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相不言,沉默等待的風遙和狄剎雲,在凌風出現的第一眼就看到了他,當然他們也在第一時間看到了走在凌風旁邊的冷月瑤。狄剎雲看到冷月瑤,臉上陰冷的表情轉瞬即逝,風遙看到冷月瑤,心神皆是一震,接著更是快步上前,在冷月瑤面前躬身行禮道:“母...親,你怎麼來了?”
“發生那麼大的事,我能不來嗎?”冷月瑤說著的時候,目光看向了凌風,凌風側過臉不去看她,冷月瑤心裡憋氣,又見風遙一身嫁衣,對風遙更是嚴厲“你這是穿成什麼樣子!你...你是想讓我一直站著跟你說話!”
“喲,好威風啊”狄剎雲冷嘲熱諷的聲音響起“多年不見,你是越發尊貴了,連站著說話都嫌累,怕是連武藝也退步得連渣都不剩了吧...”
“追風,你...!”冷月瑤滿面怒容看向狄剎雲,不過她還沒罵回去,凌風替她懟了一句“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再說了,就算一點武功都沒了,你敢碰她一下嗎?”
“你就只幫她...”狄剎雲‘難過’地看著凌風,凌風回他一個白眼,正想說找個地方坐一坐時,他就被冷月瑤揪著耳朵拐進了離他們最近的一間屋子。
她的速度太快,風遙和文母都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狄剎雲和展演則是都沒有動,只是他們的臉上都閃過了一絲落寞與不甘。而文母反應過來擡腳就要跟上去,展演攔住了她“這位夫人,冷夫人和令公子有事要談”
“可是,他們...”文母擔心地看著那關緊的房門。
展演有禮笑道:“冷夫人不會做什麼”
就算展演如此說,文母還是很擔心,都忘了讓凌風看大夫,要見她‘兒媳婦’這兩件事了。展演跟文母說完後,就湊到了風遙面前,拱手一禮後,低聲道:“殿下,借一部說話,可以嗎?”
“嗯”風遙點了點頭,和展演往一處假山走了過去。狄剎雲注意到了兩人的行爲,但是一點都不在意,他在意的是,現在凌風和冷月瑤在做些什麼?
而凌風在毫無防備之下被冷月瑤揪著耳朵進入屋子,他的腦子好不容易能夠轉動起來了,但是在關上房門後,凌風第一時間低呼“月瑤,疼,疼...”
凌風說‘疼’,冷月瑤心裡也疼,但是要就這樣放手,她又覺得很不爽,所以他把凌風的耳朵直接轉了個三百六十度才放手。冷月瑤來這麼一下,凌風差點就叫出聲了,但他還是忍住了,不過接著他就下意識地抱怨“月瑤,你這是謀殺親夫啊,我給你說...”
凌風的抱怨在冷月瑤撲到他懷中時戛然而止,他呆愣了幾秒鐘,才擡手將冷月瑤小心翼翼地抱住,聽著冷月瑤在他懷中抽泣著,控訴著“爲什麼不告訴我?你爲什麼不告訴我?我等你等了多久,你知道嗎?你怎麼忍心,他們都知道了,就我一個人不知道,到底是爲什麼啊,你告訴我...”
“月瑤...”凌風心疼地喚著她的名字。
冷月瑤擡起頭來,很不安、很小心、很害怕地問道:“是因爲我嫁給司徒翰臨了嗎?風,你不要誤會,我跟司徒翰臨沒什麼,他就給了我一個名分;他夜宿我宮中的時候,我們也什麼都沒做,爲了怕引人懷疑,司徒翰臨是睡地上的,風,你相信我,我們之間是清白的...風,你相信我嗎?”
冷月瑤惶惶不安地解釋,凌風靜靜聽著,在冷月瑤問出最後一個問題時,專注地看著冷月瑤,回道:“我信!”,在冷月瑤喜極而泣中,他將冷月瑤緊緊抱住,以低沉的聲線說著“月瑤,我信你,也信司徒,在司徒見我的第一面,他就說過,要讓我們見面,是我拒絕了”
冷月瑤聞言掙扎了起來,凌風加了力道,不讓冷月瑤掙脫“月瑤,你別急、彆氣,聽我說完。我拒絕,不是因爲你成了司徒的妃子,不是因爲我不愛你了,而是因爲,我不知道我能陪你多久,一年、半年,或許更短,我不想...”
凌風沒說完,冷月瑤就一下子推開了他,並衝他低吼“不想,你是不想我以後傷心嗎?凌風,你憑什麼?!你憑什麼幫我做決定?!你憑什麼擅自決定不見面?!!憑什麼?!!!”
“月瑤,我...”
“一年又如何!半年又如何!只要你與我在一起,只要我們在一起,就算只剩下一天、半天的相伴,我也是歡喜的、知足的啊!”
“月瑤,對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有用嗎?兩個多月,你整整浪費了我們兩個多月的時間,若是你能早點讓我知道,我們,我們...”
冷月瑤泣不成聲,凌風再次將冷月瑤攬入懷中“月瑤,是我的錯”
“當然是你的錯!”冷月瑤哭著道:“風,這次是你錯了,後面不要再錯了,好嗎?”
“好”
“你不要再離開我,不管你還剩下多少時間,都不要再離開我”
“好,我答應你”
“上次,你把我弄丟了,讓我等了這麼多年,這次你要記得,要走的時候帶我一起走”
“月瑤,不行!”凌風猛地和冷月瑤拉開距離,扣住冷月瑤的雙肩,不假思索地反對。
冷月瑤不氣不惱,不慌不亂“風,我是認真的,二十五年前,我沒有跟你一起走,是因爲我相信你還會回來,是因爲遙遙還太小;而現在,你回來了,遙遙也長大了,我也老了,不會再有一個二十五年可以讓我等。所以這一次,我不想和你分開,你活著,我陪你,開心也好、難過也好,我都陪著你;你去了,我也跟著你,黃泉之下,奈何橋上,我要和你並肩走過,再不分離”
“你這樣,真傻”凌風哽咽著說。
冷月瑤溫柔地撫摸著凌風的臉龐,哭笑著道:“是啊,好傻,那你能不能讓我傻得值得”
“你這樣讓我很難選”
“我知道”冷月瑤依舊笑著,他拉著凌風的手,把他的手按在了自己胸前,輕輕地問:“你感受到了嗎?我的心是熱的,可是在你離開的這些年它是冷的,見了你,它才重新熱了起來,所以,能答應我嗎?”
“月瑤”凌風也又哭又笑,而後無奈道:“我答應你,這一次,我們一起,人世繁華、黃泉碧落,我與你共賞”
“嗯”冷月瑤重重點了點頭,眼睛都笑得彎了起來,四十多歲的年紀,笑得像一個小孩子吃到了自己喜歡的、甜甜的糖。凌風看著,心裡盡是甜蜜,怎麼捨得離開你,月瑤,我捨不得,所以這一次,我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