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晶一怔，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那是柏斯宸。
她睜著眼，仰起頭，想看清他的臉。但他的手一直覆在她眼上，不讓她看。
他也不說話，只是拿出紙巾擦她的淚。
付晶垂著眸，看到他掏出手機，快速地在屏幕上按了幾下，然後放了回去。
幾分鐘後，一陣熟悉的腳步聲出來。
柏斯容看到他們，剛要出聲，柏斯宸把食指豎起在脣邊，示意她不要開口。他招了招手，讓她站過來，牽起她的手蒙在付晶眼前，然後轉身離開。
柏斯容看著他的背影，直到看不到了，才放下自己的手：“晶晶……”
付晶擡起頭，四處尋找，突然哭了起來。
就因爲他保證了不出現在她面前，所以要矇住她的眼嗎？
“自欺欺人……”她艱難地爬起來。
柏斯容扶著她：“腿沒事吧？”
“疼……”付晶哭道。
“那我送你去醫院。”
付晶邊走邊哭，走進醫院後，哭得撕心裂肺。
醫生滿頭大汗：“到底有多疼？說了不要跑，每天走路都不能太久，怎麼自己不聽話呢？”
付晶擦了擦淚，靠在柏斯容身上，不停地抽噎。
柏斯容拍了拍她的背，無奈地嘆氣。
回到家，付晶瘸著腿整理書桌。
“你幹嘛呀？”柏斯容問。
“明天去公司上班。”
“你腿得休息！”
付晶停下來，望著她，突然將她狠狠抱住。
“你怎麼了？”柏斯容一驚。
“沒事……”付晶哭道，“讓我抱抱就好……”
她想柏斯宸！突然好想！就好像過去幾個月的思念累積到這一刻爆發了！可她能怎麼辦呢？是她說不見的……
她只能抱著他的妹妹，當作離他近一點。
好想好想他，卻不知道要怎麼打破這個僵局。
付晶突然放開柏斯容，說道：“今天是臘八對不對？我去做臘八粥！”
說完，她站起來，一瘸一拐地往廚房走去。
她好久沒做飯了。柏斯宸很愛吃她做的飯！
“哎？”柏斯容跟過去，“阿姨會做，你忙什麼啊？”
“我想自己做！”付晶從櫥櫃裡找出做粥需要的各種材料，“這個要泡一會兒……”
她拿碗裝了水，把不容易熬爛的紅豆、蓮子等扔了進去。
把每一樣原料都準備好後，柏斯容扶著她說：“等一會兒來做吧，還沒泡軟呢。”
“那我做菜。”付晶打開冰箱，蹦蹦跳跳地差點跌倒。
“你別弄了！”柏斯容突然大吼，一把推開她，“你到底要幹嘛呀？！”
冰箱裡的寒氣吹在付晶受傷的腿上，她靠在牆上，呆呆地說：“我也不知道……”
“要不是大哥放不下你，我真的不想理你了！”柏斯容說，“雖然我捨不得你這個朋友，但你真的好討厭！”
柏斯容說到這裡，抹了抹眼淚。
付晶沉默了一會兒，把冰箱門關上，慢慢往外走。走進客廳，她坐在沙發上。
柏斯容跟過去，站在她身前。
她說：“我也捨不得。可是我總是想，反正我原本就一無所有，你們不要我了，我也無所謂。
可我真的會無所謂嗎？不是的……我會痛，痛到再也不敢交朋友！我永遠記得歐陽茵對我做過的事！我曾經那麼信任她、和她那麼好，她喜歡邵千陽，我就藏起自己的感情。結果，她那麼對我……
你哥是我的救星，如果不是他，我不知道我今天會怎樣……可也是因爲這樣，我很怕。你們今天對我越好，我就越怕！我總是防備著，我害怕你們有一天像歐陽茵一樣，轉身捅我一刀！那時候，不可能還有一個柏斯宸來救我……”
“我們做了這麼多，還不能讓你相信嗎？”柏斯容失望地問，“我哥都要爲了你瘋了！”
付晶沉默片刻，幽幽地說：“是我不好，對不起。”
柏斯容轉身拿起自己的圍巾和包，走出大門。
付晶背靠在沙發上，靜靜地坐著。
天一點點黑下來，保姆打開燈，付晶擡頭說：“你回去吧，今天過節，回家去吧，這裡不用你。”
阿姨看著她，猶豫了片刻說：“那付小姐你……你一個人？”
付晶一笑：“不會的，一會兒容容要過來。”
阿姨一嘆，吵得那麼厲害，怎麼還可能過來？
“要不我給你把粥熬上吧？”
“不用了，我想自己熬。”付晶站起來，“對了，之前還有幾個大閘蟹沒吃完是不是？你帶回去吧，還有那盒燕窩——”
“這怎麼好意思？”保姆大驚。
“沒事。我最近不想吃，放著也壞了。”付晶說，“算我送你的節日禮物吧。你回去多休息幾天沒關係——放心，我不是要辭退你，只是最近想靜一靜。”
“那……付小姐你小心。”
付晶點點頭，等她走了，起身去廚房熬粥。
中途，接到歐陽茵的電話，歐陽茵高興地說：“我都忘了今天臘八了！我媽熬了好多八寶粥，想叫你和容容過來吃，你們要不要……”
“不了，我們這邊也熬著呢。”付晶輕快地說，“就不打攪你和阿姨了。”
“哦……”歐陽茵有點失望，“那我掛了，改天見。”
“嗯。”付晶掛上電話，拖了一根椅子到廚房，坐在上面一邊上網，一邊看著鍋裡的粥。
柏家那邊，保姆也在熬粥。
柏斯宸站在窗邊，看著外面。從這個位置看出去，正好可以看到付晶住的那棟樓。
他的背後，柏斯宇坐在沙發上安靜地用著電腦，柏斯容端著熱茶坐在旁邊發呆。
柏斯宸轉身：“你過去看看她吧。”
“不去！”柏斯容賭氣地扭過身。
柏斯宸看了她一會兒，突然轉身從衣帽架上取下自己的大衣，要往外走。
“你去哪裡？”柏斯容問，“她不肯見你，你還送上門去找虐嗎？！”
“你不懂她。”柏斯宸穿上衣服，“無論她怎麼不肯見我，她都會一直等著我。因爲她很累，不會再嘗試新的感情，朋友也一樣。她只能做到徹底拒絕我，或者等著我。但什麼叫做徹底拒絕呢？只要她孤單一人，我就有機會，這都是她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