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宮,練武場中。
空氣如同凝固。
因爲當中對峙著的彼此。
遊戲?主宰?我該怎麼稱呼你。游龍木然的說著,只是阮碧兒卻是清晰的感到游龍話語間的憤怒。
相對游龍的憤怒,卻是顯得很平靜:至少在最終目的上,我沒有騙過你。
哦?願聞其詳。
對於游龍略帶嘲諷的語氣沒有反感,仍然平靜的道:只是理由變了,其最後結果沒有變。米迦勒因爲入侵我體內的毒而性情大變,想要從內部毀滅我。而你、你們,確實是在我體內的世界。
若是我死了,你們也活不下去。
這是最後的結果,也是事實。
游龍像是思索了片刻,又道:嗯,讓我想想,或者你隱瞞了你是一個大魔頭、無惡不作的人?怎麼?你怕我會因爲這樣而不幫你?
聞言卻是很坦然的點頭:對,我就是知道會這樣。
游龍,我很瞭解你。甚至比你自己還要了解。
你看似木訥的臉孔、沉默寡言的外表之下,擁有一顆善良而包容世界的心。所以你才三番四次放過了虎嘯、所以你纔在因爲傷心隱居後卻化身太極在東方行走,你是一名有大愛的人。
一頓,搖了搖頭:也是我最鄙視的那種人。
游龍沉默著。
良久,他緩緩開口:那天,武藏抱著法則相沖與我同歸於盡之際,是你動的手腳吧?
同樣點了點頭:是我乾的。
嘿,我真是太天真,竟然相信你。
那一天,武藏抱著同歸於盡的心衝向重傷的游龍,游龍打算把最後的底牌──黑炭放出來之際,卻因爲一些未知的原因而仍然被困在游龍體內。
…………
是因爲宙斯吧?
覺醒了浩然法則的宙斯,是萬年來首位領悟二流法則的人。所以你認爲只需要宙斯便能夠擊殺米迦勒,而不再需要我。是吧?
點了點頭,卻又仰天一嘆:只是我沒想到,你竟然也在那個生死之間法則大成。
讓你失望真是抱歉。游龍冷冷的道,這種強大的反差令他心情極差。他一直打生打死,卻是在替萬千世界的魔頭恢復實力,這種感覺令他難受得想死。
既然被獨孤說穿了,也不再僞裝甚麼:游龍,我也不怕坦白的告訴你。現在事實擺在眼前,你若不幫我,最多我們也是一拍兩散。如同我先前所言,我可能會功力盡失變成廢人。但你們……我說的你們,是整個世界裡包括人或靈魂,都會灰飛煙滅。甚至連投胎的機會也不會有。
你可以當作我是在威脅你,但只要最後你成功,我之前答應你的我仍然會做到,阮碧兒我仍然會替她復活。
游龍冷笑一聲:我怎麼知道你是否又在騙我?
面色一正:我雖然聲名狼藉,但對於遵守承諾這等大事,我還是有著自己的底線。況且,就算你不相信又如何?你能夠放下你的那些夥伴抽身而退嗎?正如剛纔所言,游龍,我太瞭解你。
隨手一招,游龍的雙耳兩道光輝射向:我又騙你了。小遊小戲不是我的法則。法則就是法則,不可能具現化。它們是我的神兵之靈,而它們也是我能夠禁錮墨麒麟不讓其召喚出來的原因。也是因爲這樣騙你,你纔會心甘情願讓它們寄宿在你身體。
游龍緊握雙拳,死死的看著眼前的。
用一種略帶憐憫的眼神看著他:游龍,別天真了。就算現在你知道了整件事的真相,你又能怎樣?我說過很多次──你沒有選擇。
最後那一戰,加油。畢竟你可是我恢復實力的希望。很認真的看向游龍點了點頭,半透明的身影漸漸淡化,最後消失不見。
游龍仰天暴吼:遊戲!!
…………
現實世界,龍盤。
龍盟衆人居住的,是一座廢棄了的豪華酒店。其酒店之高逾百層,真要說起來也不比西方的神山差上多少。
只是此刻的酒店的天臺,游龍獨自坐在邊緣,雙足懸浮在半空。
如同牛毛般的細雨打下,卻是出奇的沒有烏雲蓋住明月。
牛毛細雨在月色的映照之下,把整個空間映影得絢麗絕倫。
只是游龍卻是沒有這個心情,他只是這樣獨自坐著。天空灑下的細雨彷佛感受到了甚麼,下意識的閃避著,因此身在雨中卻沒有沾溼衣服。
我是不是很笨。
游龍喃喃自語。
這裡空無一人,但他說話的對像不是人。
一團虛影在游龍身前懸浮著,身下便是萬丈之高,但這虛影卻是無視重力的浮在游龍身前。
二人經過一段時間的研究,已經能夠透過思念與同心戒能夠在現實世界中相見。只是沒有在遊戲裡那麼有現實感。
而因爲,游龍對遊戲世界非常反感,連一刻都不想呆在裡面。
爲了一個大魔頭打生打死,這到底是爲了甚麼?若是我真的幫助他恢復實力後,萬千世界又會再有多少人會因此而受到折磨。
阮碧兒幽幽的聲音傳來:萬千世界……對我而言只是傳說。這我並不瞭解。但我至少知道,若你不擊敗米迦勒,整個世界的人都會死。
馮秋、舒情、沈青華、木承志……
你,我。
阮碧兒語氣很慢的像是在陳述事實:全部人,都會死。
既然如此,又有甚麼好糾結呢?
游龍沉默不語。
片刻,他才緩緩道:你說的,我都知道。只是這種感覺真的很糟糕。
不過,我曾經看過一本書。裡面有一句說話我一直不太理解,但此刻卻略爲明白了一些。
喜歡一個人,有時候便要做一些自己不喜歡的事。
游龍擡起了頭,面上的迷茫漸漸散去,如同雨雲散去後的清朗夜空:爲了妳,爲了他們,我願意做一些我不喜歡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