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龍站了起來:我相信小丁,所以我相信你。
就在這時,丁之義才連蹦帶跑的跑回來,毫無平時的那種高手風範,看起來根本就是個大孩子:老闆,你今天晚上住哪啊?要不來跟我睡。
就在這裡訂個房間就好了。
我來安排。此時燕美站了起來,面上掛著恬靜的微笑,絲毫不見剛纔的那種被游龍看穿的緊張,只有溫柔與平靜。
麻煩你了。丁之義小跑過去握住了燕美的手,面上掛著陽光滿溢的笑容,咧起的牙齒雪白得令人難以直視。燕美的表情一陣恍惚,只是游龍捕捉到她眼底裡的那抹堅定之色。
…………
游龍安靜的站在春天酒店的頂層套房,從窗外看出去。
他自然不是口中所說因爲小丁相信燕美,然後白癡的連自己面具的身份都告訴給一個初次見面的陌生人。
早在進入包廂看到站在小丁身後的燕美時,游龍已經悄悄的拜託小遊與小戲開始了調查任何有關她的資料。當查到燕美身後竟然有聯合議會的影子,他的目光變寒了。只是現在的他已經可以很好的把這些情緒的收藏起來。
然後他又看到了燕美與丁之義的各種相處,令他再次改觀了。
想到這裡,他都不自覺的露出了微笑。
小丁這個傢伙看起來就像個二貨,天真無邪。但就是這種氣質,卻是總能夠無聲無息的令人內心接納他,然後不知不覺的被他改變。也許燕美初心不純,接近他是因爲聯合議會的意思。但是在與丁之義接觸良久,燕美早已內心掙扎,只是今天被游龍篤破才下了決心。
自從你看到往日的同伴後,你的情緒波動明顯變多了。
耳邊從來小遊那平靜的聲音,磁聲卻略帶稚嫩的分析著:從下船看到丁之義後,你臉上露出笑容的次數是你以往一個月的總和。
游龍也是微微出神:對啊,看到夥伴總是高興的。
那麼,你』,爲何不早點找回他們?小戲的聲音響起,縱使是法則形成的類生命體,但女性對這種事情總是特別好奇。
因爲跟我一起太危險。游龍的腦海中下意識的想到了那個擋在自己身前的白袍壯漢,鏡碎,化成一個出落少女,滿臉不捨的只告訴了自己她的名字。
你想到了阮碧兒,對吧?小戲像是抓包般,語速既快又尖的說道。
是啊。游龍直認不違,然後看向空無一物的天花。他只希望沒有騙他,阮碧兒沒有真正的死去,而是化成靈魂在守護著自己。
生與死的隔膜之間,阮碧兒飄浮在空中,調整著自己的角度與游龍互相對望著。她總是很喜歡這樣做,這樣令她感覺他看得到自己,令她充滿存在感。
…………
小遊沒有這樣的意識,很不適時的說話,把這隔著生與死的凝視無情地打破:但爲何現在又決定回到一市?如果按照你的說話,你這樣接近丁之義也會令他受到危險。
游龍聳了聳肩,自來到一市後,他便開始進入狀態。
如果說在遇上之前的游龍是一臺冰冷的殺人機器,現在的游龍已經開始逐漸讓那種屬於人的氣息回到身體,像眼前這無所謂的聳肩動作,便令他看起來充滿喜感:既然那傢伙說了,大限將至,這危不危險也不能再顧忌了。反正若是我甚麼都不做,最後大家都是抱著死光光,那就乾脆在死前拚一把吧。
你到底想做些甚麼?
你明天會知道。游龍平淡的道:我吩咐的辦妥了沒有。
嗯,都妥當了。但是在這種時刻,一間遊戲公司能起甚麼作用?就算你得到我們給予的與腦電波鏈接的數據,我還是想不通。
還是那句說話。游龍站了起來,抱起了黑炭盤膝坐在偌大的牀上,把黑炭放在雙膝開始了閉目修練體內寒炎功:你明天就會知道。
…………
這一夜對於燕美而言也並不是普通的一夜。
她呆呆的坐在椅子上,看著那大字形躺在牀上的丁之義。
她是極少數並不介意自己身份曝露出來的天機,一來是因爲她長期待在丁之義身旁。但真正的原因是,她背後有著濃重的聯合議會的影子。聯合議會代表的是整個世界權力最大的那羣人的力量,只要有任何人想要動她,聯合議會手下的天機處只要嗅到任何不對勁的味道,就會馬上通知她。
可以說,她身後有一臺強勁而龐大的機器作她的後盾。
如果選擇脫離聯合議會,就代表她將會失去這個強大的後盾。而她的天機身份卻偏偏已曝光……要是有人,甚至神族混蛋有方法查到,她都會非常危險。
只是當她的目光落在牀上這個睡得正香的丁之義,甚至流出唾液把枕頭都染出一大團水跡。她眼神一陣迷離,把手腕翻轉的瞬間,一柄短刀出現在她五指之間。
只要她手起刀落,東方第一人,有潛質領悟光暗法則的天才就此命隕。
咕嚕。
不太響亮的鼾聲從丁之義的鼻子響起。
燕美自嘲一笑,手掌再次一翻,手中的短刀已經不知道消失在哪裡。這傢伙竟然敢如此大模大樣的在自己面前睡覺,代表對自己的信任。若是自己真的下手,這怎樣對得起這份信任?
想到這裡,她回想起今天對話時,游龍面上那副並不明顯,但卻是非常有把握的表情。
也許那個傢伙早就看定了自己不會離開丁之義。
哼!
燕美咬了咬牙,拿起了手機。
發出了那個不知道是對是錯的信息出去。
…………
畫面像是化成由數據組成的世界,就在燕美按下發送鍵的瞬間,一道信息化成數據,透過無處不在的無線網絡,準確的朝著一個方向發送過去。
當中,一張翅膀在信息之間掃描而過,但信息彷若無感般徑自前進。
…………
樓主,收到了燕的信息……
讀出來。一人平靜的坐在牀沿,雙目緊閉。電話則自動的射出了一道光幕,那光幕裡的人同樣並不陌生,正是當年天雲樓的天機──順風耳,慕容順。
慕容順看到信息臉色有點難看:樓主……也許我們明天再讀吧?你先休息吧。
那坐在牀沿的人笑了笑:你還不知道我的性格?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