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愉生劈手便想把自己的彎刀奪回來,南宮宥卻已經閃身退開。看著他燦爛的笑容,逍遙愉生心下突然便釋然了,低頭看看自己掌中那枚瑩白的玉佩,緊緊握在手中。
“我走了。”他大聲對她道,揚了揚手中彎刀。逍遙愉生站在原地,對他點點頭。
兩人的小兒女情狀衆人看在眼中,心裡已經明瞭。
“三爺,那玉佩………”宗越此時已經走到南宮宥身邊,小聲地說道。
南宮宥笑著說道:“阿越,玉交到她手上,是我這輩子最高興的事。”
看到南宮宥噙滿笑意的臉,他把還未出口的話便嚥下了。自從淑貴妃去世,他從來沒有見過他面上露出這樣真心的笑。
車馬不再停留,在逍遙愉生幾人的目光中漸漸駛離宋理。
“少主,”趙澄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她收起玉佩,回身看向他。月餘不見,他的傷已經大好了。面上鬍子也被刮乾淨,整個人看起來倒是年輕精神不少。
“趙叔辛苦了。”她對他笑道。
“屬下看到少主安然無恙,再辛苦也無妨。”
“趙叔以後還是隨他們叫我小姐吧。我現在不是青鸞閣的少主,趙叔也不必如此稱呼我。”她淡淡地說道。
趙澄卻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她口氣中的不確定雖然不明顯,但是他還是聽出來了。
逍遙愉生卻不再多言,向著香培幾人走去。
“小姐,你不在的時候,我和澹煙的劍法可一日都沒有荒廢,小姐有空要不要檢驗一下。”一行人像客棧走去,青雨興高采烈地走在她旁邊說道。
“姐姐每次都打不過我。”澹煙的話隨即追上。
青雨白了他一眼,對逍遙愉生說道:“小姐,你要不偷偷地再教我兩招吧。我非要打贏這小子不可。”
“喂,這可是作弊。”
逍遙愉生只笑著聽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地鬥嘴,只覺得心中愉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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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趙澄對她的稱呼不變,說道,“這裡離嘉定縣很近,少主可要我安排回青鸞閣的事宜?”
此時房中只有她和趙澄,她淡淡的看他一眼,說道:“此前我和你說過我被人追殺的事,趙叔查得怎麼樣了?”
他平靜地回道:“依少主所言,追殺少主的人應該是青鸞閣的人沒錯。可是依我對趙深的瞭解,他是不會這麼做的,其中蹊蹺的地方,少主不如和我一同回青鸞閣在做計較。”
她一言不發地看了他一會兒。趙澄在她的注視下神色不變,只淡淡的望著她。
“如你所言,趙深是青鸞閣的現任閣主。追殺我的人又一定不會是他的意思,那麼這個追殺我的人,既然能在他的眼皮底下做這些事還不讓他發現。那他的勢力想來也是不容小覷的。在青鸞閣中,趙叔可能想到有誰有這樣的實力。”她說道。
趙澄默然片刻,說道:“趙深有一義女,名叫林步步。閣中事務很多都是她在打理。”一句話便回答了她所有疑問。
“她如何?”逍遙愉生隨意地問道。
“我離開青鸞閣兩年有多。當時她十四歲,和你年歲相仿。不過處理事情倒是心細如髮,頗有些手段。”趙澄說道。
逍遙愉生點點頭,說道:“看來,不想我回青鸞閣的人多半是她。其中原因想來也只有當面見過,纔會明白。”
趙澄看著她,沒有說話。
“現在我們既然到了宋理,沒有理由不去青鸞閣看看。”她聲音低下去,說道,“我的父親,他在那裡。”
“寧巍然也一直是步步派人在照顧,少主不要想太多了。既然到了宋理,我會盡快安排你回青鸞閣的事。”趙澄柔和了語氣對她說道。面前的人必竟只一個十六的歲的少女。此時在柔和昏黃的燭火中,他的心腸突然生出一一絲柔軟來。
逍遙愉生點頭,對他笑道:“那便有勞趙叔了。”
趙澄走後,逍遙愉生懶懶地靠在軟榻上。寧巍然,她的父親。她以爲她在這世上早已再無親人。她記憶中的父親只剩了一個模糊的影子,她只記得他是最愛自己的人,最愛自己孃親的人,記得他抱著她的懷抱溫暖安穩。像極了師父。師父,她又想到他,自從和南宮宥在一起後,她想起他的時候已經越來越少了。也不知道他在攬月谷裡過得可還好。接著她便在心裡對自己嗤笑一下,有師兄在他身邊,想來他定然過得和以前一樣吧。還有攬月谷裡的那些無憂無慮的人們,他們定然也還是一樣的。南宮宥現在走到哪裡了呢?他說要回來和她一起過年,上次他也說過幾日就回來,結果過了那麼久。真不知道這次他是不是又會放她鴿子。
她的思緒紛亂繁雜,一點條理也沒有。靠著的軟榻似雲朵般柔軟起來,她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宋理以美人出名。逍遙愉生對此倒是不放在心上,想之前停留的西沿,那裡還是以才子出名呢。可是才子倒沒見到,只遇到一個無賴的付聞博。燒了她的宅院殺死她的廚娘,現在想起還讓她恨得牙根癢癢,想到最後自己留給付聞博的禮物,想來他現在的日子定然是生不如死,她心裡才覺得安慰一些。
趙澄因爲青鸞閣的事所以這兩日忙得見首不見尾。青雨姐弟和香培一路跟隨逍遙愉生,是一起經歷過生死的人,逍遙愉生早已經把他們當成了自已的家人。於是自己的出身和來歷也都毫不隱瞞的和三人說了。關於攬月谷的種種,她唯獨隱瞞了趙澄。也把此事的要緊和三人說了。不準再對他們之外的第四個人說起。三人自然是對她言聽計從的,發誓絕對不和外人說起。
“小姐,這兩日總有人跟著我們。”這一日幾人在酒樓吃飯。青雨用極低的聲音在她耳邊說道。
逍遙愉生從窗外看下去,那些隱在暗外的影子她早就發現了。她執起酒杯淺淺喝了一口,不在意地說道:“無妨,這裡是他們的大本營。自然到處都是他們的人。只要他們沒有動作,我們不要理他們。”
澹煙冷冷地看了一眼那些人,說道:“他們要是敢對小姐不利,我拼了命也不會讓他們好過。”
“小姐,這兩天都沒有看到趙澄,他什麼時候回來?”香培嘴裡塞滿了東西,含糊說道。
逍遙愉生笑著說道:“我們都叫他趙叔,怎麼就你叫他趙澄。”
香培不解的看她一眼,說道:“我覺得他年紀也不大啊。趙叔叫得他好老?”
“一路上趙叔和香培處得可好了呢。他的鬍子都是香培給他刮的。”青雨笑著對逍遙愉生擠擠眉頭。
這次香培倒沒有急著解釋,她面色漲得通紅,往口中塞進了更多的食物。
逍遙愉生了然地笑著看向她,對青雨說道:“看來我不在的這段日子,發生了一些我不知道的事啊。”
青雨神秘兮兮地點點頭,說:“具體發生了什麼,小姐你還是得問香培。”
“小姐,你怎麼也跟青雨姐一樣來笑話我啊。我只是覺得趙澄,額,趙,叔。這樣收拾一下比較精神嘛。我對他好是因爲他對我也很好啊。再說,我對你們誰不好了了。”她嚥下口中食物,嘟囔道。
逍遙愉生笑道:“好了,不笑話你。不過,如果你真有什麼想法,可要和我說啊。”
香培紅著臉點頭,“在我心裡,小姐就是我的親姐姐。小姐放心,我有什麼事不會瞞著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