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陽努力回想著當時選中他的時候的情景，一個非常小的細節忽然在腦子裡閃過，程陽靈機一動，然後毫無預兆地伸手扯掉男孩臉上的眼睛。
眼鏡對於一個近視的人來說是絕對不能觸碰的底線，在那一瞬間男孩皺起眉頭，臉上的殺意讓旁邊看著的副導演都忍不住錯了錯手臂。
“就是這種感覺！終於有了！”程陽一拍手掌，把眼鏡放回男孩手裡，看著男孩兒戴上眼鏡變回怯懦的模樣，他又抽走眼鏡，反覆幾次，直到旁邊的人忍不住拉他一把，他才道，“現在已知條件是你失去眼鏡就會變得暴躁，那我們待會兒試一下，你撞到他直接把眼鏡飛出去，看這樣能不能達到想要的效果。”
“眼鏡？”男孩不安地扶了扶眼鏡，“可是……這樣能行嗎？”
剛剛還怎麼都拍不好的一個鏡頭，怎麼可能摘個眼鏡就能好？原本十分順暢的拍攝進程，因爲自己今天找不到感覺而耽誤，男孩心裡很難受，他覺得自己簡直糟透了。
程陽朝他做了個鼓勵的手勢，然後直接走到攝像機後面，一邊調整機器一邊招手讓大家準備。
拍出來的效果很好，撞上去的人通過巧勁把男孩的眼鏡勾掉，在那一瞬間，男孩像是變了個人，他目光狠厲，盯著面前告狀的人，沉聲:“道歉。”
對面的人像是沒什麼感覺，輕飄飄地掃他一眼:“道歉就不用了，我原諒你了。”
原諒？男孩的拳頭漸漸捏緊，他盯著那個一點都不在意的大胖子，腦海中閃過無數個自己被欺負的場景，看不清東西的煩悶加重了他的暴躁，他最終忍不住，提著拳頭衝了上去——
“好耶！”這個鏡頭拍攝結束後，在旁邊偷懶看戲的李飛衝過去看了看男孩手裡的眼鏡，“這東西是有什麼魔法嗎？還是說上面安裝了什麼開關？爲什麼會反差這麼大。”
“他是真近視，看不清東西，自然就煩躁了，你把眼鏡還給人家，小心等會兒他也跟你生氣。”程陽把那個眼鏡還回去，笑著拍了拍那個男孩的肩膀，“表現得很不錯，雖然在這部片子中你戲份不多，但是你的臨場爆發力還是可以的，年紀還這麼小，我相信你以後在影壇一定可以出頭！”
這幾乎是每個好人導演都會對新人演員說的話，沒有人把這句話放在心上，大家都當它只是一個過場，只有男孩兒點了點頭，眼神堅毅:“謝謝你！”
“這個鏡頭過了，後期一定可以用，然後你的戲分就殺青，過兩個月電影上映，我再給你發消息，過來跟大家一起聚一聚。”程陽點頭，“去卸妝換衣服吧。”
隨著電影慢慢往後拍，留在劇組的演員也少了起來，不斷有人殺青離開劇組。
李飛走到程陽邊上，把手臂擡高往程陽肩上一壓，感慨道:“等你這個電影拍完了，是不是也要這麼送我走？”
他們誰心裡都清楚，程陽肯定是要有大作爲的，不可能綁定在這一個系列上，一輩子拍喜劇。
李飛對自己的定位也很準，他本來也只是個學導演的，在演員演技方面有一定的研究，但終究不是專門學導演，要不是程陽，他可能一輩子也走不上演員這條路。
之前他都懷疑過，程陽準備的這幾部系列，幾乎就像是爲他量身打造，所有的東西都很適合他，他本色出演，稍微刻畫，就可以得到很棒的上鏡效果。之後離開了程陽，他要再找到合適自己的電影，很難了。
“不一定。”程陽知道李飛在想什麼，他們是很好的兄弟，但他肯定要以自己的作品爲先，李飛已經綁定星爺的角色，那他以後拍別的電影，就不一定能找這個人了。
想是這樣想著，程陽並沒有把李飛的手掀開，而是道:“以後的事情誰說的定呢？說不定你是一個可塑性很高的全能型人才，不僅這種片子你能拍，還有其他很多類型你也可以駕馭！”
其他類型？他既不能搞懸疑推理，又不會搞悲情虐戀，除了這種喜感爲重的輕鬆喜劇向，他還能拍什麼？正當李飛準備開口自我否定的時候，程陽又說話了。
“要是實在不行，我多寫點類似這種系列的電影，咱們以後長期合作。”程陽把李飛的手甩開，順勢拍了一掌他的背，加大音量，“你可是李飛李少爺！還有什麼事情的讓你認輸？你要相信你就是最厲害的！”
這動靜太大了，周圍的人都把目光投了過來，李飛也不好意思繼續矯情，他反手拍了回去:“我當然相信我是最牛的，跟我客氣什麼！”
幾天時間在緊張的拍攝下過得特別快，沒過兩天，程陽就收到了王大壯的消息，當時他還在拍戲，拍一半一個電話過來，讓他不得不中斷手頭的事情。
“喂？王總，怎麼樣了？”心裡藏著被打斷的煩躁，程陽語氣還要帶著笑，畢竟這是投資方，是金主，他總不能對爸爸發火。
“東西已經放出去了，初步情況來看，還算順利。”王大壯樂呵呵地說著，下一句話還沒說出口，程陽就聽到對面響起了什麼吵吵鬧鬧的聲音。
王大壯扭頭看著自己旁邊的助理，不悅地皺起眉頭道:“沒看到我在談事情？咋咋呼呼的幹什麼？不想幹了是不是？”
“對不起對不起。”助理連忙鞠躬道歉，慌張地道，“事出緊急我就沒注意……出問題了王總！”
“有什麼事比我和程導溝通更著急嗎？”王大壯一臉橫肉，此時皺起眉來做出兇相，還真讓人看到就會生出懼意。
“程導？”助理差點沒反應過來這個程導是誰，反應過來之後更激動了，“我要說的就是有關程導的事！營銷公司的代表人找您，他們說，在一天之前，網上流傳出了一份影片資料，比我們給出去的時間早！”
“什麼？”王大壯手一抖，手機差點掉出去。
他們從程陽那裡拿到影片，然後給出，自然是第一手，網上怎麼可能提前出現？除非程陽耍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