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就出來，怎麼了？”臨栩月瞥了她一眼，看穿了她的意圖，“怕我告狀？”
因爲怕妻子勞累操心，他們仨從幼兒園到現在的學校聯繫人都被他改成了他。姜寧妤知道後，樂得不操心，但偶爾還是喜歡刷存在感，家長會什麼的爭著吵著要去。
這也是姜知意第一次被叫家長。
坦白說，她一開始甚至有點激動。
但臨栩月一出現，她就蔫了。
這件事一結束，她就意識到自己失策了。
——媽媽本來就不贊成讓她去異國學音樂，萬一拿這件事當藉口，說她情緒不穩定不足以一個人求學生活怎麼辦？
那她豈不是被自己玩死了？
想到這裡，姜知意就懊惱萬分，便想著來打探打探爸爸的意思。
她撓著頭辯解，“不想讓媽媽操心嘛。”
聞言，臨熙寧硬湊了上來，“什麼什麼？你們在說什麼？”
“沒你的事。”姜知意一把摁開他的頭。
臨栩月哪能看不穿她的小九九，卻也不戳穿，只警告了一句，“那就以後少做讓她操心的事。”
這句話的意思，就是不會告訴媽媽了。
姜知意鬆了口氣，得到想要的答案，就拍拍屁股回了房。
秋遊這天，學校組織去隔壁市遊學。八個班級，五輛中巴，因爲普通班和強化班人數差異大，姜知意坐的這輛大巴上，塞了七八個其他班的學生。
其中就有何晨曦和顧悠。
看到她們的時候，姜知意剛剛坐下——也是倒黴。張靜選的位置剛好在葉霽林的過道，又佔了靠窗，以至於姜知意一回頭，就能看到那張淡漠的冷臉。
“哎哎。”
此時，姜知意忍不住湊到張靜旁邊，示意了一眼說，“咱們坐後排去？”
張靜扭頭看了眼後排，也就空著兩張位子，而且還是過道正中間，睡個覺就可能摔個狗吃屎。
張靜皺起眉，毫不猶豫地搖頭，“不要。”然後似笑非笑地看了姜知意一眼，“我說，你磕cp也得分時候吧。”
姜知意聳了聳肩，不置可否。
三個小時的顛簸。張靜是個吃貨，窸窸窣窣地翻著包，一會找零食，一會咔嚓咔嚓地咬水果。拿出口香糖後，她給姜知意分了兩粒，然後自來熟地伸長手臂，對過道那邊坐著的兩個男生問，“你們要不要？”
姜知意猛地被口水嗆了一下。因爲嘴裡有糖，嗆到又被齁到，頓時猛烈地咳了起來。
她彎下腰，咳得耳朵都紅了。
忽然，一瓶礦泉水送到了她面前。
“謝……咳咳，謝謝。”
她想也沒想，就擰開喝了幾口。終於好一些了，她又咳了兩聲，把礦泉水遞還給張靜。
然而，張靜卻一臉憋笑，衝她擠眉弄眼，“給我幹嘛？又不是我的。”
姜知意明白了，轉過頭，衝過道那側的兩名男生點點頭，“謝了，晚點還你們一瓶新的。”
“不用。”
葉霽林卻把耳機塞回耳朵，雙手抱胸，閉眼靠到頭枕上，就不理人了。
張靜不由地“嘖”了一聲，“就沒見他有過好臉色。”
姜知意笑了笑，把礦泉水塞到側袋，玩起了手機。
大巴從高速駛入國道後，忽然出了故障，慢慢悠悠地停下了。
幾次熄火重啓，沒成功。
司機罵罵咧咧地下車打電話，發了很大一通脾氣。
遠處是綿延的山和稀疏樹林，這段國道的路況並不好，只有兩個車道寬。在老師的指揮下，學生抱怨著下了車，在路邊等待。
姜知意站的地方，後面有條雜草溝。她剛想拉張靜站遠一點，兩道身影卻晃了過去，特立獨行地站到了她的後方。
“葉霽林，你說這種溝裡有魚麼？”問這話的男生叫聞遐邇，好奇地張望著四周。
葉霽林掃了那條溝一眼，“魚沒有，蛇可能有。”
“蛇？”聞遐邇立馬跳到了一邊，“你別嚇我。”
與此同時，姜知意也默默拉著張靜站遠了一些。在張靜的一臉問號裡，她輕聲附耳過去，“他們說有蛇。”
“扯吧，這種地方哪來的蛇。”張靜卻大喇叭地嚷嚷道，“有也是菜花蛇，沒毒的那種。”
“……”
姜知意一臉的置若罔聞。
偏偏張靜又扯了下她的胳膊，對她說，“你聽哪個沒常識的傢伙說的？”
這回，姜知意還沒回答，聞遐邇就跳了出來，“我說的！”
張靜瞥了他一眼，立刻陰陽了起來，“你啊，那就更不用怕了。環科倒數的傢伙，沒常識到家了。”
聞遐邇嗤了一聲，“我不跟生科倒一的傢伙計較。”
兩個人怒目相對，空氣裡激起了一陣火花。
周圍的同學都打起精神看好戲。
姜知意聽張靜提過，聞遐邇是她的初中同學，當時就不太對付，上了高中後，兩個人還是喜歡針鋒相對，只是有所收斂。
但今天帶隊的老師是臨時代班的，撐不住場子，也就壓不住他們。
沒一會兒，老師接到了電話，告訴他們空大巴過來太久，還是去另外四輛大巴上擠一擠，站一個小時好了。
每個人都在埋怨，但沒什麼辦法。於是三十名學生被拆成四組，分別上了四輛車。
輪到姜知意的時候，她正想跟著張靜上去，被那輛大巴的老師攔住了，“人滿了，去下一輛。”
她只好衝扭頭看過來的張靜無奈一笑，去了後面那輛。
一上車，全是好奇而陌生的面孔。忽然有男生站了起來，走到過道邊說，“前排男生，再起來兩個，把座位讓給剛上來的女生。”
然後前排就刷刷站起來四五名男生，給姜知意等三名女生讓座。
姜知意驚訝地望過去，那個男生斯斯文文的，戴著一副眼鏡，與她目光對上，就對她說，“你坐我的。”
姜知意也不客氣，說了句“謝謝”，就坐了下來。
旁邊的男生很好奇地問她，“你們哪個班的？”
她回答了一句，男生恍然，目光露出了幾分敬畏，“原來是學霸，失敬失敬。聽說你們車子拋錨了？”
“嗯，應該發動機壞了。”姜知意擡頭掃了一眼，“對了，那個是你們班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