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對了。”一上車,她繫好安全帶,就開了頂燈,從手機相冊裡翻出一張照片給他看,“上回刪了你幾條信息,你看看吧。”
赫然是那張聊天記錄的照片。
臨栩月瞥了一眼,就直勾勾地凝望著她。
她神色自然,目光清亮,毫無芥蒂一樣。
但他卻像猜出了端倪,語氣平穩(wěn)地說,“薛凱喜歡安雨嬌很多年了,具體的我不清楚。她畢業(yè)的時候,薛凱問我能不能託關(guān)係把她送去電視臺,沒後臺進(jìn)不了,我才聯(lián)繫了她。我和她就見過幾次面,退一步說,光薛凱喜歡她這點,我就不可能有別的想法。”
似有先兆的解釋使得姜寧妤笑了笑,輕飄飄一句,“我還以爲(wèi)你們做這行的沒什麼道德感呢,都是精緻的利己主義者。”
這話說得軟,但綿裡藏針。誰聽了都會覺得被冒犯。
臨栩月看了她兩秒,“嗤”的一聲,被她氣笑了,“那我在做什麼?推掉幾個月前就答應(yīng)別人的飯局,像只沒頭蒼蠅一樣滿大街的跑,就爲(wèi)了找一個……把我拉黑的女人?”
他是真的很生氣,看得出的生氣。姜寧妤甚至覺得他肺都要氣炸了,只是理智在拉扯,才把那句“就爲(wèi)了找一個和我兄弟待在一起的女人”改了口。
這時,姜寧妤才發(fā)覺了他的狼狽。臉色潮紅,髮梢濡溼貼著額頭,形狀漂亮的薄脣發(fā)著白,不知道開車停停找找,跑了多久才找到她。
但她反而喜歡他現(xiàn)在的樣子。因爲(wèi)真實。讓人覺得是抓得住他情緒的。
她關(guān)掉了車頂燈,“別人是誰?薛凱嗎?”
“嗯。”
“今天有飯局哦?”
“不是什麼重要的局,本來就想推掉的,找他是爲(wèi)了別的事。但他臨時去見了一個委託人,我只能打車過去找他。”
“你不是開車了嗎?”
“不方便。”臨栩月低頭,啓動了車子,“想回去再接你一起回家的。”
不方便,是因爲(wèi)身邊還帶著安雨嬌嗎?
姜寧妤沒有追問,靠著背枕望向夜幕籠罩下的馬路街道。在低氣壓的氛圍裡沉默了片刻,才輕輕地開了口,“不是拉黑你,是你的世界人太多了,我怕忍不住打擾到你。”
“怕打擾我,不怕打擾陸離?”
“別這麼說,我會以爲(wèi)你在吃醋。”
此話一出,車子忽然並道過去,到了路邊,緩緩?fù)A讼聛怼?
臨栩月偏頭看她。車外的燈影在他的輪廓渲染出淡淡的暈,他的目光很沉,有著失衡的深邃。
“你在開什麼玩笑。”他終於開口,“我就是在吃醋,你看不出來嗎。”說著,右手用力一勾,扳過她的臉,就迅疾吻上了她的脣。
不同於做那檔子事時炙熱纏綿的深吻。此刻的吻帶著蠻不講理的侵略感,像報復(fù)像泄憤。清冽又霸道的氣息壓迫而來,姜寧妤下意識地往後躲,卻被牢牢禁錮住,被迫放開了防備。
從被動到沉醉,綿長得讓人窒息。
姜寧妤被吻得七葷八素,被鬆開的時候,眼睛裡霧濛濛的,臉上泛起了一層紅暈。
“你幹嘛?”她不忿,胸口劇烈起伏。
臨栩月重新啓動了車子,語氣清冷又篤定,“這是我應(yīng)得的。”
這個強吻讓姜寧妤心裡又堵又悶,但還是記起了重點,“你是不是沒吃飯啊?”
“謝天謝地,沒良心的小仙女還記得我推了飯局。”
他的語氣冷冰冰,但稱呼依然是親暱的。
姜寧妤忽然就覺得,何必因爲(wèi)那點事就鬧不愉快呢?反正早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她頓了頓,就服了軟,“我也餓著呢,吃的東西全吐了。”她拿出口袋裡的藥作爲(wèi)證據(jù),“喏,陸離走之前買的胃藥。”
臨栩月的目光偏了一眼,眉頭微蹙,“要去醫(yī)院嗎?”
“不用,就是沒吃東西而已。”博取同情時,她向來真話假話摻著一起說,“李薇薇家裡出了點事,我本來想找你幫忙的,但你在忙嘛,怕打擾到你,我就找了陸離。”
然後默默地告訴自己,這不叫欺騙撒謊,只是緩和關(guān)係的必要方式罷了。
臨栩月頓了兩秒,才問,“現(xiàn)在感覺怎麼樣?真不用去醫(yī)院?”
“不用,就想吃點熱的。”姜寧妤低著頭說,“我們簡單吃一點再回家好不好?”
“好。”
可能考慮到她腸胃不適,臨栩月帶她去了一家本地人開的粥店。門面不大,但口碑很好,老闆是個和氣的阿姨,待人笑臉盈盈的。
店裡幾乎坐滿了,就角落一張長桌空了兩個座,坐了一對抱孩子的夫妻和兩個年輕女孩。
他們就過去拼了張桌。
熱騰騰的小米粥配榨菜,姜寧妤喝了半碗,就喝不下去了。不是那碗餛飩吃飽了,而是聽到了對面那倆女孩的竊竊私語。
“那男的太帥了吧!長我心坎上了,好想要個聯(lián)繫方式……但旁邊那個不會是他女朋友吧?”
“要不要幫你問問?”
“別,我害羞。”
“這有什麼,他們看著也沒什麼親密舉動,說不定是兄妹呢。”
然後有個女孩還真是膽子大,直接就湊過來問,“嗨,帥哥美女,你們是一對嗎?”
沒等臨栩月回答,姜寧妤就笑著說,“不好意思,他名草有主啦。”
說他名草有主,但沒說他們是一對。那女孩便仍眼含期盼地望著她旁邊的男人。
臨栩月衝她禮貌地笑了笑,不置可否。把手裡剛舀的那勺八寶粥送到姜寧妤的嘴邊,“嚐嚐我的?”
對上他含笑的眼眸,她脣角一勾,就低頭咬住了他的調(diào)羹,慢慢把那勺粥舐了個乾乾淨(jìng)淨(jìng)。
這個曖昧的動作說明了問題,那女孩失望地退了回去。
臨栩月輕笑了一聲,對她的小心思一清二楚,順手就從她的碗裡舀了一勺小米粥回去,“胃不舒服,晚上就吃清淡點,明天好了再吃別的。”
他的態(tài)度似乎在她服軟博取同情時就恢復(fù)了正常。很吃那套。
在回去的路上,臨栩月主動問道,“對了,李薇薇找你什麼事?借錢?”
姜寧妤正看著微信,聽到他的話不免驚訝,“你怎麼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