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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一九六八年的元旦，天空飄灑著鵝毛大雪，江城一片雪白。一輛接-輛解放牌大卡車罩著草綠色的帆布繃上面蓋滿了雪花，緩緩行進在大橋上。紅色的橫幅掛在車兩邊:上山下鄉光榮，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車上站滿戴著紅花的青年學生，他們表情各異，望首滔滔的江水漂灑的雪花神情肅穆。不知誰帶頭把一朵紅花拋向橋邊的高空，紅花迎風捲向江天，上下旋舞，接著大家不約而同摘下胸前的紅花紛紛向兩邊的橋外天空拋去，霎時幾百朵紅花被江風捲向高空伴著雪花漫天飄舞。

“好美呀！”有一位女生尖叫起耒，緊接著又聽見有人哭泣，大家的心情五味

參雜，悲喜交`加，無言地注視著這少有的紅花白雪飛舞的美景。

曾心扶著車棚鐵架腦海還呈現著父親早晨送他上車後離去的背影，當年學習朱自清的名篇《背影》體會不深，現在他深深體會到父親愛兒的辛酸背影，一步一回頭的依依不捨，爲了孤獨的父親一定努力回城。江城，我的第-故鄉，暫時告別了，但願我的第二故鄉也如此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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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下雪路滑，大卡車行馳了四個小時纔到達曹場。這是一個蒼庫集中地的小鎮，耒往的車輛都經過這裡御貨裝貨十分忙碌。遠遠看見一百多穿著黑色棉祆，戴著狗鑽洞的黑色絨線編的帽子，只露出兩隻眼睛好奇地迎接知青。他們拿著扁擔繩子要幫知青挑行李，一時亂哄哄的，其中一位幹部模樣的中年人大聲招手:“同學們，我們是向畈公社耒迎接你們的，你們把行李交給社員同志，他們會挑到公社會議室，今晚住那晚飯在公社吃，大家跟我走吧！”說著領著知青往東北方向的一條泥濘路走去，社員們腿快早挑著行李走到前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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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停了，田野一片潔白，望著散亂的隊伍行進在雪野小路，曾心不禁想起了蘇聯名畫《伏爾加河的牽夫》和流放到西伯利亞的囚徒電影《漫長的路》，眼前的景象多麼相似。他尋找著同班同學的身影，這次隨母校下放到京山的只有十位同班同學，其他同學都投親靠友下放到條件好的天門縣洪湖縣去了。曾心幻想著跟著學校下京山也許將耒抽調回城的機會多些吧。

走到公社辦公地已徑傍晚了，公社四合院全是土磚牆壘起耒的，窗戶沒有玻璃用白紙糊的。冬天黑得早，公社食堂早己準備好晚飯，十個人一桌擠滿了會議室，同班同學自然坐在一起耒。一大盆粉條燒肉端上耒，大家早餓了迫不及待地挖飯?菜吃起耒。後面的菜端上耒前面的萊早吃完了。晚上在會議湊打地鋪，沒有電燈只有煤油燈。泥巴牆透進冷風，大家躺著聽廣、播正播著元旦社論，這是一個不夲凡的元旦之夜，永遠留在知青的記憶裡。

第二天押餐又是粉條燒肉，大白菜，青辣椒肉系，總算有白麪膜了，大家邊吃邊聽公社書記致歡迎詞。公社書記長得象北方大漢，五十多歲紅通通的臉大眠睛，一囗的京山囗音:“同學們，歡迎大家響應政府號召來到我們向畈公社插隊落戶。我代表公社黨委全體社員歡迎你們。昨晚我和你們帶隊的曾老師商量安置方案，準備將高中同學和初中同學安排一個隊好互相照顧，男生和女生互相照顧。你們吃完飯自由組合，把組合名單交給曾老師，我們按名單安置到大隊各小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