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太子這兩年來只在自己的國土徘徊,極少關(guān)心列國傳言,雖然對洛千歡極爲(wèi)關(guān)注,但兩姐妹又行蹤成謎,聽得最多的就是她們倆又殺了哪個爲(wèi)富不仁的商賈、哪個危害百姓的、哪個爲(wèi)禍武林的江湖敗類……
只以爲(wèi)她們是靠著追魂奪命的劍術(shù)名揚天下,幾乎在江湖上橫著走,如今見了她們的行事風(fēng)格才終於明白,格桑等人爲(wèi)何那麼怕她們,雷神雷鳴爲(wèi)何對她們又敬又怕,俠客提起她們讚不絕口,梟雄敗類提起她們心膽俱寒。
洛千歡早已不是剛見面時的小丫頭,也不是在他跟前時,對他曲意奉承、逆來順受、耐著性子裝端莊寧靜的少女了。
她是名揚天下的殺手,讓無數(shù)人聞風(fēng)喪膽的奪命仙子,讓污吏避之不及的嗜血羅剎,雙手沾滿血腥,殺人無數(shù)卻從不牽連無辜的獨特女劍客。
兩姐妹穩(wěn)坐殺手榜鰲頭數(shù)年,行蹤成謎,除了殺既定目標(biāo)意外,她們形影不離,從來沒有分開過。
她們讓人聞之色變,讓人心膽俱寒,但她們到底是十八歲、二十歲的年輕姑娘,偶爾還很貪玩,很愛美,比如現(xiàn)在。
跟他約法三章之後,洛千歡屁顛屁顛跑回房間梳洗打扮,還說晚上要給大家露一手,讓重逢的人嚐嚐她如今的手藝。
然後,順便將明顯在躲避靖王殿下的阮不悔也拎到了廚房,理由也很冠冕堂皇:去給她這個大廚幫忙、打下手!
凌靖南咆哮:洛千歡你當(dāng)本王跟你一樣出門忘記帶腦子了嗎?阿悔吊著一隻胳膊,怎麼給你打下手?
處事果斷的靖王殿下發(fā)了怒,一陣風(fēng)似得衝向廚房,還沒拎大侄女耳朵教訓(xùn)呢,就被阮不悔踢了出去。
齊毓殤站在後面偷笑,在他額頭青筋暴跳時將人拖到一旁,並按時有事告知,他纔不情不願的離開廚房。
齊毓殤深知阮不悔的廚藝有多糟糕,她在廚房,這個廚房隨時可能著火,當(dāng)然,也有可能做出來東西,不過是黑乎乎分不出來是菜還是肉。
將這些說給靖王殿下聽,凌靖南壓根不信,於是兩人打賭,輸?shù)娜艘饝?yīng)贏的人一個條件,當(dāng)然,這個條件不能超出他的能力範(fàn)圍。
凌靖南點頭,好!
他是不信自家未來娘子會有多差手藝的,雖然她看起來清冷高貴仙女範(fàn),一點也沒廚藝高手的樣子。
在晚飯被兩姐妹端上桌之後,看著桌上色香味俱全的菜,凌靖南丟給齊毓殤一個得意洋洋的眼神,一臉勝券在握的姿態(tài)。
齊毓殤卻滿不在乎,將洛千歡拉到跟前,嘰裡咕嚕不知道說了什麼話,洛千歡哈哈大笑起來,直接滾阮不悔懷裡讓給她揉肚子。
阮不悔瞪著明若秋水的美麗眼睛,很無辜的戳她胳膊,“揉肚子你找齊師兄啊,我現(xiàn)在都成殘疾人了,你欺負我是不?”
“絕對不是!”一本正經(jīng)搖頭,洛千歡又忍不住笑得花枝亂顫,“小不悔,你上次做的菜讓腹黑齊記憶猶新啊,他問我,這些菜哪個是你做的,要讓小叔叔‘嚐嚐鮮’!”
“從那以後,大師兄就禁止我進廚房了!”小手支著下巴,阮不悔惋惜輕嘆,“蠻可惜的,我是真羨慕你,想吃什麼都能自己做,我卻要去跑出去買。”
“所以,今天你真的只是打下手?”凌靖南的藍眸已經(jīng)射出危險,濃烈的危險跟冰錐似得,恨不能全部刺到齊毓殤骨頭裡。
他是早就知道阿悔不擅廚藝,才故意跟自己打賭的對吧?
難怪路雲(yún)他們叫他腹黑齊,果然夠腹黑,千歡還沒娶回家呢,就算計千歡的孃家人,真不是個東西!
“對啊!”不知道他心裡想法,阮不悔點頭,淡定道,“我是廚房白癡,大家都知道,我進廚房是災(zāi)難!”
“沒事,以後我做給你吃!”凌靖南連忙抓住機會表忠心,“阿悔,你喜歡吃什麼,都告訴我,我回去學(xué)著做,保證讓你天天吃上愛吃的。”
“那樣會膩的!”阮不悔心中感動,還沒說“好”呢,齊毓殤已邪笑著潑冷水,“阿梅這丫頭嘴巴太挑了,不吃葷,不吃蔥花香菜,不吃生薑蘿蔔,還不吃甜膩的,我看每次大家?guī)У奶呛J,你也沒少吃啊,阿歡有一次還差點摔斷肋骨,就因爲(wèi)一串糖葫蘆……”
“她自己學(xué)藝不精受傷,跟我沒關(guān)係!”冷冷撇頭,阮不悔鄙視他,“腹黑齊你真不愧腹黑之名啊,連南哥哥都算計,不知道未來女婿要討好孃家人嗎?不怕將來千歡嫁給你的時候,他阻攔嗎?不怕將來你陷入衝圍,他遲遲不發(fā)兵啊?”
“好嚴重……”齊毓殤笑容僵在臉上,“阿梅,你怎麼了解得這麼清楚?靖王殿下不是公報私仇的人吧?”
“不知道!”小手一攤,阮不悔滿臉無辜,凌靖南悶笑著將她纖細身子圈懷裡,將剛纔剝好的白生生蝦肉蘸醋後夾給她吃。
齊毓殤雖然贏了賭約,舌戰(zhàn)卻是完敗,心情很鬱悶,見洛千歡也將剝好的蝦肉給阮不悔,更加鬱悶!
爲(wèi)什麼他的女人要伺候別的女人?
“因爲(wèi)我喜歡她啊!”聽到這清脆的,理所當(dāng)然的話,他才發(fā)覺,剛纔不小心竟然將心中所想說了出來,立刻很溫柔、很溫柔的看答話的某女,邪笑打趣,“喜歡她?她那四季幹扁豆有啥好喜歡的?夫人不是最喜歡結(jié)實的胸肌、條理分明的腹肌和漂亮的人魚線的嘛,爲(wèi)夫這裡就有哦……”
最後拉長的聲音充滿,洛千歡額頭青筋跳了跳,放在桌上的雙手握成拳,強忍著把這扔出去的衝動,從牙縫裡來倆字,“賤格!”
“賤格?什麼意思?”第一次從她口中聽到這麼新鮮的詞彙,齊毓殤再精明的腦袋也有些轉(zhuǎn)不過來。
茫然的模樣把大家逗樂,然一向冷漠的阮不悔嘴角也微微上揚,兩根纖細手指在他眼前晃悠了下收回,然後用她清冽如山泉的天籟嗓音好心解釋著,“千歡的意思很簡單,就是說你太賤,太沒格調(diào),很適合在皇上身邊當(dāng)差!”
皇上身邊?
齊毓殤一開始還沒反應(yīng)過來,看了看忍笑的洛千歡,又捕捉到她眼底促狹才明白被這兩姐妹聯(lián)手耍了,差點把鼻子氣歪!
什麼皇上身邊當(dāng)差,她們倆竟然說他適合做宦官,太過分了!
齊太子一貫是走冷酷路線的,偶爾走溫情路線,總是風(fēng)度翩翩的,樣貌又精緻妖孽、魅惑衆(zhòng)生、傾城傾國。
此時整張臉因憤怒而扭曲,完全變形,帶來的視覺非常大,洛千歡直接往自家老爹——大燕祥坤帝凌靖坤背後藏,而阮不悔則直接被靖王殿下庇護在懷裡,他有氣都沒地方撒。
最後,所有憤怒化成一聲咆哮:你們兩個調(diào)皮丫頭,信不信我找時間跟你們練拳?
這句話又得罪了某個小心眼的女人,當(dāng)晚就被拎到練武場陪她練手,第二天頂著兩個熊貓眼去見雷神雷鳴時,把兩人嚇得下巴差點掉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