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 樾樾，你真任性
垂目，看著季夫人，黑瞳不偏不移的盯著她，“求婚，是您兒子和我求的。並且，我已經(jīng)拒絕。實話實說，原本我很遺憾，可是，在見過您兩次後，我反倒覺得我這個決定很明智。”
這可真是隻小辣椒！
就不知道禹森那臭小子，好好的乖女孩不找，怎麼找了個這般吃不得虧的。
季夫人惱得不輕。可是，楊樾卻已經(jīng)放下一百塊，走人了。
小小的背脊，繃得僵直，不再回頭澩。
“哈，她倒脾氣不小了！”
楊樾從咖啡廳出來，迎面而來的寒風(fēng)吹得她眼眶酸脹銦。
前路，彷彿是條岔口。要麼選擇和他在一起，接受季家所有的瞧不起；要麼，帶著自己和母親的理想去奧地利。
她迷茫。
想到要放棄他，心就割裂一樣痛。
可是，要放棄自己的夢想，又覺得這輩子似乎會失去好些色彩。
回宿舍，很快就收拾好了東西，匆匆提著往車站趕。
路途中，手機(jī)響起過。是季禹森打來的。她沒敢聽，就讓它一直擱在書包裡不斷的響。
坐了兩個小時的火車，回了小鎮(zhèn)。到家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昏暗了，手機(jī)也被打到?jīng)]電，關(guān)了機(jī)。
楊母見女兒回來，做了一滿桌子好菜。
“多吃點，長點兒肉，一學(xué)期不見我看你又瘦了。”楊母給楊樾夾了菜。
楊父嘆口氣，“平時又要上學(xué)，還得工作，這麼辛苦，能不瘦麼？都怨我……”
楊父語氣沉重，“爸要是會掙錢一點，也不至於讓你們這麼辛苦。”
“爸，你別這麼說。我年紀(jì)輕，沒覺得辛苦。”父親的慚愧之詞，楊樾聽著覺得難受。
雖然，在季夫人眼裡，父親的職業(yè)不屑一提，可是，於她看來，是神聖且偉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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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怎麼樣，父親一直都是她心裡的一尊神，她敬仰著，崇拜著，無人可詆譭。
“對了，樾樾，你先前和我說，申請去奧地利的事，怎麼樣了？有消息了麼？”楊母想起這麼個事來。
楊樾遲疑了下，輕輕點頭，“有的。”
“那結(jié)果怎麼樣？”楊母一臉期待的看著她。
“今天回來前，學(xué)校給了我通知——說是挑了我。”
“那可太好了！”楊母和楊父都心情激動，面露欣慰的光，“太好了！樾樾，這陣子你得好好補(bǔ)習(xí)一下英文了。學(xué)校裡有說什麼時候走嗎？”
比起他們高昂的情緒，楊樾卻是開心不起來。
“媽，我仔細(xì)想了想……”楊樾將筷子放下，鄭重的看了眼母親，“我不打算去了。”
“說的什麼胡話？”楊母淺淺皺眉，“這麼好的機(jī)會，怎麼能說不去就不去？”
“我覺得在國內(nèi)就很好。”
“不行！奧地利的音樂學(xué)院怎麼樣，你可是比誰都清楚的！不許胡鬧！”楊父語態(tài)嚴(yán)肅，“再說，這去奧地利求學(xué)，也是你媽這輩子的夢想。當(dāng)初要不是懷上了你，你媽現(xiàn)在也去了奧地利了！不管怎麼樣，你都要爲(wèi)你媽把這夢想延續(xù)下去！”
“可弟弟……”
“你弟弟的身體和治病的錢，都不需要你來管了！爸已經(jīng)打算好了，下個學(xué)期我出去帶帶班，能賺不少外快。”
“爸，你身體已經(jīng)超負(fù)荷了，不能再熬！”
“你管好你自己就行。”楊母接了話，“你乖乖去奧地利，在那兒好好唸書，就算是幫爸媽了。樾樾，你一直都很懂事，答應(yīng)媽媽，別在這種事上犯糊塗。好麼？”
楊母語重心長，楊樾抵抗不住。
她終究是默默頷首，沒再說話。
晚上。
去醫(yī)院看了弟弟楊城。他還是那樣虛弱。比起同齡人，他要瘦小得多。
楊樾挽著母親的手，往家裡走。
想起季夫人那番話，只覺得心情更爲(wèi)沉重。季禹森的生活那樣光鮮亮麗，而他們家……
早已經(jīng)被壓得透不過氣。
差距，又豈止是一點點？
想起那個男人，心情越發(fā)沉重了些。
楊母問：“怎麼了？今天一回來就發(fā)現(xiàn)你唉聲嘆氣的。”
“沒事兒。”楊樾搖頭。
“你這小丫頭，不會是交男朋友了吧？”楊母胡亂猜測。
一句話，卻踩在楊樾心上。她趕緊搖頭，“沒……沒有。”
“嗯。你現(xiàn)在還小，才18歲呢！浪客中文這會兒談戀愛可是早戀。你還是學(xué)生，把書念好了就行，其他亂七八糟的事可不準(zhǔn)想。別怪媽沒提醒你，你爸可是個老古董。自己18歲的女兒要敢戀愛，他會氣死。”
楊樾聽著，心裡惴惴不安，心虛得很。
若是爸爸媽媽知道自己不但戀愛了，而且，還把自己都交出去了，那會氣成什麼樣子？
不敢想。
回到家，洗了澡，躺在牀上卻是翻來覆去的無法入睡。
牀頭，擱著向楠那支老舊的手機(jī)。關(guān)了機(jī)，一直沒充電，沒開。
她想試試一天沒有那個男人的消息，不聽他的聲音，自己會如何。可是，不過才幾個小時而已，她現(xiàn)在心裡空落落的，像丟了什麼東西一樣。
心上，也似在被什麼啃噬著，好難受。
他們明明才分離幾個小時而已啊……
什麼時候，她竟然這樣依賴他，這樣沒他不行了？
將來，在奧地利了，沒有了他，自己又該怎麼辦？
她突然不敢想，心裡很酸。
再忍不住，終於把手機(jī)衝上電，開了機(jī)。
果不其然，還不到一分鐘，手機(jī)就瘋了一樣響起。
屏幕上，閃爍的是他的名字。她心揪緊，將門偷偷鎖上，才把手機(jī)接起來。
“楊樾，你想造反了，是不是？！”
電話才接通，那邊傳來一句厲喝。
聲音很大，差點沒把她的耳洞給震聾。
她輕咬脣，沒說話。
終於聽到他的聲音了……
那麼清楚，就好像，他真實的在自己身邊一樣……
“別不說話！你現(xiàn)在在哪？是不是一個人回老家了？！”季禹森怒火直衝頭頂，忍不住，一個字比一個字的音還高。
楊樾聽著，心裡越發(fā)的酸了，酸得眼都紅了。
即使他這麼兇，可是，她卻還是那樣想念。如果真照季夫人說的那樣，她選擇去接受她的安排，去奧地利，那麼……
這樣的訓(xùn)斥，她是不是就再也聽不到了？
雖然以前沒考慮過結(jié)婚生子的事，可是……
光想想自己要這樣和他分開，她真的覺得，好難過……好難過……
“楊樾！你是非要急我，是不是？說話！”
“我在……”深吸口氣，將哽咽硬生生的壓下，“我已經(jīng)在老家了，現(xiàn)在，正在牀上躺著……”
聽到她的聲音，季禹森重重的摁了摁眉心。
鬆口氣。
怒氣，卻是更盛。他在這邊急得跳腳，她在那邊將他忘得一乾二淨(jìng)。
“爲(wèi)什麼關(guān)機(jī)？你知不知道一整個下午，我就像瘋子一樣，坐在這兒給你打了上百個電話！”
“……對不起。我手機(jī)沒電，忘了充電了。”其實，她也好想他……
真的，很想！
季禹森冷哼，“我算是看出來了，楊樾，你這小丫頭片子，根本就沒良心！忘記充電？你就沒想過我會擔(dān)心你？你但凡有想起我，你都不會忘了充電！”
“……我下次不會忘了。”
“你是仗著我愛你比你愛我多得多，所以這樣肆無忌憚？想聯(lián)繫我了，聯(lián)繫一下。不想聯(lián)繫我了，就直接關(guān)機(jī)，讓我像個傻子一樣，急得滿世界找你。這樣更好玩，是麼？”
“……”楊樾知道，他生氣了，而且很氣。
“你談戀愛就這麼談的？楊樾，你想過我是你男朋友麼？我們要分開一個月，你卻連一個電話道別都沒有，你覺得，我應(yīng)該怎麼想？”
“……季禹森。”她愧疚的叫他名字。
“你知道麼？你真任性，而且，真的很沒良心！”季禹森接連控訴。
是真的氣壞了，沒等楊樾說什麼，他在那邊直接把電話掛了。
聽到電話裡傳來‘嘟嘟’的忙音，楊樾心裡一痛。慌了。
是不是他終於發(fā)現(xiàn)了她各種缺點，現(xiàn)在要放棄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