。”
林琳聽到這句話嚥了口口水，下意識往後退了半步，謹慎地盯著程陽，道:“你想幹什麼？”
李飛忽然嗤笑了一聲:“程導只是說要懲罰作惡的人，他可沒說要懲罰的人是誰，你覺得這麼急著撞上來了？承認是自己故意害吳達了？”
李飛是一個很大大咧咧的人，同時他也非常重情重義的人，互相搭檔了這麼久，他早就把吳達當做了自己的朋友，此時此刻見到朋友被欺負，他怎麼可能坐的住。
“我什麼時候說過這種話？你不要污衊我！”林琳攥著粉圈，一臉委屈和不憤，“這個劇組還講不講道理？你們幾個大男人，圍著一個小女生欺負！”
小女生？這邊幾個人當中也就吳達已經二十六七，程陽和李飛都是大學都還沒畢業，林琳……已經奔三了吧？要是從這一點來看，誰欺負誰還不一定呢。
“這個時候就別拿性別說事了，我們從來不會無故冤枉誰，要是跟你沒關係，我們不但不會懲罰你，今天的事我還要感謝你救場。要是真的是你故意害別人，用這樣的手段增加自己的曝光亮，我想，我們劇組容不下這樣的人。”程陽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語氣十分淡漠。一心撲在影片上拍攝和剪輯已經很累了，他沒有心思去跟這些人玩那些花花腸子。
“那你們憑什麼說是我做的？”林琳還是很不服氣，一臉受了委屈的表情。
“你是不是忘了我們片場有監控的？”程陽嘆氣，“我知道你肯定不會直接動手……但是你忘了，你的助理把替死鬼約出去的時候，那一段也在監控裡。好好拍戲不好嗎，看那麼多宮鬥幹什麼？認真揣摩角色，把一個角色演繹到極致，不比什麼都強？”
明明有一條康莊大道放在這裡，爲什麼一定要去做那些旁門左道，搞那些彎彎繞繞的東西？難道用這樣的方法得到的流量，會比認真拍戲來的多嗎？程陽可不這麼認爲。
這確實是林琳沒想到的，她沒想到自己用心設計了那麼多，最後居然敗在了助理粗心。她搖著頭，臉上仍有不甘:“那又怎麼樣？吳達這麼大一個男人，就算衣服裂開也不會給他造成什麼損失！事情有這麼嚴重嗎？”
她本來還想著利用這件事好好撈一波流量，要是在這個時候因爲這件事被逐出劇組，別說流量了，網絡上肯定會罵聲一片，那也太得不償失望了。
“爲什麼一定要拿性別說事？我不理解。”李飛揉了揉鼻子，語氣疑惑，“這和是男是女有什麼關係呢，大家都是營銷公衆形象的人，那麼多鏡頭下衣服裂開，對誰都不是小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