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送安安回去吧。”希希偏過半個身子對東祁說,眉眼裡都是笑。
這個笑容讓陳彥愈加不爽,她從未對自己這樣笑過,卻對著另一個人笑的如此自然,這讓他情何以堪。
東祁不回答希希,而是揚眉看向陳彥,禮節性的朝他點了點頭,不很友好。
“你不介紹一下嗎?”陳彥不動聲色的同陸東祁相視了一眼,又對希希說。
“介紹什麼?你又不是不認識。”希希自然知道陳彥說的介紹是什麼意思,但她此刻寧願自己突發羊角瘋口吐白沫倒地不醒,也不願當著東祁的面介紹陳彥:嘿,這是我男朋友。
在心裡演練過無數次陸東祁知道這件事的情形,也曾期待知道他的反應,可是真到了要面對的時候,她反倒怕了,現實已足夠殘忍,她不想一次次的燃起希望,再被他親手用冷水澆滅。
“你不介紹,我就自己介紹了。”陳彥可不打算順她的意,嘴角一勾,擺出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陸東祁是夏希希的沒過去的坎兒,也是陳彥心裡結的疙瘩,他在意的人,誰也別想染指。
“哦,這是顧安安小朋友。”關鍵時刻,希希把安安推上了前線,一本正經的向陳彥介紹。
“顧安安同學,你好。”陳彥蹲下身子,捏了捏安安的小臉。“我是這個姐姐的男朋友。”
希希懊惱的攥起拳頭,還是被他說出了口,真不曉得這個人哪來的那麼強的佔有慾。
東祁聽到這話,拎著安安書包的手輕輕一顫,很快又恢復如常,聲色未變:“好呀你,居然不告訴我,回頭必須請吃飯。”
希希尷尬的站在原地,表情木訥,點頭如搗蒜,這個試探是她最後的籌碼,但凡他表現出一絲的不悅,那她也可以憑著這渺茫的希望繼續無望而執著的喜歡他,可是他連開玩笑的口吻都一如往常。
這場青梅竹馬的摺子戲,原來從頭到尾都是她一個人的顧自垂憐。演的人入了戲,看的人卻匆匆而去,連聲喝彩也沒有。
安安縮了縮脖子,她不喜歡這個哥哥,跟人家的打招呼的時候臉上一點笑容也沒有,像是要吃人的大灰狼,不過作爲幼兒園裡最勇敢的小朋友,她可不怕。安安往前站了幾步,昂首挺胸跟個小大人似的回答陳彥:“東祁哥哥也是我的男朋友。”
童言無忌,化解了幾分尷尬,四個人裡只有陳彥聽了安安的話笑了起了。
“天不早了,我先送安安回去了。”東祁牽過安安的手,小丫頭正因爲被東祁忽略了,撅著嘴不開心,一聽他這麼說,連忙黏到了他身上。
“路上小心”希希看著一大一小兩個身影走遠,心頭的悲傷不斷放大,那個夕陽中清瘦的身影她再也抓不住了。
陳彥看著希希失神的模樣,心中的怒火燒到了沸點,也不管是不是正站在下班高峰車流不息的街邊,一把攬過了夏希希,粗暴的吻了上去。
牙關緊閉,不給他任何可趁之機,脣抵著脣,氣氛不是動情,卻是動怒。
陳彥放開她的脣,雙手搭上她的肩,目光炙熱,像是一頭動怒的雄獅。
“你滿意了?”希希冷笑了一聲,譏諷的腔調格外刺耳。
“你就那麼在意陸東祁?”陳彥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麼失敗過,這個人明明就站在他的身邊邊,心裡裝的卻是另一個人。他感受的到她的情緒,聽到到她的心跳頻率,卻走不進她的心裡。
“對,我就是在意他。”希希說完,轉身招手攔了一輛出租車,
“不許。”陳彥拽住她的胳膊,一個不許兩種含義,不許她在意陸東祁,也不許她離開,但這兩個意思,她偏偏都要違背。
“你管不著。”希希甩開他的手,重重的關上門,她要是犟起來,誰也攔不住,更別說是陳彥。
出租車自陳彥面前絕塵而去,留下他形單影隻獨立在夕陽中。
縱是漫天霞光也因迫近落幕而染了淒涼,一如陳彥深邃的目光。
陸東祁把安安送回家,一直等到晚上8點多,顧瀟纔回來。
一推門,人還沒踏進幾步,身上的酒氣就先逸了進來,顧瀟扶著牆跌跌撞撞的走進客廳,看見皺著眉頭的東祁,詫異的問了句:“還沒走?”
“我走了,把安安一個人留在家裡?”東祁不悅的反問,顧瀟也太沒譜了,明知道這幾天家裡就他和安安兩個人,還出去喝成這個樣子,還好安安被他哄睡著了,看不到自己哥哥醉醺醺連路也走不穩的模樣,不然還不知道那個早熟的小丫頭會幹出什麼令人大跌眼眶的事來。
“我心裡難過。”顧瀟臉上浮現出迷茫的神色,頭髮撒落在前額上,眸中透著妖異的猩紅。“陸東祁,不是每個人都跟你一樣幸運。”
“你怎麼知道我就沒有難過的事?”向來好脾氣的東祁一下子怒喊出聲,嚇了顧瀟一大跳,酒也醒了三分。
“你有什麼事從來都埋在心裡不說,這個樣子,誰能理解你?”顧瀟嘆了口氣,對東祁道。
“小點聲,安安睡著了。”東祁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壓低了聲音,把顧瀟拖到沙發上坐下。兩個各懷心事的人面對面的坐著。
“你來一罐。”顧瀟從茶幾底下摸出兩罐啤酒,打開拉環,遞給東祁一罐。
東祁接過酒,把顧瀟手裡那罐也抄手搶了過來,“你喝的夠多了。”話音未落,自己咚咚的灌下了幾大口。
“說吧,什麼事?”顧瀟問。
“沒事。”一罐啤酒見了底,東祁才說出這麼兩個字。
“你從小心思就深,事事考慮周密,把所有該你擔,不該你擔的事兒都自己擔著,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也許別人不需要你這樣的照顧?”顧瀟看他的模樣,知道自己從他嘴裡是問不出什麼了,只拍了拍他的肩膀,“東祁,有事別憋著,這樣太苦了。”
“謝謝,不過怎麼成了你開導我?”把啤酒罐扔到一旁的垃圾桶裡,他又變回了那個溫潤的陸東祁,“說說你的事兒吧?”
“不說了,說來說去還不是樂隊那點事兒,現在好了,解散了大家都自由發展吧。”顧瀟無所謂的笑了笑,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就像不曾爲了樂隊的發展整日費盡心思一樣。
“有什麼要幫忙的儘管開口,別忘了,你還有我們。”
真誠的話語,落進顧瀟心裡,添了幾分暖意。
你們,若不是還有你們,我早已向命運妥協,只是你們,那樣溫暖的你們,其實早已和我不是同路人。
0冤家校草不易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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