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沛那裡回來的路上,曾經的王秘書,如今的王經市長有些心緒不寧。廖沛這個人他再熟悉不過了,平素頗有冒險精神,不然也不能幾起幾落,最後到底在商海里混成一條真龍。他的本領能耐,王經市長作爲同黨是瞭解的。不過多年的合作,他還從來沒看到廖沛這樣的驚恐過。廖沛說那是一種天生的直覺,王經市長雖然有些不信鬼神,卻也有點脊背發涼。
大概是老爺子的死刺激的吧,王經市長這麼安慰自己,不過老爺子死的的確蹊蹺,這事情已經驚動了上頭,可是上頭卻好象並不太關心,匆匆派了幾個人來慰問一下,公安那邊對這種大事竟然也漫不經心。王經市長終於覺得有點不對頭了,聯想起廖沛所的許波的事情,他有點坐不住了。
正想著這些傷腦筋的事情,電話響了,這號碼只有寥寥幾個人知道,一定是有事發生,拿起電話,是家裡來的,王經接通了,就聽到妻子唐玫的聲音。
“出事了。”聲音顫抖,似乎承受著巨大的恐懼。王經膽戰心驚,立刻聯繫起廖沛,作爲一個政治家,他的直覺也不是蓋的,他莫名其妙的預感到,這注定是不平常的一天。
“怎麼了?”王經問道。
“楊正,楊正……”唐玫道。
“楊正!”王經又聽到廖沛提起的這個名字,心裡一緊,難道真的如廖沛所說,是楊正的問題?可是他已經死了好久了,除了唐玫,他再沒有別的親戚了,怎麼可能!
“是他,一定是他,今天有個年輕人……”唐玫把剛剛蕭遙的事情說了一遍,王經腦門簌簌的落下汗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你快回來吧,我受不了了,我害怕。”唐玫道。
“我馬上回來……”王經話沒說完,車子猛的一個急剎車,砰的一聲,停了下來,司機一頭撞到擋風玻璃上,昏死過去。王經也被震得撞在前面座椅上,電話滾落下去。他從驚恐中擡起頭來,就看到一個年青人正站在車外,一隻手按在車頭上,微笑著看著車內,王經心頭一涼。二十年沒嘗過的恐懼滋味一瞬間佔領心頭,幾乎就要崩潰掉了。
無奈的打開車門,下了車,不用自我介紹,王經就知道眼前的年輕人就是唐玫說的那個。他的臉龐蒼白,好象經歷過很多風霜,又好象失血過多一般,令王經不自覺的想起吸血鬼的傳說來。吸血鬼?王經戰慄起來,難道這是楊正變的吸血鬼嗎?他想到這,慌亂無當,腿一軟跪了下來,跪在這他曾經稱王稱霸的土地上。
“你這是做什麼?”蕭遙看到王經跪了下來,還有點詫異,這個電視裡風光無限的鐵腕人物原來是個窩囊廢啊。
“我……我……”王經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他只是害怕。
“你這種膽量也謀害別人?”蕭遙搖頭道,“謀害人,要心狠手辣,決不後悔,你這樣純粹是個軟蛋,根本不配。”
“不配不配。”王經喃喃的道。他想起當初廖行之提拔自己,暗示自己搞掉楊正時候自己的得意勁,想起來二十年來官場的風光,恍惚間覺得一切好象都是昨天一樣。
“做壞人也是要
資格的,你應該跟你老婆學,堂堂正正的,做壞人做的光明磊落,你怎麼連個娘們都不如呢?”蕭遙對王經的軟弱十分不滿。
“我……我……”王經也無語了,記得多年前,他也曾經風華正茂也曾經熱血沸騰,也曾經爲了理想而拼搏過,他和許多青年一樣,積極向上。可是是什麼改變了他的人生?是權力?是貪婪?還是看不見摸不著的命運?
“垃圾。”蕭遙無奈的轉過身去,“楊正的冤案,我會替他討個公道,你罪不可赦,自己琢磨吧。”說著,身影慢慢的消失了。王經看著這駭人聽聞的一幕,淚水流了下來。他頭一次爲了自己的錯誤感到後悔,可是,一切都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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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纔回來?”驚慌失措的唐玫打開門,抱怨道,可當她看到眼前衣服破爛不堪,一臉憔悴的王經,頓時愣住了。
“你這是怎麼了?”看到丈夫如此的狼狽,唐玫已經有了不好的感覺,等到王經喃喃的說出“楊正。”兩個字的時候,唐玫一屁股坐到地上,失神的痛哭起來。
“快給軍區打電話,把他抓起來。”唐玫哭了兩聲,猛的想起自己也是堂堂的市長夫人,怎麼忽然變成弱者了,有國家在背後撐腰,就是楊正的鬼魂也不怕。
“你覺得有用嗎?”王經道。
“怎麼沒用!”唐玫問道。
“我剛纔接到省委的電話,讓我解釋一下二十年前楊正的案子。”王經兩眼無神的道。
“怎麼會這樣?”唐玫大驚。
“我們遇上高人了。省委的劉書記點了我一句。”
“什麼?”唐玫緊張的問。
“他說有人干預了這個案子,要翻案。干預的人就是做印泥和日本那事的人。”王經說完這句話,好象渾身的力氣都用完了一樣,也慢慢坐倒。天海最有權力的一男一女如同兩個喪家之犬,頹然相對。
“真的是他?”唐玫並不白癡,她也知道一些國家的最高機密,中國忽然在最近一年中傲視世界羣雄,在高級官員中流傳著一個說法,就是有一個高人在暗中幫助中國,並滅掉了印泥和日本的反華勢力。雖然這人的身份在中國只有最高領導部門和秘密部門才知道,但是沒有不透風的牆,作爲高級幹部,王經還是瞭解一些的,也把此人當作神靈一樣的膜拜。如今聽說是此人要對付自己,他已經嚇的失去了應變的能力。唐玫本來還想從丈夫那裡得到庇護,此刻也癱軟了。
“除了他還有誰有這麼大的能量,還有誰能做出這種事情來。”王經嘆道。
“那我們怎麼辦?”唐玫六神無主的道,就好象當初她第一次聽到楊正被抓時候一樣,那時候王經忽然出現,爲她指引了一條光明大路,從那以後她就跟了王經,一直到成爲市長夫人。如今她又遇到這種情況,王經卻和她一樣的迷茫無助。
“既然是他,省委又通知我了,恐怕這回是
躲不過了。”王經道,“張媽呢?”
“張媽害怕了,跑回老家去了。”唐玫道。
“那就好,她是無辜的。”王經的臉顯得有些恐怖。
“你什麼意思?”唐玫察覺出氣氛有些不對。
“我們做錯了事情,就要有報應,這很正常。既然欠了人家的,還給他就是了。”王經道。
“你要做什麼?”唐玫驚恐的道。
“我欠了楊正一條命,我就還給他。反正如果翻案,扯出以前的事情,我也是死路一條。”王經道。
“那我怎麼辦?”唐玫道。
“你不跟著我嗎?”王經笑道,笑容有些猙獰。
“你說什麼?”唐玫噌的站了起來,向後退去。
“我太瞭解你了,你比我卑鄙多了。當年你看起來美麗清醇,其實最**,最貪婪,不然的話,你怎麼捨得把自己的丈夫害死!”王經道,“我若不是看中了你的美色,我會要你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嗎?”
“你說什麼你!”唐玫憤怒的道。
“難道我說的不對嗎?”王經也爬了起來,向唐玫*去,“如果我死了你沒死,你一定會把所有的問題都推到我的身上,我都能想到你爲了保住榮華富貴會做出什麼來。”
“你要幹什麼?”唐玫看著一步步*近的王經,恐懼的嗓子都變聲了。
“你這種人,不能讓你留在世界上!”王經說完,撲了上去,一把把唐玫按倒在地。
“你滾開,滾開!”唐玫苦鬧著,“你瘋了,我是你老婆啊。”
王經沒理他,手掐住她的脖子道:“你和我是一對壞人,我自己去地獄會寂寞的。”他說著手上漸漸的加大了力度,唐玫被掐的喘不過氣來。
“不要……不要啊。”唐玫掙扎著,兩腿亂蹬,卻抵抗不了王經的力氣。
王經看著下面滿臉漲的通紅的妻子,想起二十年來的生活,心裡一酸,手上失去了勁道,鬆開了她。唐玫掙脫開來,拼命的向後爬去。王經呆呆的看著她道:“你自殺吧,不然活在世上,只會丟臉。”
“我纔不呢,我不想死。”唐玫聲嘶力竭的叫道,“你要死你自己去死,別帶上我。”
“你怎麼還不明白呢?”王經道。
“我是人上人,我憑什麼要被別人擺佈?只有我欺負人,沒有人可以欺負我。”唐玫已經瘋狂了,她*起個菸灰缸,丟了出去,正中王經的腦門。王經叫了一聲,仰天就倒,鮮血流了一頭都是。
“哈哈,我叫你這個瘋子想殺我。楊正的事情你自己扛吧,我就說是你威脅我的,還強迫我嫁給你,你死了我也要搞臭你。”唐玫說著要逃出門去,腳踝卻被抓住。她回頭一看,一頭是血的王經猙獰的看著自己,不由驚叫一聲。
“看來的確留你不得。”王經說著再次把唐玫按倒,這一次他使出了渾身的力氣,唐玫掙扎了幾下,終於沒了出氣,腿也不再亂蹬,眼睛一凸,死掉了。
原來,世界上真的有報應的。這是王經把自己和唐玫的屍體點燃之後,所剩下的最後想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