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潤琨寶劍出鞘,寒光陡閃。月光下,他身形飄逸沉穩、劍法剛柔相濟,神形俱到。靜如龜黿,騰似蛟龍,綿綿不息,變化萬端。
有詩爲證:
月下風輕曳樹影,
衙庭獻技驚寒星 。
少年豪氣凌霄漢,
勁舞玄鐵四尺金。
御劍旋迴千年前,
鋒刃交錯億萬裡。
剎那春秋二十載,
俠肝義膽永留馨。
當他將整套一十八路武氏太極劍法演練完畢,凝神靜氣收功之時,在場衆人驚歎不已。
那書生模樣的青年撫掌讚道:“奇哉妙也!這劍一到少俠手中,簡直就似有了生命般!神功異招,令我等耳暈目眩,又不失雅韻。真是高人神劍呵!”
“縣丞所言極是,這位少俠的劍法,看似輕柔舒緩,實則內隱玄功真氣。猶如那金翅大鵬與虯螭,龍翔鳳舞 ,劍氣貫月。乃是我郭昌此生所見劍術之上品也,真是神技呵神技!”特使也誇獎他。
他一聽此人就是郭昌,上前作揖道:“郭將軍和各位前輩過譽了,潤琨慚愧!”
郭昌本雲中人,少時曾以校尉身份跟隨大將軍衛青攻打匈奴。元封六年,益州、昆明反亂,漢武帝封其爲“拔胡將軍”,命帶軍前往,結果顯其本性,斬首數萬,遂平定而歸。因此人生性暴虐,心機特重,武帝抓住郭昌後來在一次戰役中無功而返的把柄,將他帥印收回。
這時將軍在縣令耳邊輕語了幾句,縣令隨即上前,輕捊頷下的花白鬍須 ,笑而言之:“李少俠擁有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而浪跡江湖,實乃令人惋惜。不如爲我大漢王朝建功立業,也可留名千古。此次拔胡將軍出使邛笮等地,就是奉旨探察、安排將要實施的戰略部署。郭將軍今日有意招募少俠入其麾下,爲我大漢王朝效力,不知少俠有此志向否?”
潤琨心想,史料記載郭昌剛愎自用,心狠手辣,連漢武帝劉徹後來也要奪其帥印。我若一口回絕,他不能得我輔佐,定不希望我將來被別人招募,那我今日必招殺身之禍。不如先敷衍一下,到時再尋機進行時空穿梭,那就拜拜了您哪!想到這兒,不禁開心一笑,抱拳單膝跪拜道:“承蒙將軍擡愛,實乃誠惶誠恐,在下敢不遵命?”
“哦!哈哈哈哈……。”郭昌見狀大喜,上前一步,左手背於身後,伸出右手向上一比劃,道:“潤琨起來吧,哈哈……。”
嘿嘿,口氣立馬就變了呵,叫我潤琨咯,好像我已經是你的得力手下了一樣。心中如是想,但口中呼道:“謝將軍!”隨即站起身來。
“老爺,晚宴已備好。”一名家僕過來向縣令說。
“好,請將軍和諸位移步進膳吧。”縣令道,“少俠請。”
潤琨這會兒也感覺餓了,便不客氣地說:“多謝縣令老爺!”隨後跟上。
唉呀!這桌酒宴更勝於中午那頓,是一頓名符其實的官宴。滿桌好酒佳餚不用說,只是幾個侍候的丫鬟就夠排場的。有人定要問:不就是幾個丫鬟麼?咋了?
哈哈,這可是陪客人挨著坐著同吃同喝的丫鬟,你說咋了?在那個年代裡,這可不是能同現在劃等號的哦,更何況幾個妹子的衣裳全是超低胸的,這個,您懂的。
不過,琨哥身邊沒有。也許是他剛到縣衙,縣令還沒來得及安排,或者就是他根本不夠級別。
酒桌上,衆人推杯換盞,說些官場上的客套話,丫鬟扭捏作態,好不曖昧。
門外一陣吵鬧聲,楹門“哐當!”一聲被人踢開,一位少女腰佩雙劍闖了進來。明眼人一見便知,這少女同門外侍衛嫺熟,不然不可能劍不離鞘就能闖入進來。
不錯,這人正是女俠蔡蓉。兩名侍衛跟在她身後,神色尷尬地望著將軍。郭昌急忙推開依偎在身上的妖媚丫鬟,迎上前來。
“哈哈,琨哥哥沒事啊?”她看也不看郭昌一眼,望著潤琨,如釋重負地笑著說。
李潤琨起身抱拳道:“潤琨沒事,讓女俠擔心了。”
“沒事就好,聽說你被軍士帶走了。我就是要來看看,有誰敢動你!”她還是沒理睬身前的郭昌,只顧和他說話。
郭昌向她身後的兩名侍衛朝門外擺擺手,兩人趁機退出,將門拉攏關上。
“哦哈哈,原來你們認識?”郭昌笑著問她。蔡蓉好像沒看見、也沒聽見,將頭轉向左面,看牆上的仕女國畫。
“回將軍話,我們是今晨在縣城外相遇,剛認識的。”琨哥說,“女俠說是爲尋將軍而來。”
“你胡說!鬼才來尋他!”她杏眼怒睜,否認道:“我是學姥爺樣兒,出來旅行的!”
這時幾個丫鬟知趣地退出屋去,縣令已經明白是怎麼回事兒,走上前來,呵呵笑著說:“女俠光臨寒府,有失遠迎。恕罪恕罪,快請上席喝兩杯吧。”
她似沒聽見縣令的話一樣,對潤琨說道:“你吃好了沒有?吃好了就快隨我走,你師弟師妹們還在衙門外等著的呢!"
潤琨藉此機會向將軍等人告辭,跟隨女俠出得縣令府,跨出縣衙大門。那郭昌跟著蔡蓉身後,連陪不是。可她依舊是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就當他是空氣一樣。
在衙門口,潤琨轉身對郭昌抱拳說:“將軍請留步,在下先回旅店,女俠同我師妹們住在一塊兒,明早我們一樣要前往邛都,請將軍放心。”
那特使見衙門梯坎下,站著潤琨的師兄妹,也不好再多說什麼,便道:“你們回店早點歇息,明日一早好趕路。”說完望了一眼背對著他,正和幾位姑娘圍著說話的蔡蓉,悻悻地退進衙門,返回縣令府去了。
夜空中星光點點,古老的民居內點起了燈燭。那油燈和蠟燭朦朦朧朧的亮光,與天上的星光交暉相映。城外的青山已變成黑漆漆的一片,令人生怯。小巷裡偶爾傳來幾聲犬吠,爲這座靜謐的古城憑添了幾分詭秘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