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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二二章 自信

和衆(zhòng)人的嚴肅和壓抑不同的是,王源的臉上表情倒是顯得輕鬆愉悅。

“坐坐,都坐下,站著比誰個子高麼?這是京城友人千里迢迢送來的糕點和好茶,特拿出來給大夥兒分享一些。長安的糕點可是美味無比,八方居的玫瑰松仁餅是貢品,我也是第一次嘗呢。”王源微笑招呼道。

衆(zhòng)將領按照職銜高低分列兩旁坐在蒲團上,每人面前擺了一杯茶水和一碟點心。可惜京城八方居的糕點雖然美味,但衆(zhòng)人吃在嘴裡味同嚼蠟,哪有心思品味這些。

宋建功礙於面子草草的嚼了兩口糕點便起身拱手道:“王副帥,咱們還是趕緊商議商議該如何通過前方的山林古道,又如何渡過瀘水的要事吧。今日傍晚斥候小隊遇襲的事情想必您也聽聞了,閣羅鳳的兵馬必故技重施,咱們需得有對策纔是。”

王源呵呵笑道:“宋將軍看來是真急了。那麼,關於傍晚斥候小隊被襲之事,諸位有什麼看法,儘可暢所欲言。李老將軍,你先來說一說吧。”

李宓出列拱手道:“副帥,卑職和宋將軍都是數(shù)月前的瀘水之戰(zhàn)的親歷者,我和宋將軍的看法相同。閣羅鳳不會放棄這般大好的地形對我進行伏擊,這是他的一貫伎倆。傍晚斥候遭遇襲擊便是先兆。卑職以爲,明日如何穿越此地,確實需要一個詳盡嚴密的對策纔好。”

王源微微點頭,環(huán)視衆(zhòng)將道:“你們都是這麼想的麼?”

衆(zhòng)將紛紛點頭,在座的很多都是參與過瀘水之戰(zhàn)的將領,他們一直心有餘悸,觀點和宋建功李宓等相近。

王源見柳鈞似乎沒有說話,於是笑道:“柳鈞,你怎麼看?”

柳鈞見義父點了自己的名,忙上前行禮道:“副帥,柳鈞年紀小,見識不夠,雖有些另外的想法,但我不敢胡亂說出來,惹人貽笑大方。”

王源道:“我說了,暢所欲言。既然商議此事,自然是要聽一聽不同的意見,這樣方可考慮的全面合理。你年紀不大,顧慮倒是挺多,什麼時候起開始愛惜面子起來了。該說便說,大膽發(fā)表意見,否則焉知你所想是對是錯?”

柳鈞忙道:“副帥教訓的是,那我便直說了。我覺得衆(zhòng)將軍有些杯弓蛇影之嫌。據(jù)我看來,閣羅鳳不可能在此處有伏兵。”

柳鈞此言一出,衆(zhòng)將有些驚訝,又有些好笑,相互間嗡嗡細語。大家都知道柳鈞的身份,既是秦國夫人府的少主人,又是王源的義子,所以也不好意思取笑呵斥他。若換做別人說這樣的話,怕早有人站出來呵斥他胡言亂語了。

“何以見得?說出理由。”王源饒有興趣的微笑問道,衆(zhòng)人也都靜了下來聽柳鈞的理由。

柳鈞想了想道:“副帥,數(shù)月前瀘水之敗的戰(zhàn)事我曾做過了解,那是閣羅鳳趁著我大軍搶渡瀘水之事發(fā)動的突然進攻,正是應了兵法中的‘渡河未濟,擊其中流,半渡而擊之!’之語。正因如此,才造成了首尾難顧的混亂之局。加之蠻兵用毒瘴攻擊,令我南詔軍膽寒心裂,故而只知撤逃不知反攻,若非宋將軍拼死斷後,方保大部分兵馬安然而退。當日所損失的兵馬正是已經(jīng)渡過瀘水的兩萬八千兵馬。那是因爲閣羅鳳的目標便是要殲滅那兩萬八千

兵馬。而北岸的進攻其實只是少量的蠻兵用毒瘴嚇阻主力大軍渡河支援罷了。”

衆(zhòng)人聽了前半段話還沒什麼,但聽了後半段話,頓時面色大變。有人皺眉叫道:“柳小將軍,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是說當日尚未渡河的北岸大軍不戰(zhàn)而退麼?”

“是啊,宋將軍當日斷後與敵廝殺的功勞被你一言抹殺了麼?簡直胡言亂語。”

“你是說當日北岸兵馬都是望風而逃?”

衆(zhòng)人紛紛附和,對柳鈞厲聲質(zhì)問。柳鈞皺眉低頭不語,王源也沒說話,只微笑看著衆(zhòng)人爭吵。

“都住口。”宋建功擺手喝道:“柳小將軍的話是有道理的。那場戰(zhàn)役之後我一直在疑惑一件事,當日我率一萬兩千兵馬斷後,但與我糾纏的蠻兵數(shù)量確實不多,怕也只有萬餘兵馬。當時爲了保護鮮于大帥的三萬五千兵馬迅速撤出谷地,我也沒做多想。事後想想確實應該是蠻兵將大部分兵馬放在攻擊南岸渡河的兵馬身上。否則若以南詔當日伏兵五萬盡數(shù)攻擊北岸大軍的情形下,我們又怎能那麼輕鬆的撤離谷地?”

衆(zhòng)將無語看著宋建功,但見宋建功沉聲續(xù)道:“所以柳小將軍的話大致無誤,閣羅鳳當日確實將近四萬兵馬用來攻擊已經(jīng)渡河的兵力,北岸的萬餘蠻兵之事爲了騷擾嚇阻我大軍接應南岸。哎,當時一片混亂,我也昏了頭,一心只想著讓大軍撤出危險的地形。但事後其實我心中想想非常後悔,若我早一些明白過來,請鮮于大帥揮軍反擊,也許並非會是這樣的結(jié)局。最起碼能殲滅萬餘北岸蠻兵。想想真是慚愧之極。”

李宓沉聲道:“宋將軍不必自責,即便當時你明白過來的話,鮮于大帥也不會同意回頭攻擊的,當日的情形我是知道的,於你宋建功無干。”

王源開口道:“宋將軍,當日一戰(zhàn)你已經(jīng)做了你最好的選擇,你不必爲此事介懷。柳鈞其實並無指謫你之意。我聽出來了,柳鈞的意思是說,南詔兵馬其實非常的謹慎,即便是伏擊也絕不肯以劣勢兵力對我優(yōu)勢的兵馬。所以他們選擇的最佳伏擊地點依舊是趁著我大軍渡河之際進攻。柳鈞,你是這個意思麼?”

柳鈞忙點頭道:“副帥,我正是這個意思。當日的情形跟現(xiàn)在的有些類似。我大軍五萬有餘,閣羅鳳手頭有三萬兵力,正如當時他以五萬對我劍南軍近八萬一樣。他還是處於兵力劣勢,更有可能是在渡河之際進行伏擊,而不會跟我們在眼前的谷地交手。這便是末將的判斷。”

“小將軍對傍晚時分斥候遇襲有何見解?既無伏兵,爲何斥候小隊會被蠻兵伏擊?”有人冷聲問道。

柳鈞道:“若蠻兵埋伏在兩側(cè)山林中,應該是銷聲匿跡絕不會讓我們發(fā)現(xiàn)纔是。而公然襲擊我斥候小隊則恰恰說明他們並無埋伏,只是故意派小股兵馬在沿途驚醒嚇阻和干擾。這叫做欲蓋彌彰。越是有人不斷的出來襲擊,則說明他的主力越是不在瀘水北岸伏擊。”

衆(zhòng)人靜默沉思,不得不說柳鈞所言是有道理的,伏擊敵人的時候又怎會暴露行跡打草驚蛇?柳鈞的思路雖然簡單,但卻是常理,這一點大家竟然忽視了。

“啪啪啪。”王源微笑鼓掌,讚許道:“柳鈞,說的頭頭是

道,有理有據(jù),看來你確實很用心。不論你的判斷最後是對還是不對,我都要嘉許你的這種態(tài)度。爲將者不能莽撞蠻幹,要深思熟慮有勇有謀。不但要站在自己的立場想,還要站在對方的立場想,想透了,事情便好辦多了。”

李宓也笑道:“柳小將軍果然不同凡響,這一席話讓老夫都汗顏,老夫都沒想到這麼多,慚愧之極。”

柳鈞被人誇讚了反倒變得扭捏不安起來,這時候便能看出他其實還是個孩子。

“副帥,不知你心中作何打算,何不說出來讓大夥兒也聽一聽。末將相信,副帥心中怕是早有想法了吧。”宋建功拱手問道。

衆(zhòng)人靜了下來,眼光盯在王源身上。經(jīng)過嶲州之戰(zhàn),王源不僅是因爲副帥的身份而得到尊重,更是因爲在嶲州之戰(zhàn)中表現(xiàn)出的膽識和謀略都高處衆(zhòng)人太多,所以他的想法顯然是最重要的。

“我的想法麼?”王源笑道:“好吧,那我便說一點自己的想法。”

王源站起身來走到衆(zhòng)人中間站定,笑道:“諸位今日多有擔憂,我都看在眼裡。但我想說的是,諸位還是對南詔兵馬心有餘悸,或者說不夠自信。你們想一想,經(jīng)過嶲州之戰(zhàn),我南詔軍以不足兩萬之兵破四萬之敵,對閣羅鳳已經(jīng)是一記重擊了。消息傳到曲州的當天,閣羅鳳立刻從曲州撤軍,這說明什麼?”

“說明他害怕了。”宋建功道。

王源點頭道:“他當然是害怕了,他的有力的幫手爨崇道已經(jīng)被我們殲滅,現(xiàn)在他只有手頭的三萬兵馬,若你們是閣羅鳳,還敢跟我劍南軍做正面交鋒麼?“

李宓道:“副帥的意思是,閣羅鳳不會在路途設伏於我交戰(zhàn)?”

王源搖頭道:“我的意思是,無論有沒有埋伏,我們都不用懼怕。明日大軍照常開拔,若遇伏擊,便與之交戰(zhàn)便是。現(xiàn)在無論士氣裝備兵力我大軍都全面佔優(yōu),反倒來擔心他出來與我交戰(zhàn)?豈非是笑話。”

衆(zhòng)人愕然,原來副帥根本就沒當回事,這想法可是危險的很。李宓皺眉道:“副帥,當日瀘水之戰(zhàn)時我劍南軍可也是裝備兵力全面領先的。遭遇伏擊可不是鬧著玩的。”

王源笑道:“當日是鮮于大帥領軍,現(xiàn)在領軍的可不是他。當日他遇到伏擊第一個念頭是撤退,你們認爲我會下達撤退的命令麼?或者說,你們誰會遇到伏擊便趕忙逃跑?當日南詔蠻兵用毒瘴嚇阻我大軍,現(xiàn)在毒瘴對我們還有用麼?當日有嶲州之戰(zhàn)殲滅四萬之敵的威勢麼?”

衆(zhòng)將不敢出聲,副帥這些言論以及涉及鮮于仲通,雖然鮮于仲通確實在領軍上乏善可陳,但沒人敢公開說這樣的話,王副帥可真是霸氣的緊。

“諸位,有句話你們記著。戰(zhàn)略上要藐視對手,戰(zhàn)術上要重視對手。我在嶲州爲了此次進軍準備了半個月時間的時間,那是我對南詔蠻兵的攻擊手段的尊重,但這不代表我們會畏懼他們。有畏敵之念,便已經(jīng)輸了一半。做好該做的準備,一切以我爲主,這纔是我們要做的。所以,明日大軍正常開拔,保持好陣型,做好一切應對準備,那閣羅鳳聰明的便在瀘水渡河之際出來伏擊,那時他纔有機會,否則他毫無機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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