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停地勸慰自己,但是似乎無濟於事,各種他受傷的畫面不斷地浮現(xiàn)在我的腦海,逼得我心煩意亂。
“李叔,給我派輛車,我要去出事的地方。”
我捏住管家的肩膀命令道,雨水順著臉頰落下,打溼了眼睛,模糊了視線,一切都像是處在一幅畫中,我感覺不真實。
命運總是喜歡跟我開玩笑,每次我要絕處逢生的時候,都會給我狠狠一擊。
很多時候我甚至懷疑是不是我把這種壞運氣帶給了他。
“夫人,您不能去,萬一少爺回來了找不見您…”管家面色憂愁的勸道。
“備車!”我用不容置疑的眼神看著他。
這個時候,已經(jīng)沒有什麼萬一了,司少臻可能出事了,而我什麼也不知道,不知道他人在哪裡,是否還活著,有沒有受傷,我什麼也不能做。
曾經(jīng)很多次,我都是無能爲力,我不允許再次出現(xiàn)這種局面。
“夫人…”管家擺出一副苦口婆心的樣子。
“李叔,有一隊記者正往這裡趕過來。”一名傭人跑過來焦急的說道。
“記者?有多少人?”我心切又驚訝的問,這個時候爲什麼會有記者?難道是司少臻出事的消息泄露出去了?
一種不好的感覺縈繞在心頭。
“十幾輛車子,不清楚具體有多少人,已經(jīng)到門口了。”傭人答道。
“肯定是有人泄露了消息,不然記者不會到的這麼快,去查。”管家指揮著全局。
我渾身冰冷,心裡一下子就變得絕望起來。
有人泄露消息,這件事情不像表面上看著這麼簡單,誰能提前預料到他會出事?
我現(xiàn)在有的只是焦急,直接一把推開拉著我的管家,眼看著旁邊那一輛車開過來,直接衝進雨幕,鑽進了車內。
身上沾了雨水,帶著微微的寒意,我迫不及待地探過身子衝司機指揮:“開車!”
“夫人,這…”他通過鏡子爲難的看著我,我直接上手要去握方向盤,大吼道:“不會開車就下去!”
管家趕過來,幾個人同時把我拉開,我死死的抵著車子後座不肯出去,跟管家對峙道:“我要去找他。”
“夫人!”管家無奈的喊著,我不肯屈服的盯著他,手指緊緊的抓著座椅不放,幾個保鏢也面露爲難的看著他。
他一咬牙,狠狠的指著其中一名保鏢說道:“你,跟夫人一起去,勢必要保護夫人。”
“是。”高大的男人回道,然後鑽進了車內。
我怔愣的看著管家,頓了頓才說道:“李叔,謝謝你。”
“夫人,現(xiàn)在外面亂成一團,我是害怕您出事啊。”管家咬牙說道。
“我…我知道,可是我見不到他,我放心不下…”我抓著座椅艱難的說著,淚水就在眼眶裡,似乎下一刻就要噴涌而出。
“好了,夫人快去吧,這裡交給我。”管家說完又對司機和保鏢囑咐道:“從東門走,照顧好夫人。”
“是。”
他說完又跑進雨幕裡,帶著一羣人往大門衝去。
我捏緊了手指,心裡涌出的是說不出的感受。
他曾經(jīng)爲了司少臻傷害我,現(xiàn)在又爲了我把一切攬在自己身上。
在這種時候,我根本沒心思
來應對記者,我只想見到他,完好無損的他。
“開車,快。”我對著司機指揮道。
車子衝進雨幕,破開黑暗,前後都車護著,管家想的很周全。
“先去工地上。”
“是。”
我緊張的握著拳,心裡暗暗祈禱:阿臻,你一定等我,等我找到你。
車子開到那段路,已經(jīng)被封起來了,圍得水泄不通,到處都是人,街道損傷的還不是很嚴重,被雨澆過更是漆黑一片,看上去像是剛剛經(jīng)過一場災難,觸目驚心。
救護車在不停地響,醫(yī)護人員在不斷地往外運送受傷的人。
“夫人,車子開不進去。”司機在前面憂愁的說道。
我看著已經(jīng)是一片灰敗的道路,直接拉開車門下了車。
“夫人!”保鏢撐著傘下來。
我打量了一下週圍的環(huán)境,直接奔著那名維持秩序的警員跑過去。
“我的丈夫在裡面,我可以進去嗎?”我抓著他的手急得快跳腳。
“小姐,小姐您不要激動,我們正在裡面搶救,您這樣只會耽誤我們的工作。”警員安慰道。
不能進,現(xiàn)在全部都封.鎖了,我想進去幾乎是不可能的。
“那你知道是從哪裡開始爆炸的嗎?”
“目前來看應該就是附近的一片工地上。”
我腿一軟,人就倒了下去。
“夫人,夫人,您怎麼了?”
“這位小姐,您怎麼了?”
幾個人急忙攙住我。
我癱坐在地上,腦袋嗡嗡的響,整個人都懵了。
“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心急的話,他也不會這麼著急的就要去工地上,都是因爲我,阿臻,阿臻…”
我抱著頭整個人都覺得無助,大哭起來,雨水混著淚水滴落在臉上,冰冷異常。
“小姐,您先不要激動,我們目前沒有發(fā)現(xiàn)死亡,只有人受傷,您的丈夫說不定早就被救出來了在醫(yī)院裡呢,您先冷靜。”
他伸手把我從地上拽起來,我看救命稻草一樣的看著他。問道:“你是說沒有人死亡是嗎?”
“小姐,您先別激動。”
沒有發(fā)現(xiàn)有人死亡就說明他現(xiàn)在還平安著。
“醫(yī)院,對,醫(yī)院。”我拉著司機的袖子斷斷續(xù)續(xù)的說:“走,我們去醫(yī)院。”
阿臻,阿臻。
“醫(yī)生,請問這裡有沒有一個叫司少臻的傷者,就是今天爆炸事件送過來的?”
“對不起小姐,目前傷者太多,我們還沒辦法確定傷者身份。”年輕的醫(yī)生搖著頭掰著我的手艱難的說道:“小姐我還要去工作,請您放開…”
“抱歉,我們家夫人情緒太激動了。”保鏢在一邊拖開我,一邊對他們道歉。
我被攙著走到醫(yī)院的走廊長椅上,滿目看見的都是刺眼的白,我無助的坐在椅子上,心亂如麻。
“夫人,我們先去調查一下今天入院的病人。”
我揮揮手,一句話沒說,身邊傳來腳步聲,幾個保鏢離開了。
我捂住臉,腦袋現(xiàn)在像一團漿糊我,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夫人,我們現(xiàn)在…”
我也不知道接下來怎麼辦,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兒,我只想找到他,只想
知道他是安全的。
沒一會兒去調查的人就回來報告:“夫人,今天送來的傷者裡沒有少爺?shù)纳碛啊!?
我不知道是該慶幸他沒有受傷還是該難過他的生死不明。
靜默了一陣之後,我才直起身子,看著明晃晃的燈深吸了一口氣對著身邊的人下命令:“看看管家那邊怎麼樣了,讓他穩(wěn)住,告訴他我們馬上就回去。”
“夫人,那少爺這邊…”
“留幾個人分別守在醫(yī)院和現(xiàn)場,時刻注意阿臻的蹤跡,還有,調查一下今天的爆炸事件,起因,還有誰去了工地。”
“是。”
“上車,回去。”我站起身子來往大門口走。
阿臻還沒有確定情況,現(xiàn)在我不能倒下去。
回到司宅的時候,記者已經(jīng)把裡外都圍得水泄不通了,這次的事情是瞞不過去的,只能文竹局面。
好不容易把記者打發(fā)走,已經(jīng)是深夜,醫(yī)院和工地那邊都沒有停下來,只是,沒有任何消息傳過來。
既是萬幸又是不幸。
大廳裡靜的可怕,落一根針在地上都能聽見,沒有敢出聲,整個宅子沉浸在一股悲傷的氛圍中,大家都是蔫蔫的。
“夫人,吃點東西吧。”管家端著熱粥過來。
他的面容也很憔悴,彷彿一瞬間老了十歲,頭髮亂糟糟的,衣服也皺皺的,顯然是剛剛乾了沒多久。
我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我吃不下。”繼續(xù)倚在沙發(fā)上。
“夫人,您要保重身體,這個時候,您就是大家的主心骨啊。”管家苦口婆心地勸道。
我看著他已經(jīng)逐顯的白髮,我記得我剛來到這裡的時候,他還沒有這麼老。
爲了這個家,他也付出了許多。
我伸手接過來,心裡頭勸著自己,蘇唸白,所有人都在努力,你不能倒下去。
但是食物剛放到嘴邊,眼淚就落了下來。
我頭也沒擡,繼續(xù)著端碗的這個動作,心酸的說道:“李叔,你知道嗎?我認識他的時候他一直是高高在上的樣子,後來在島上,他第一次爲我下廚。”
“夫人…”
“再後來,他就會經(jīng)常下廚給我做吃的,每次我胃不舒服他就喜歡這樣煮粥給我,而且一定要看著我喝完,他說了要好好照顧我,說了我們以後要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他說的話怎麼能不算數(shù)呢。”
眼淚一顆一顆的落進碗裡,濃稠的粥冒著熱氣,被大顆的眼淚澆灌。
“李叔,他騙人,他騙我。”我哭著抱住管家的胳膊,隨即他的手就護著我的頭,聲音哽咽的說:“夫人,少爺一定會沒事的,我從小看著他長大,少爺不是那麼容易被打倒的人。”
我點點頭,嗚咽的應著:“他一定會沒事的,他會回來的。”
“夫人,無論如何,您一定要保重身體啊。”管家蹲下來,與我平視著,把粥重新端到我面前。
吃過東西之後,胃裡稍稍的回暖,整個人才感覺有了力氣,現(xiàn)在是凌晨時間兩點,還有很多事情沒做。
我站起身子來,對著大廳裡忙碌的衆(zhòng)人說道:“待會兒我會讓李叔安排人手,你們這段日子晚上就輪流值班,今天晚上就辛苦你們了。”
“謝謝夫人。”
這個夜,還很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