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有些呼吸不過來，擡起手顫巍巍地捂住胸口。
柏斯宸安慰付晶：“別慌！先找找！給她打電話了嗎？”
“她沒帶電話出來。”
柏斯宸皺起眉，不經意地擡頭，忽然看到柏斯容站在馬路對面。他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卻臉色大變：“容容——”
付晶看過去，只見柏斯容朝這邊走來，而那邊的車道上，汽車正飛速駛過。她模樣怔怔的，似乎並沒有察覺……
她倒抽一口氣，渾身冰涼。就在這時，柏斯宇突然朝馬路那邊衝了過去，驚險地避過開過的汽車，抱著柏斯容滾到了人行道上。
付晶回過神來，鬆了一口氣，拉著柏斯宸往斑馬線走去。
柏斯宸閉了閉眼，滿是無力。柏斯宇他……他果然在裝瞎！
“容容！”柏斯宇爬起來，看著地上的柏斯容。
柏斯容幽幽地望著他，滿臉失望：“你騙我……”
柏斯宇猛地一震，驚恐地看著她：“容容……”
柏斯容笑了起來，卻比哭還難看。
“容容……”柏斯宇猛地將她抱住，滿是慌張，“對不起……對不起……我……我不想你走！對不起……”
柏斯容望著天，天空灰濛濛的，看不到雲彩。城市的天空，都被污染了，滿是霧霾，哪裡還能看到天空本來的模樣？
“容容……”付晶愣愣地走過來，也才反應過來，剛剛柏斯宇……他……他居然看到了？！
她似乎懂了什麼，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柏斯宇整個人處在崩潰的邊緣，只能不停地說對不起。他覺得自己完了！一樁又一樁，犯下這麼多罪狀，要徹底失去她了……
“容容……”柏斯宇埋在她頸間哭泣，“我錯了……我錯了……”
挽不回了。
只能放手了。
可他無論如何都說不出來。
捨不得，真的捨不得。一想到可能永遠看不到她，就比死了還難過。
“容容……”他擡起頭，“你……你說話。你說，我該怎麼做？”
“我說什麼，你都會做嗎？”
“……”
“你這個騙子！”柏斯容大吼一聲，在他臂彎裡暈了過去。
柏斯宇大驚：“容容！容容！”他抱起他，茫然四顧。
柏斯宸把孩子塞給付晶：“到那邊等我，我去開車過來！”
……
醫院裡，醫生一邊給柏斯容做檢查，一邊問牀邊的柏斯宸、柏斯宇、付晶：“病人吃早飯了嗎？”
“吃了。”付晶說，“暈倒前不到半個小時剛剛吃過，還挺多的。”
“多？”
“呃……算是多吧。”
“平常食量大嗎？”
“一般。”
“最近呢？”
“呃……時多時少，她最近心情不太好，所以胃口也不太好。”
醫生頓了一下，看了一眼旁邊臉色異常的柏斯宇，又問：“那剛剛是怎麼回事？”
“可能是情緒波動吧。”付晶小聲說。
醫生頓了頓，站直身體開始寫檢查情況：“她結婚了嗎？”
“沒有。”
“那有男朋友嗎？”
“呃……”三人面面相覷。付晶生過孩子了，倒知道醫生問這話的潛臺詞是什麼——有沒有x生活。她頓了頓說：“算有吧。”
“哦……”醫生瞄了他們一眼，也沒多問，算有就是有吧。她一邊寫一邊說，“初步估計是懷孕了，我們馬上給她做檢查。”
柏斯宇猛地一震，柏斯宸和付晶都瞪眼看著他。
他僵直片刻，看著牀上的柏斯容，臉上是茫然的表情。好片刻，他動了動，坐在牀邊，低頭捧著頭，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孩子……孩子……
一想到，他的心口就痛了。可是有孩子，她會做什麼呢？他完全不敢想！他此刻恨不得殺了自己！回到那天晚上殺了自己，讓這一切不發生，不讓她這麼難過！
柏斯宇壓抑地啜泣起來。他想要她，要孩子！可是她……她會怎麼做呢？她不敢想！根本不敢想！害怕來自她的決然和傷害！她要做什麼，他都只能接受的份！
她要走，只能放她走。
她不要孩子，他也只能不要。
他沒資格求她任何事。
柏斯宸伸出手，在他肩上輕拍兩下。他擡起頭，崩潰脆弱地看著柏斯宸：“大哥……”
柏斯宸嘆口氣，也不知道怎麼辦。
“大哥……”柏斯宇像抓救命稻草一樣抓住他，猛地起身跪在了他面前，將他整個人抱住。
“你幹什麼？！”柏斯宸大驚。
“你幫幫我……”柏斯宇擡頭看著她，“你的話，她會聽的……”
現在，也只有柏斯宸的話她纔會聽了。她覺得自己欠了柏家，柏斯宸的話，她一定不會違背的。
柏斯宸大怒：“你還想怎樣？！你要我去命令她嗎？”
“我……”柏斯宇彎身低著頭，“我想她好好的……”
付晶擦了擦眼淚，哽咽道：“等容容醒來再說吧。再說了……醫生那邊還沒出結果呢。”
柏斯宸頓了頓：“現在不想好，等出結果就晚了。”
……
柏斯容醒來時，見柏斯宇紅著眼眶趴在牀邊。她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扭過頭。
柏斯宇小心翼翼地道：“容容……”
付晶和柏斯宸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牀邊看了一眼。
柏斯容動也不動，彷彿不願理任何人。
付晶在她臉上摸了摸：“我們就在外面。”說完和柏斯宸出去了。
柏斯容皺了皺眉，終於扭頭看著他們，滿是不解。
等病房的門關上，她看向柏斯宇，向他尋求答案。
他艱難地說：“你懷孕了。”
柏斯容頓了一下，猛地一驚，瞪大了眸子坐起來，然後又倒回去。
“容容？！”柏斯宇一慌，卻不敢碰她，只能輕輕將手覆在被子上。
她看著他：“你再說一遍。”
柏斯宇頓了頓，乾澀地道：“你懷孕了，懷了我的孩子。”
“哈——”柏斯容慘笑一聲，哭泣著抓著他肩膀，“我懷孕了？你的孩子？”
柏斯宇忍著淚，不說話。
“你不高興嗎？”她問，“你好像要哭了？”
“你高興……我才高興。”他悔恨地低下頭，佝僂著身子，“容容……對不起！真的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