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經劫難的印泥,還沒有恢復元氣,雖然滿地的屍體已經不見,可是這個國家的蕭條處處都在告訴著蕭遙,沒有十年的功夫,他們是無法重新擡頭做人的。
原始神的死在印泥土著中引發的震動超過蕭遙的想象,在這個禮崩樂壞的過度,崇尚的神明居然也死去,國家頓時失去了信仰的根基,許多似乎是圖騰崇拜信徒的人們把一堆堆的圖騰堆積在一起,放火燒掉。蕭遙和趙周平路過的時候,聞到一股濃濃的焦糊味道。
“老大,那個許波會在這裡嗎?”趙周平看著殘破的雅加達市容,擔心的道。
“應該會是。這裡雖然被毀滅了一半,畢竟也是印泥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如果他想要再搞小動作的話,一定會在這裡。”蕭遙道。
他話剛說完,就見一輛吉普車飛馳過來,車上四五個男子手持大棒,遠遠的就衝正在焚燒圖騰棒的民衆叫喊。那些民衆一見吉普車,立刻四散著逃開。吉普車停下來,男子們衝下車,追上逃走的民衆,掄棒就打,一時間血肉橫飛,慘叫連連。蕭遙和趙周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在一旁靜觀其變。
“你們還不快跑?”蕭遙正看著,被人拉了下胳膊,他一回頭,就見一個華人模樣的人站在身後,關切的道。
異國他鄉,還是華人關心自己同胞,蕭遙欣慰的想著,也許印泥人的反華使得華人遭受了巨大的損失,但是正是因爲面對外敵,喜歡窩裡斗的華人才能團結起來,一起發出吼聲。
“他們是什麼人?”蕭遙和趙周平不忍拒絕他的好意,跟著他逃到一棟房後。
“還不是原始神的打手。”華人道,一邊說一邊偷看著外面的情形。
“原始神……?”
“你是新來的吧?這年頭來印泥幹嗎,兵荒馬亂的,還有自然災害,我看這裡已經成了天譴的地方,你們還是快離開吧。”華人道。
“那你呢?”
“我?我生在這裡,家在這裡,老婆孩子在這裡,你要我去哪?我祖輩飄洋過海離開中國已經一百多年了,我雖然有中國心,可是回不去了。”華人感嘆道。
此時外面的慘叫聲漸漸消失了,幾個被打的人都昏迷了過去,那些打手拎著棒子四處查看,尋找跑掉的人。
“原始神的打手爲什麼要打人?”蕭遙問道。
“我聽說原始神和一箇中國來的修真打架,被打死了。很多印泥人就不再相信原始神了,都要退出他們的教會,焚燒圖騰棒。可是聽說一個叫許先生的人控制了原始崇拜教,不準人退出,否則就往死裡打。許先生很有錢,也和軍方有勾結,沒人能管。這半個月,已經很多人被打死了。”華人驚駭的道。
“許先生。”蕭遙心想得來全不費工夫啊。正想著,就見一個打手向這邊跑來。
“被發現了。”華人一驚,轉身就逃,他逃出兩步,沒聽見動靜,一回頭就見那兩個陌生人竟然膽大包天的迎向打手,他心裡驚恐,不敢去看,匆匆跑回家去了。
“你們是什麼人?”那打手竟然也會說中國話,一看面前兩個華人模樣的人,就用中國話道。
“我們是來找許先生的。”
蕭遙說著走了過去。
“許先生?你們是他中國的朋友嗎?”那打手臉上露出笑容。
“是的,我們是從中國專門來看他的,想和他談一筆生意。”蕭遙順勢說道。
“太好了,許先生一直說最近會有朋友從中國來看他,沒想到這麼快,你們跟我來,我開車帶你們去見他。”打手道。
“謝謝你了。”蕭遙實在感謝這個打手的低劣智商,和趙周平相視一笑,一起上了他的吉普車。
車子開了很久,來到一片郊區的地方,那打手道:“許先生的莊園就在前面,那是雅加達最好的莊園,漂亮極了,許先生非常的有錢,我很羨慕。”
蕭遙心想你倒也真誠,想必做惡也是被許先生教唆的,一會倒可以饒你一命。
不多一會,眼前果然出現一座龐大的莊園,從外面看去,青山綠水,湖光山色,十分宜人,從面積來看實在巨大,真不知道要花多少錢。想到這些錢都是通過權錢交易得來的,其中還包括楊正的血,蕭遙就氣不打一處來。象許波這種陷害好朋友的無恥之徒,不殺不足以平息他胸中打抱不平的憤怒。
“車上是什麼人?”車到莊園門口,兩個衛兵攔住了車子,他們挎著AK47衝鋒槍,一副兇悍的模樣,可想而知許先生在這裡有多大的勢力。
“這是中國來的朋友,許先生的朋友。”打手榮耀的道。
“我們怎麼沒聽說許先生有朋友從中國來?”衛兵奇怪道。
“你可以問問許先生啊。”打手兀自沒察覺上當了。
“請問一下許先生最近有中國的朋友來拜訪嗎?”衛兵拿起一個報話機問道。
蕭遙懶洋洋的坐在車上,纔不去管會有什麼回答呢。
果然衛兵臉色一變,舉了衝鋒槍喝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許先生說根本沒有中國的朋友今天來。”
那打手嚇的臉無人色,望向蕭遙和趙周平,蕭遙笑道:“朋友,你跟許先生說,我叫楊正,是來還欠他的五萬塊錢的。”
那衛兵猶豫一下又在步話機裡說了幾句,蕭遙就聽那邊沉默一會,猛的喊出一句話來,用的雖然是印泥語,蕭遙還是理解到那語氣中帶著的殺氣。
兩個衛兵端起衝鋒槍,瘋狂的掃射過來,那打手促不及防,被打成了篩子一樣,蕭遙嘆息一聲,躍起身來,手一拂,兩課子彈飛射回去,把兩個衛兵打死。然後他和趙周平信步走進莊園。
莊園裡果然景色很美麗,實在是個適合養老度假的地方,當然,如果沒有那衝出來的數百個衛兵就更好不過了。
幾百衛兵在一個擴音喇叭的指揮下涌到莊園的廣場上,以噴水池爲中心把蕭遙和趙周平圍了起來。擴音喇叭裡響起中國話:“你們是什麼人?”
蕭遙聽這聲音是個中年男子的聲音,估計就是許波,便朗聲道:“我是楊正的朋友,他託我來還你的錢。”
蕭遙的聲音十分巨大,幾乎能傳出幾裡開外,衆衛兵露出驚駭的神色,稍微退後了些。那喇叭中的聲音也十分驚訝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認識你的朋友,那位原始神,我就是殺掉他的那個中
國人。”蕭遙道。
他話音一落,幾百衛兵發一聲喊,把槍一丟,一個個跑的比兔子還快,轉眼間就不見了蹤影。那喇叭中的人發出一聲呻吟,不見了動靜,大概是想逃走。蕭遙哪容他逃掉,衝趙周平使個眼色,趙周平早就辨別出了他的位置,吐氣開聲,一拳凌空打出,只聽轟隆一聲,百米外的一座三層小樓轟然倒塌,一個人影被拳風帶出,飛了很遠,撲通落在蕭遙腳下,已經摔了個半死。
那人掙扎了半天,才擡起頭來,看了眼蕭遙道:“你是什麼人?”
“我說過了,我就是殺掉原始神的那個人。”蕭遙道,“我也是楊正的朋友。”
“楊正的朋友?笑話,他死的時候你只怕還沒出生呢。”那人一說,蕭遙更加確定了他的身份一定是許波,也只有這個楊正的好朋友才清楚的知道楊正是什麼時候死去的。
“也許我從來沒見過他的人,不代表我不是他的朋友。而有些從小一起長大的人,不見得就是真正的朋友,你說是嗎?騰龍公司的老闆許波先生?”蕭遙冷笑道。
騰龍,許波。這兩個詞語對在隱匿藏了二十年的許波來說幾乎是禁忌的詞彙,他爲了逃避中國政府的追捕,改頭換面在印泥的鄉村藏了十年之後纔在原始崇拜部落的支持下重新出現,更用了十年時間收買印泥的政府官員軍隊官員成爲藏在政府背後的一個隱蔽的勢力,可如今眼前的這個看起來也就二十歲的孩子在一瞬間就擊潰了他的防線。
“我有個問題很想問你。”蕭遙問。
“什麼?”許波知道自己逃不過了,眼前的兩人有著無法比擬的力量,連原始神都不是對手,他一個小小凡人,只不過能控制一個半個的國家軍隊,哪是大神的對手?
“你爲什麼要害死自己的朋友?又爲什麼要在這個國家殘害同胞呢?”蕭遙記起阿里加德的話,便問道。
“因爲他們對不起我!”許波憤怒道,“我這麼有才華,我白手起家,只不過因爲沒有一個高幹的爸爸,我就不得不卑躬屈膝,憑什麼?廖沛他哪比我強?他不就是有個好爸爸嗎他就對我指手畫腳,還有楊正,他從小就比我強,學習比我好,什麼都比我好,可我比他有錢,哈哈哈哈,我比他有錢。我恨他,恨他裝清高,恨他寫文章想要揭露我,我不害他害誰啊。哈哈。”
看著快要瘋狂的許波,蕭遙實在無言。
“中國政府對不起我,本身自己那麼多毛病不去管,偏偏找我這種小人物的麻煩,我不就賺了幾個錢嗎?爲什麼不去抓廖行之,爲什麼?還不是他是官我是民,我恨政府,我恨中國人,我不殺他們殺誰,哈哈哈哈哈。”許波的話裡越來越瘋狂,到了最後完全就是歇斯底里的狂笑了。
“你殺我吧,你殺了我吧,我也不想活了……”許波瘋狂的挑釁道,蕭遙沒慣著他,聽到他的要求,一腳踢過去,踢斷了他的脖子。
許波脖子折斷,倒在地上,他至少還要痛苦的活上幾個小時,纔會因爲體內大出血和窒息而死,在這幾個小時裡,他會在死亡的恐懼和對生命的追悔中度過。不過,在那之前,他要先看著他辛苦建立的莊園,是如何毀滅在大火之中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