暈暈乎乎良久之後,吳星的理智才逐漸回爐。
然後……
吳星猛地睜開眼睛,目光落在一旁站在的尚鵬身上,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對他看了又看。
上天??!你特麼是不是在玩兒我!他吻我的時候你爲什麼不讓我動彈,爲什麼!
吳星現在心裡簡直是撕心裂肺的控訴。
他多麼希望剛纔發生的一切都是一場夢,然而尚鵬嘴角那一抹明媚到刺眼的笑容狠狠提醒著: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真的!
就在剛剛,他們真的……真的接吻了!
吳星嘴脣艱難地動了動,就在他剛想說兩句話撇清一下自己的立場時,尿意再次鋪天蓋地襲來。吳星不得不把這個事兒往後放放,假裝剛纔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很自然而然地開口,“大鵬子,那個尿壺……麻煩遞給我。”
“不麻煩?!?
春風得意的尚鵬每個細胞都在散發出一股濃濃的興奮,就連聲音都沒了以往的沉穩。
把吳星被子掀開一個角,尚鵬又一次十分體貼地把尿壺放到了他病號褲旁邊,然後把被子蓋上,笑笑:“好了?!?
幸虧現在沒有在輸液,吳星才得以把頭蒙今被子裡,而後騰出手在被窩裡“大尿一番”,而不至於尷尬到需要尚鵬親自幫他把褲子褪到……
稀稀啦啦解決完後,吳星突然意識到一個更嚴重的問題。
這尿壺裡滿滿的裝的,不是別的,而是他的尿啊。
就這麼遞給尚鵬,並且還要讓他給自己倒掉,這事兒怎麼越想他越幹不出來呢,這也太特麼地……丟人了吧。
但如果不讓他拿的話,偷偷摸摸放地上,好像他的手也夠不著地啊……
吳星把尿壺蓋好,不知不覺就陷入了深思。
看吳星久久都不把頭拿出來,尚鵬也猜到了幾分他的心思。尚鵬奸詐地笑笑,而後突然把腦袋也伸進去了吳星的被窩裡,在黑暗中煞有介事地道:“貓兒擱這兒偷摸著幹什麼呢,我也看看?!?
“啊——”
突如其來的聲音把冥思中的吳星嚇一大跳,他不禁大叫出聲。
這聲大叫,好死不死地正好對著尚鵬的耳朵,結果尚鵬就遭殃咯。
迅速捂住嗡嗡作響的耳朵從被子裡出來,尚鵬看著慌亂無比的吳星,苦著臉道:“貓兒,你要把我震死啊?”
吳星舔舔有幾分乾燥的嘴脣,“大鵬子,你……你少惡人先告狀!你偷偷摸摸把頭鑽進來幹嘛?”
“貓兒,我還不是擔心你,你都把頭蒙進去五分鐘了。上大廁也該出來了吧,更何況你用尿壺也沒法上大的啊?!鄙轩i揉著發痛的耳朵,略帶委屈道。
“你……我尿多不行啊?!眳切亲煊驳?,“再說了,我尿個尿你有什麼好擔心的。而且就算擔心也不該伸個頭進來吧,你差點嚇死我!”
“我沒嚇死你。倒是你,”尚鵬深知吳星的秉性,於是就趁兩人說話期間很自然地把吳星的尿壺接了過來,“你差點把我震死?!?
看尚鵬出被窩後一直在揉耳朵,難道真的震到了?
“耳朵真的……”吳星頓了頓,有點不好意思道:“真的很痛麼?”
尚鵬一邊去衛生間把尿倒了,一邊跟吳星搭話,“就你那一嗓子,嘖嘖,不去唱戲真是可惜了?!?
“有那麼誇張麼?!”吳星不滿地嚷嚷。
洗完手從衛生間出來,尚鵬擦擦手,道:“我的右耳朵現在還在嗡嗡地響,你說我誇張沒誇張?”
畢竟尚鵬也是好心,而且他還主動去拿尿壺避免了自己的尷尬,吳星覺得自己要是不做點兒什麼補償他也太狼心狗肺了。
略微想了想後,吳星抿抿嘴,對站在不遠處的尚鵬輕聲道:“大鵬子,那……你過來一下。”
這含羞帶騷的表情,是……
尚鵬心念一動,連忙走過去坐他旁邊,問道:“貓兒,怎麼了?”
“你把……耳朵湊過來?!眳切且е?,愈發不好意思了。
心裡突然有一股很好的預感,尚鵬連忙照吳星說的做,把右耳朵湊到了吳星的嘴邊兒。
仔細一看,尚鵬的耳型長得真的很好,耳垂圓潤厚實,就連耳骨都透著一股凌厲的美感。
吳星嚥了口口水,又做了好幾個深呼吸,這才閉上了眼睛,把嘴微微嘟起,對著尚鵬的耳孔輕柔地吹起風來。
第一口吹下去,尚鵬整個人就僵硬了。
一般來說,每個人的耳朵都是敏感帶,但尚鵬從不知道,自己的耳朵竟然敏感到這地步。
彷彿無數條蟲子一下子鑽入了耳孔,讓他整個身體都癢癢得,想去撓卻又不知該從哪裡下手。
吳星依然還在吹著暖風,殊不知他面前這個人因爲他的暖風真的快要發瘋。
一股一股熱流不受控制地往某個地方涌去,尚鵬覺得吳星真是個魅惑人心的妖精,僅僅是對著他的耳孔吹風,僅僅是這樣,他竟然就……
身體猛地一個激靈,尚鵬猛地起身離開了病牀,一言不發地就往衛生間走去,還把門也關上了。
吳星看著突然抽身離開的尚鵬,眼裡有著迷茫,繼而這迷茫就變成了委屈。
不就是把他耳朵震痛了嗎,他都已經給他吹吹風了,他怎麼還這樣……
……
尚鵬洗完冷水澡出來時,吳星已經賭氣睡了,並且還把頭生生扭到了對著窗戶的那一頭。
聽著吳星傳來的還算均勻的呼吸聲,尚鵬以爲他睡著了。與此同時一股濃濃睏意襲來,尚鵬打個哈欠,把燈一關,也沒脫衣服就躺在他旁邊的空牀位上,睡著了。
這一天的確是把尚鵬忙得的確夠嗆。
尚鵬很快入睡,吳星這個假寐的人卻悠悠地醒了過來。廢了半天勁兒把身體轉向尚鵬那側,藉著遠處大樓傳來的光,吳星看到了他熟睡的模樣,然後吳星心裡不舒服了,非常不舒服!
什麼人嘛都是,把他氣成這個樣子,他自己倒睡得挺香,真是的……
不過以後自己是不是該對他好一點兒呢。暗暗說了尚鵬幾句後,吳星開始思考起自己的問題。
畢竟現在他已經無法做到真正的有恃無恐了。
還有臉說尚鵬呢,這個心大地堪比宇宙的吳星竟然在思考這個重要問題的時候,頭一歪,睡著了。
……
時間過得很快,就算有疼痛伴隨,也過得很快。
不知不覺地,已經過去三天了。
因爲尚鵬的悉心照顧,吳星的傷在有條不紊地恢復,現在他已經可以自己撐著上身坐起來了。
從那天的吻後,尚鵬沒再對吳星有任何不軌的動作。
尚鵬想的呢是,凡事都要循序漸進,上次那個吻應該夠讓吳星消化幾天了,他不能太心急。
而對吳星來說,尚鵬沒對他有逾矩的動作,他竟然會有一點點的失落。
那種感覺很奇怪,他一方面既不希望尚鵬對他怎麼樣,一方面又會想尚鵬偶爾也是可以逗逗他的嘛。
不得不說,人如其名。
尚鵬才叫了吳星三天貓兒,吳星的本性就越來越像貓了。
“貓兒,又發什麼呆呢?快張嘴!”尚鵬把削好的蘋果切成塊,又開始一塊一塊喂起吳星來。
吳星張嘴吃了幾塊後才猛地反應過來,他現在胳膊能動了呀。
於是他連忙伸手,想把果盤從尚鵬手裡接過來,同時呵呵一笑,“大鵬子,你不用餵我了,我現在可以自己吃咯?!?
聞言,尚鵬卻依然穩穩當當地拿著果盤,同時把吳星伸出來的手輕輕拍掉,柔聲道:“貓兒,聽話,讓我喂。別剝奪我餵你東西的樂趣!”
“額……”
這理由,好生清新脫俗!
吳星扁扁嘴,把手聽話地重新縮回被窩裡,只動動嘴,“大鵬子,你這樂趣真夠特別的?!?
“特別的樂趣對特別的你?!鄙轩i繼續喂著他,情話信手拈來,而後脫口而出。
“大鵬子……”再次被尚鵬一句話逗了,吳星竟然覺得心頭癢癢地,說話也情不自禁帶上幾分糯糯的感覺,“你其實不用——”
“我說用就用。”尚鵬強勢打斷他,然後繼續樂此不疲地喂他,“乖乖聽我的,明兒就給你買灌湯大包子。”
一提起灌湯包子,吳星整個人都激動起來。天知道他這幾天吃什麼青菜豆腐都要吃吐了,明天終於可以改善伙食咯!
一看吳星的表情,尚鵬就知道他被吃得征服了。
嘴角帶上一個寵溺的弧度,尚鵬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臉頰,“真是個貪吃的貓兒,我說那麼多還不如灌湯包子管用。”
“哎呀,話可不能一下子說死。”吳星乖乖地任由尚鵬喂著,邊嚼邊道:“主要是得看有多少個灌湯包子。”
“你還想吃多少個?”尚鵬無奈地笑笑,“就你這傷,一次最多隻能吃一個。”
“不會吧……”吳星頓時成了苦瓜臉,“癮剛勾上來就沒得吃了,這也太殘忍了吧。大鵬子,你忍心麼……”
古有陶淵明不爲五斗米折腰,今卻有吳星爲一個灌湯包子而出賣姿色。
吳星可憐兮兮地眨著眼睛,一個勁兒衝尚鵬放電。
尚鵬哪受得了吳星這樣,心一點點軟了下去。
但是,就在最後快要軟成一灘水時,尚鵬猛地想起吳星的傷,而後毅然決然地——
伸手捂住了吳星的眼睛。
“大鵬子,你幹嘛……”眼前突然一片黑暗,吳星搖著腦袋想要躲過尚鵬的手。
“貓兒,聽話?!鄙轩i鬆開手,輕聲哄他,“現在就先忍忍,等傷好了咱想吃多少吃多少。”
嚥下因爲想起灌湯包子而生出的口水,吳星耷拉著腦袋,可憐極了,“……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