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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心之障壁

當神高達手上長槍出手之際,並沒有多少人把注意力轉移過來。至少龍族聖地上的大多數人還是緊張注視著先行者的情況,並且虔誠期待著奇蹟發生。

當然,在人類最高會議那邊,擁有類似思想的人就不太多了,甚至可以說一個都沒有。這些老人們認爲目前最緊要的工作是加快鏡像空間移民計劃——關於可行性驗證這方面,在艾斐出擊的時候,空間魔法專屬研究所就以最高速度返回了預案。

這樣一來,行星魔法陣可能在一個小時後就會放出巨大怪物的應對就很關鍵了。艾斐的阻止完全無效化的前提下,龍族聖地所在衛星即將成爲第一防禦陣地……

至於這個陣地上的神高達現在在做什麼,日理萬機的長老們完全沒興趣瞭解。

衆人的無視行爲造成的直接結果是,不到一秒鐘時間,那桿紅色長槍就已經穿透N多黑影級侵蝕者,勢如破竹鮮血飛濺地出現在鏡頭上。這個時候再扭頭表示驚訝或者要求增加轉播攝像機的話,明顯已經晚了。只有包括弗萊婭和朔夜等人在內的少數幾個,才勉強看清楚之前艾爾達到底做了什麼。

毫無疑問,這完全是違反物理法則的遠程攻擊。雖然這裡是魔法位面,不過既然弗萊婭能看出那桿長槍上沒有任何附魔效果,其他族精英或者人類長老們也沒有理由看不出。

於是,氣氛一直沉悶無比的最高會議室裡終於有人敲了桌子:“那個怪物究竟還隱藏了多少我們不知道的東西!再這樣下去的話,我情願自己去破壞那個行星魔法陣!!!”

好在這話也只是說說而已,真正能夠對艾斐和先行者起到援助作用的,還是那桿隆基勞斯之槍。

防禦性菲爾恩的軀體也沒有對長槍造成半點阻礙,甚至當整枝紅色長槍全部沒入巨大的菲爾恩球之後,留在最外層的創口也不過比長槍直徑僅僅只粗了幾釐米。僅這一點而論,聖槍的“快”字就絕對名不虛傳。

片刻之後,圍困著夜鶯形態先行者的黑影級肉球就那麼憑空分崩離析了。血霧瀰漫之中,露出的是與被包圍時完全不同的,紫色塗裝的“纖細”身影。而在那臺機體的手中握著的,也並不是紅色的長槍,而是一把造型古怪的白色雙手巨劍。

“……天鷹初號機,變身完畢!”先行者的這聲提示音,是在長達半分鐘的非人嗥叫聲後才響起的。“同步率百分之四百!”

艾斐的上半身恢復了佝僂姿勢,連頭都懶得擡起來。“你就這麼想和我合爲一體麼,夥計?”

“必要時刻的話,是的!”先行者的回答毫不猶豫,當然,自動混入的嗥叫類背景音需要過濾在外。“儘管我現在的能量儲備支持哪種都沒什麼問題,但我個人還是建議你選用純機械驅動的aS配屬λ-Driver。我並不能完全模擬基本屬於生物構造的eVa系列機體,釋放a·T·Field的實際主力還是隻有你一個人!”

這種警告意味的聲音毫無意義,此刻的艾斐並不像是能聽進別人意見的人。不過不知出於何種原因,他還是給出瞭解釋。“前者雖然比較適合你的發揮,不過該系統的威力終歸完全取決於駕駛員的信念堅定程度。現在的我,根本無法去發動它……”

“怎麼可能?!”先行者雖然在之前設想過無數種艾斐可能給出的答案,但是唯獨沒有考慮到如此喪氣的回答。“這種時候就不要開玩笑了好不好?再說這麼拙劣的藉口能騙到誰?之前的戰鬥中如果你有片刻動搖的話,你我早就粉身碎骨無數次了!你現在才跑來跟我說你不行,你到底還是不是男人啊!!”

“是不是男人,馬上也都要死了。”某人的語調中有種詭異的平靜。“說到底,我始終不過是一個普通人。一個原本沒有駕駛或者設計過任何機體,也沒有釋放或者承受過任何魔法的普通人啊!”

“……”

“你難道真不知道麼?我們現在要進行的是一場沒有未來的戰鬥!絕望的戰鬥!!在飛離龍族聖地的時候,我曾經騙自己說我一點都不害怕,被整個位面的人類出賣都無所謂,只要能讓那個女孩開心就好……我開始的確是那麼想的,到現在也沒有動搖過。可我也一直都是在害怕的啊!!”

先行者繼續保持著沉默,這個時候,它即使不知道說什麼好,也知道什麼都不說纔是最正確的選擇。

而在這戰場上瞬息萬變的時刻,無論是攻擊性還是防禦性的黑影級都再度朝著這邊圍攏過來。由於駕駛員的靜止聯動,先行者自身也無法做出幅度稍大的動作。無數次元斬、僞魔法的閃耀,甚至侵蝕者們的直接物理攻擊,全在瞬間之內高密度全範圍地轟擊過來!

但也僅僅是轟擊過來而已。在先行者的周圍,有一層不知道何種構成的無形障壁輕鬆擋住了全部的攻擊。

是的,全部的,攻擊。

此刻的插入栓中,艾斐的自言自語還在繼續:“憑什麼非得要我去做這個英雄不可?憑什麼我不出擊就會死的更慘?憑什麼我要像一個勇士一樣去見上帝?!我身上沒有主角模板!我會死的!!換誰都會怕好不好!!!”

“所以呢?”

“所以不管是誰,你們都通通給我去死吧!我不需要什麼憐憫,同情,友情或者愛情都是一樣。沒有共同合作的話,也就根本無所謂背叛了!哈哈哈哈~~~你們都給我滾開吧!!!”

伴隨著近乎歇斯底里的笑聲,艾斐彷彿本能般一甩左臂。先行者本著神經聯動做出了同樣的動作。而在這個動作出現的同時,令同步轉播畫面前幾乎全部觀衆目瞪口呆的事情發生了——

在先行者甩臂的延伸方向,所有黑影級都在動作一瞬間停止了運動。

然後,這些侵蝕者們的身上都有微不可查的一道血線閃現。

再然後,以血線爲界,所有涉及的黑影級全部由此一分爲二!

“這種……攻防一體的神秘領域?”這是來自人類最高會議上的聲音。

“心之障壁……麼?”弗萊婭的自言自語在朔夜博士旁邊響起。

唯一不會感覺到詫異的,只有發出這一擊的先行者了。“不得不承認的是,你果然是一個擅長自我催眠的宅男啊。”

“隆基勞斯之槍能夠順利飛到這裡,足以證明菲爾恩的最高級別侵蝕者也沒有類似絕對領域的功能。比較起偶然性因素極大的系統,該怎麼選擇根本不能成爲問題。”艾斐的聲音似乎已經恢復了平靜。但是怎麼去聽,怎麼還會隱約感覺到有一股揮之不去的瘋狂味道。“還有區區十萬公里,先行者。我們的時間真的已經不多了。”

調整著機體方向朝行星飛去,現在的先行者已經完全不需要考慮攻擊或者防禦的問題。只要隨手揮舞由聖槍變形而成的雙手大劍,剛纔與之奮力搏鬥許久的黑影級侵蝕者們,完全被肢解地連紙糊的道具都不如。“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你剛纔說的很多話其實都是真的嘍?”

“沒錯,夥計。我現在真的很怕死,怕得要死。渾身的顫抖一直……一直都止不住。”艾斐緊握著操縱桿的手,關節部位都有些發白了。“我不想這樣,我不想在這裡……就算現在的我可以輕鬆毀滅掉視線所及之處所有的東西,但這卻完全不能阻止我的恐懼。”

“是嗎?”

“是的,因爲越是破壞,我越是意識到自己的渺小與軟弱。比如眼前這顆行星,或者即將從這顆行星上跳躍出來的怪物,黑影級侵蝕者,龍族……甚至那些缺席審判就給了我死刑的人族長老們,都是比我多活了很久,原本也能比我活的更久的存在。我的一生在他們的眼裡,或許連一個火花的時間都不如吧……”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你的話很正確。”

“我就要死了……可是我不想死,一點都不想死!”艾斐的嗓音也幾乎變得同先行者的嗥叫一般。“正因爲這樣,我才拼死也要活下去的啊啊啊啊啊!!!”

“我……明白了……夥計。”

“那麼,跟我一起上路吧,夥計。我知道,那邊的大傢伙,已經等死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給我——衝啊——”

此時此刻,艾斐和先行者的聲音,終於開始真正逐漸逐漸地合爲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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