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臺小妹的嘴角往下抽了抽:“我本來想問的,可對方挺高冷的,眼神也很嚇人,來勢洶洶的,我…”
哦,好吧,我懂了。
大概是張代這丫,殺上門來尋仇了。
懸起來的心放下一些,我淡淡的應(yīng)了一句:“我知道了。”
前臺小妹小心翼翼的:“唐工,要不要我把安保人員請過來一下?”
我搖頭:“不用,你忙你的。”
果然跟我猜想的別不一致,打完卡之後我緩緩?fù)崎_會客廳的門,只見張代像尊黑臉佛似的坐在沙發(fā)上,他渾身散發(fā)著一股暴戾的氣息。
可我瞅著他腫得老高的左臉,我真的特別努力才能憋住笑,走上前若無其事說:“張總早上好,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到你嗎?”
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張代用手戳著自己的左臉:“這個,怎麼回事?”
臥槽,我原本以爲(wèi)想哭不能哭是世界上最煎熬人的事,現(xiàn)在覺得想笑不能笑也是要命,我死死將所有想哈哈大笑的衝動壓制在身體裡,故作大驚小怪:“哎呀,張總你要不指給我看,我還真沒發(fā)現(xiàn)你的臉腫了。張總你一大早去捅馬蜂窩了啊,被蟄成這樣。我覺得張總你最好去醫(yī)院看看,畢竟現(xiàn)在那些馬蜂尾後針有毒,說不定能把人蟄成神經(jīng)病呢,張總你年輕有爲(wèi)的,要真的被蟄得出毛病了,那就不好了。”
臉上的表情不斷演繹浮動著,黑壓壓成一片,張代幾乎是壓低聲音朝我咆哮:“唐二,你最好給我說清楚!你別在那裡裝傻,我不吃你那一套!”
做戲肯定得做全套啊,至於他信不信沒關(guān)係,反正他昨晚喝多了壓根沒印象,只要我抵死不認(rèn),我就不信他能拿我怎麼著。
讓淺淺的無辜和委屈活躍於臉上,我蹙眉,瞎編扯淡:“張總,你什麼意思嘛?你認(rèn)爲(wèi),是我把你弄成這樣的啊?張總我知道你不爽我,但做人得講道理。昨晚你喝多了,我費了多大的勁,纔給你找到住的地方。這期間你還發(fā)酒瘋,非要在我車上一會要跳什麼脫衣服,一會又要裝什麼狗子,反正你沒有一時半會是消停的。但我也喝醉過,我能理解你喝多了確實比平常活躍點,你始終是我客戶,我該做的禮儀都有做到位,我不求你因此能對我消除偏見,但你不能這樣隨隨便便給我頭頂上扣鍋的。你這樣,會傷了一個活雷鋒的心啊,以後張總哪天又喝多了,我都不敢送你了。”
完全是一副吞下死老鼠的表情,張代的嘴角抽搐成團:“你別以爲(wèi)你把話說得那麼圓,就能把你做過的事抹殺得一乾二淨(jìng)。你別以爲(wèi)我喝酒了沒有意識,我當(dāng)時有感覺到你在抽我耳光。”
我穩(wěn)住自己,繼續(xù)大言不慚的:“張總,你自己都說了,你只是感覺。感覺是這個世界上最縹緲的東西知道不,你不能單單靠著你感覺,你以爲(wèi),你覺得,你猜測等等這類沒有公信力的說辭,就冤枉我吧。反正我昨晚一點酒都沒喝,我清醒得很,我做過什麼沒做過什麼,我一清二楚。”
停了停,我故作關(guān)切地看了看張代的左臉,再看看他的右臉,我用手扶著額頭作冥想狀,幾秒後我一副恍然大悟的樣,直接把鍋給他甩回去:“哦,張總,我想起來了。昨晚你堅決要在車上跳脫衣舞,我覺得大冷天的你要把衣服脫掉,難保會冷死,於是我制止你,你喝多了脾氣挺爆炸,我說沒兩句你就急眼,你在車廂後面翻來覆去的,臉好幾次撞到了位置上。估計你現(xiàn)在臉腫成這樣,就是被車座撞的。”
爲(wèi)了加強甩鍋的效果,我又說:“哎呀,我原本以爲(wèi)我的車座被撞幾下沒事,現(xiàn)在看張總你的臉都腫了,說不定我的車座被撞陷塌了呢。等中午下班我有空得去看看。不過張總你放心,我不會找你要賠償?shù)摹!?
還真的是被我氣得不淺,張代的臉僵崩成一團,他的眼簾擡了好幾次,視線才徹底勾住我,他突兀粗暴地扯了扯自己的衣服,將它們往上一挽,露出腰間的清淤:“那你給我說說,我這裡又是怎麼一回事!你要說不出個讓我信服的理由來,這事沒完!”
要說我剛開始還有點心虛呢,這麼一番拉鋸下來,我瞅著張代這傻叉完全落於下風(fēng),壓根不是我的對手,他般配不起我的道行,我的心態(tài)放鬆不少,自然是要放飛自我了。
瞥了一眼他的腰,我皺眉:“我暈死,張總你對自己是不是太狠了點?昨晚你裝狗子的時候,還時不時用手砸你的腰,我拉都拉不住。後面我見你喝多了,好像也沒怎麼用力,我勸不住就沒再管了。誒,你這樣…。”
不等我話說完,張代突兀一躍而起,他三作兩步衝到我的面前,他貼過來,帶著強勢壓迫的氣場,他直勾勾盯著我:“就算你把這事說得再圓,這筆賬我也要算在你頭上。”
靠,無賴啊!
我明明都把自己撇得夠乾淨(jìng)了,還特麼的讓我背鍋。
哦,也不是背鍋,我確實得承認(rèn),那確實是我乾的。
想想我彩頭討了,我再繼續(xù)下去,要真把張代這孫子徹底激怒,後面他在項目上隨便給我使點絆子,都夠我喝一壺了,於是我見好就收的:“好吧,張總我都把話說那麼清楚了,你還是把這茬算我頭上,我也無話可說。畢竟你喝多了,我沒能拉著你,讓你自殘,我多少也有不對。”
從鼻子裡冷哼了一聲,張代的聲音淡了淡:“帶我去看醫(yī)生,醫(yī)藥費你掏。”
我擦,果然是近墨者黑啊,以前張代跟我這種摔個斷胳膊斷腿都能拿個繃帶自己接上的女漢子在一起,他被刀劃破皮了沒見他主動要去醫(yī)院,現(xiàn)在跟吳邵燕那矯情的一逼勾勾搭搭,敢情他就變紙人了,不就是腫個臉,腰上淤青了一下麼,還弄到醫(yī)院去,娘得要命。
心裡面吐槽著,我也想趕緊把他這個黑麪神送走,於是我說:“好,張總你高興就好。”
張代毫不客氣:“遇上你這種女人,我倒黴透了,我怎麼高興得起來!”
就像是徒然迎來一場潮退,我的心房呈現(xiàn)成裸。露著的沙灘,有烈日照射著,我的胸膛有鹹澀的滋味涌動著,有個似乎無窮無盡的聲音在身體深處吶喊著,碰到你這種人,纔是我人生中最倒黴的事。
可這些聲音,它沒有衝破阻滯的力量,自然也沒有宣泄出來的出口,可我卻因此沉寂下去,再也沒有接張代一句話茬。
我開車的時候,張代這個傻叉時不時的唧唧哼哼兩聲,就像一頭沒找到豬槽吃不到豬食的肥豬似的,我裝聾作啞,直接無視。
去到醫(yī)院之後,這個孫子像個大爺似的對我發(fā)號施令讓我?guī)退抨爳焯枺铱吹剿荒承┌素院闷嫘闹氐穆啡藭r不時盯著看笑話,我心情暢快了不少,也懶得與他計較了。
矯情得跟六月天似的,後面醫(yī)生都說他沒啥事,只給開了點消炎藥和紅花油,張代還擺出一副他快要死了的模樣,我都拿完藥了,他還坐在那裡不肯走。
眼看著都快十一點了,再這樣墨跡下去,我回到公司估計連中午飯都吃不上,我只得勉爲(wèi)其難地開口:“張總,可以走了嗎?”
張代板著一張臉:“我腰疼,走不動。”
我真想一巴掌扇過去,把他的右臉也給他扇腫起來,讓他那張臉看著平衡點,不至於那麼惹人生厭。
但我拼命告誡我自己,我現(xiàn)在動手打人是不對的,我要等他下次再在我面前喝醉動手,像打一隻落水狗般打他,才顯得好玩。
將脾氣按捺住,我再看了看手錶,我扯淡著暗示般說:“張總,我十一點半要開會…”
眼神冷冽著睥睨我一眼,張代語氣淡淡:“哦,既然你那麼忙,你去忙你的。”
見他這麼好說話,我怎麼都覺得有詐,我試探性地問:“那我走了?”
張代聳了聳肩:“你當(dāng)然可以走,反正你走了,後果自負(fù)。”
真的怕這個小氣吧啦的人渣,回頭直接給我弄個小鞋穿,給我投訴到公司去,我耐著性子:“張總,你想怎麼樣你直接點,撂乾脆話好麼?”
視線在我身上緩緩溜了一圈,張代嘴角一動:“把你手機掏出來。”
我壓抑著滿腔火氣,急躁翻出手機:“然後?”
語調(diào)裡沒有任何情緒曲折逶迤,張代語速一慢:“打開微信二維碼。”
遲疑一下,我照做不誤。
我剛剛點開,張代就將他的手機湊上來掃了掃,沒幾秒他說:“加我。這幾天你最好保持一直在線,我身體上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要找你給我解決。”
我真想接茬嗆他,人渣你身體會不會有三長兩短我不清楚,但我知道你有個地方又短又小。
但我也只能在心裡面暗暗拿來爽一爽,我怕說了,惹得他炸毛更麻煩。
於是我沒有馬上接張代的話頭,我而是飛快將他添加到好友列表,又以最快的速度建了個羣組,將他丟了進去,我就在他面前將這個羣組的名字改成:裝逼犯一哥。
然後,我又把他屏蔽了,不讓他看我朋友圈。
做完這一切,我才緩緩說:“那現(xiàn)在,我們可以走了嗎?”
張代的眼簾微微一擡:“我還是不太走得動,你扶我一下。”
說著,還朝我伸出手來,一副坐等我像扶個皇后娘娘般扶起他的姿態(tài)。
想到他那雙手指不定在這一年裡不知道摸過多少女人,我潛意識感覺髒得要命,我怕他觸碰到我,我下意識後退了半步:“張總,這樣影響不好…”
靠,鬼知道我這幾個字又怎麼踩到了他尾巴,張代滿臉不樂意地瞪我:“怎麼就影響不好了?你跟鄭世明跟汪曉東那些亂七八糟的男人混在一起,影響就很好?扶我一下影響就不好?你做人怎麼那麼雙標(biāo)?”
完全搞不懂他發(fā)神經(jīng)的嗨點到底在哪裡,我頗爲(wèi)無奈:“這…。”
有病,我纔開了個腔,剛剛還一副我不扶他他就要爬出去的模樣的張代,他騰一聲站起來,走得比兔子還快。
我好不容易跟上他的步伐,他有些不耐煩站在我車副駕駛的位置,用手把著手柄:“趕緊開車門送我回公司,我看多你一秒都覺得煩躁!”
呵呵,說得好像我看到他,心情能有多好似的。
一路相顧無言,我將張代送到了航都大廈停車場,等他黑著一張臉?biāo)らT而去,我瞅瞅時間已經(jīng)快十二點,於是我給謝雲(yún)撥了個電話,問她中午有沒有空一起吃飯。
十分鐘後,我與謝雲(yún)在餐廳碰面了。
把餐牌遞給謝雲(yún),我有些歉意說:“雲(yún)姐,我昨晚忙完實在是太晚,怕打擾你睡覺,纔沒給你打電話過去。”
謝雲(yún)一副瞭然於胸的模樣,她笑笑:“我明白,張總這個人有的時候確實比較難搞。”
我暗想,他何止是難搞,他還是個不折不扣的麻煩精。
可張代現(xiàn)在終歸是謝雲(yún)的老闆,我要跟謝雲(yún)吐槽他,估計謝雲(yún)會比較尷尬。
於是,我淡淡的:“也還好。”
緩了緩,我拿捏著詞措將話鋒一轉(zhuǎn):“雲(yún)姐,我?guī)讉€月前,聽說中州倒閉了。我當(dāng)時原本想問候問候你的,但我轉(zhuǎn)念尋思著就衝你那業(yè)務(wù)水平,不愁沒工作。可知道你輾轉(zhuǎn)著跳槽到了大有,我還是挺驚訝的。”
我會扯淡起這個話題,說白了我就是想套料。
就算我曾經(jīng)推算張代是跟張大有裝熊妥協(xié),才換來他在大有集團的一席之地,但那也僅僅是我的猜想而已。
更何況,這一天兩天接觸下來,我發(fā)現(xiàn)張代比以前更傲慢更傻叉了,反正他這一副看著就挺欠揍的樣子,尚且不能討我這種心大的人歡心,按理說他應(yīng)該也搞不定張大有。
搞清楚他怎麼到的大有集團去,知己知彼,我至少不用那麼被動。
我不知道謝雲(yún)到底有沒有窺見我的心思,總之她的臉上掛著淡然的笑,她倒是很耿直地坦言道:“我其實是跟著張總到的大有。”
我順著謝雲(yún)的話茬,故作不動聲色:“噢?我還真犯迷糊了,張代怎麼就到了大有集團,張大有喊他回去的啊?喊他回去之後,直接給他一個官當(dāng)?”
躲魚貓有話說,大家注意看!因爲(wèi)身體緣故,從今天開始進入一更模式,我也暫時不清楚這個模式要到何時結(jié)束,敬請諒解。希望大家相互轉(zhuǎn)告,也別問我何時加更這個問題,我也是個普通人,沒比大家長多幾個爪子,而碼字雖然比不上搬磚來得揮汗如雨,但除了是腦力勞動,身體上也輕鬆不到哪裡去,所以能諒解就諒解能等就等,不能的話,大家有緣再見。畢竟我覺得身體是革命的本錢,留得青山在纔有柴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