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古廟後，我和嬴政走在大街上。王舍城不愧是佛教聖地，隨處可見大大小小的廟宇，路上的行人也有三分之一是僧侶，甚至空氣裡都飄著一股淡淡的香燭氣息。這場景與我們進古廟之前完全不同，看來佛祖是在故意指引我們去找他了。我問嬴政：
“嬴政，你知道佛祖說的古王舍城在我心中是什麼意思嗎？”
嬴政搖搖頭：
“不知。”
我動作浮誇地說：
“不知就對了，因爲我也不知。”
嬴政沒有理會我的反常，問：
“那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
我繼續動作浮誇地說：
“這個問題問得好，因爲我也想問。”
嬴政不說話了。我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說：
“騙你的啦，我怎麼會不知道，接下來我們當然是要問路了。”
嬴政問：
“問何人？”
我突然又很淡定地答：
“說書人。”
我一會兒情緒激動，一會兒又過分淡定，其實是想分散我的注意力，我不想去想佛祖說的那些話，傷腦筋。
走了這麼多路，見過那麼多人，我發現各個地方的人不同，文化不同，但有些東西卻是驚人的相似。比如酒館，再比如酒館裡的說書人。
我拉著嬴政走進一家酒館，點了幾酌小酒坐下來，聽說書人慢慢講故事。
“……話說釋迦牟尼佛，在經歷了種種磨難與考驗後，終於於公元前589年農曆十二月八日在王舍城成佛，不過此王舍城非彼王舍城。”
說書人說到這裡頓了頓，然後嬉笑著說：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明天我們再繼續王舍城的故事。”
說書人說完在一片唏噓聲中走下講臺，打算離開。說書的人就是這樣，喜歡勾人興趣，再吊人胃口，讓你念著想著，但是就是不讓你一下子得到。我走向前去打招呼：
“先生，你好！先生講的故事真真是精彩，不知可否請教先生一件事。”
說書人一派書生氣。
“姑娘過譽了，有什麼問題儘管講。”
我說：
“我想向先生打聽一下釋迦牟尼佛成佛的王舍城舊址，還望先生可以告知。”
“關於古王舍城，姑娘可明日來繼續聽故事。”
聽說書人這般說，我以爲他是要錢，便連忙拿出錢幣邊往他手裡塞邊笑著說：
“還望先生可以提前透露一二，我實在是好奇得很。”
“哼！”
說書人一甩手，生氣地拂袖離去。我愣在原地，問：
“嬴政，我有什麼做得不妥嗎？”
“不是你的做法有何不妥，而是對著這樣氣性的書生這樣做不妥。”
嬴政的話讓我恍然大悟。
“知道了，這定是一位性情頗高，品行甚佳的書生，那我剛纔確實是欠考慮了，他定是覺得我在羞辱他。既然事情已經這樣，而且我們多等一天也無大礙，就等明日再給說書人賠不是吧。”
第二天，我們依舊是點了酒坐下來。看見說書人已經在開講了，我舉杯示意表示打招呼，說書人看了我一眼沒有表示。但他接下來講到：
“王舍城，是印度次大陸的佛陀時代（公元前6-前4世紀）十六大國之一的摩羯陀國早期的城都。公元前684年，摩揭陀國定都在舊王舍城，此城因毀於大火災，向北遷移到4千米外的新城。”
“所以，舊王舍城應該在我們所處位置向南4千米的地方。”
我感激地看了說書人一眼，他終於有點表示了，點了點頭。離開前我讓店小二給說書人送一杯酒過去，算是對昨天的行爲賠禮道歉也是表示我的感謝。
離開酒館後我拉著嬴政用瞬移術向南移行了4千米。到了目的地後，看著眼前的一片荒涼，雜草叢生，哪裡有當初佛陀之都的輝煌。我感概地搖搖頭，閉上眼睛，眼前彷彿出現了昔日的古王舍城。廟宇連連，香燭嫋嫋，僧侶隨處可見。
半響後，我睜開眼，嘗試投放種子到公元前589年，但是無論我怎麼做，投放的種子都有一種石沉大海之感。多次失敗後，我看著嬴政問：
“嬴政，到底佛祖說的在我心中是什麼意思？”
我有點煩躁，嬴政也看出來了，便默不作聲。我仰頭倒在地上，我想靜靜。見我這頹廢樣，嬴政小心翼翼地說：
“要不，去找你師父問問，或者，再找釋迦牟尼佛問問。”
“找師父，什麼都找師父，我又不是不行。至於佛祖，擺明了不會告訴我，我去找他也沒用。”
我頓了頓繼續說：
“有些事，還是需要自己去闖的。”
我站起身，向前走。嬴政連忙問：
“你去哪？”
“到處走走看看。”
我頭也不回地說，嬴政也沒有跟上來，大概想讓我自己靜靜。我沿著山路一直走，到了一面山壁前停了下來，山壁上有字，是梵文，翻譯過來大意就是記載釋迦牟尼佛生平事蹟的。我看著山壁，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伸手摸了摸，山壁上的文字突然發出金光，金光刺眼，照得我睜不開眼。我伸手擋住金光，剛閉上眼睛，就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吸力，這股吸力將我吸向山壁。
“啊……”
我的驚叫聲甚至連回音都沒有，當我再次睜眼的時候，發現自己身處一個陌生的地方。我觀望著四周，四面環山，我站在一條很長很長很寬廣的山路上，山路看不見來路，但一直通向最高的山上。我看著那座山，山頂上有一棵參天紫葉菩提，和菩提那棵菩提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但這裡絕不是菩提，這點我還是清醒的。
我沿著山路向山頂走，到了山頂後，看著菩提樹我竟生出一種親近之感，我靠著菩提樹睡了過去。依稀之間，我好像看見菩提樹下坐著一個人，我揉了揉眼睛細看，便看見佛祖一臉慈笑地看著我，我疑惑地嘗試著喊了一聲：
“佛祖？”
佛祖依舊一臉笑意，卻不說話。眼前這個佛祖看起來好像很近又好像很遙遠，我突然想到：
“這裡就是傳說中佛祖成佛的地方，眼前的佛祖並不是真的佛祖，大概是佛祖留在這裡的一抹殘存的氣息。”
我站起來，我知道我到了古王舍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