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學校後,日子就變得按部就班起來。秋佩是個相當有規律的人,每天八點左右起牀,洗漱吃早餐,然後就在圖書館待上一天,中飯和晚飯也在離圖書館最近的二食堂解決,等到晚上九點悠揚的致愛麗絲閉館樂響起後,秋佩才揉揉疲憊的眼睛,整理好東西隨著人羣慢慢走回宿舍。即使是情人節那天,秋佩的生活也一切如常。秋佩喜歡晚上走出圖書館後四周的靜謐,只是Z市的早春還太過嚴寒,無法在校園裡閒逛。
秋佩回到宿舍時,一冰一般都在。用一冰的話講,她就是202的留守兒童,每天巴巴地望著父母姐妹幹完活兒回來看她一眼。那時候的一冰,不是在刷劇,就是在打手遊。說起手遊,秋佩也是佩服一冰,一旦迷上一款遊戲就能日夜不歇地玩上大半年,還總能在權威排行榜上排上號。“我這叫專情!”每次秋佩勸她歇手時,一冰就會大聲嚷到。秋佩倒並不覺得一冰玩物喪志,畢竟一冰從來沒有因此而耽誤學業,相反,一冰能把遊戲玩到極致也顯示出一種常人無法企及的聰穎。只是秋佩覺得,自己有負李爸李媽所託了。當初一冰父母同意她報心理系,主要是因爲秋佩,想著秋佩和一冰要好,沒準能管住這匹脫繮的野馬。一冰的父母希望一冰畢業後繼承家業,K大已是名校,至於選擇哪個專業對她而言差別不大,畢竟社會纔是最好的歷練場。哎,上大學的最高境界,大概就是像一冰這樣上著玩兒吧。
開學前一晚,秋佩像往常一樣回到宿舍,一進門,就覺得氣氛有點不對勁兒。只見一冰坐在秋佩的位置上,一臉可憐巴巴地盯著她看。
“幹嘛呢這是?”秋佩並未特別在意,只將脫下的大衣掛在椅背上。沒料一冰卻擺出一副更加楚楚可憐的表情湊到秋佩身上。秋佩這才停下手上的動作,認真問道:“又闖什麼禍了?”秋佩想起中學的時候,每次一冰犯了事兒求她幫忙就是這副德行。
“嘿嘿嘿,的確要你幫個小忙...”秋佩聽後就裝作轉身要走的樣子,被一冰一把拉住,“好佩佩!求求你了!這個忙一定要幫我啊!”說罷,一副痛哭流涕,逼問蒼天的模樣。秋佩看了她一眼,“你怎麼不去話劇社呢,這麼有天分。什麼忙?”
一冰見秋佩有商量的餘地,就涎著臉說,“我爸最近認識了個生意場上的朋友,那人就住在K大邊上。他家有個小女孩兒,想找個大學生輔導功課。我爸當時有事兒求人家辦,爲了和人套近乎一拍腦門兒就說,這事兒包在我身上,如果不嫌棄就讓我家一冰去吧!我爸都這麼說了,人家哪能不答應,事兒就這麼定下來了。”一冰可憐巴巴地望著秋佩。
“哦,好事兒呀,也該是你孝順父母,回報家庭的時候了。”秋佩漫不經心地說道。
“佩佩!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人最沒耐心了,當學生都搗蛋,哪兒能給人當老師啊。佩佩...不如你替我去吧!”
“幹嘛是我?咱宿舍不還有倆室友嗎?”
“她倆怎麼指望得上!一個是出了名的交際花,一個神龍見首不見尾!兩個人每天早出晚歸,面都見不著。”
“但是...”
“哎喲,你媽媽不是中學老師嘛,怎麼說都能得到一點真傳吧。並且你看,我爹孃待你也不薄,你就是我親姐姐呀,也算是我家的女兒!何況我爸的朋友,薪酬肯定低不了。”
一冰的嘴上功夫秋佩是不敢挑戰了。秋佩揉揉太陽穴,緩和了語氣,“小女孩兒多大了?”
“小...小學三年級...”
秋佩一聽,差點背過氣去。一冰是知道的,秋佩平生最煩小朋友。秋佩從小早慧,和大人說話沒有代溝,和小孩子溝通卻有很大困難。“不過我爸打聽過了,那個小姑娘很聽話很乖巧的,絕對不會給你惹事兒!比我乖多了,嘿嘿。”一冰趕忙補了一句。
秋佩本也不介意接份家教,雖說秋佩的母親很能幹,丈夫離開後就辭去中學老師的鐵飯碗,硬是自己東奔西走開了家餐廳,生意倒也興隆。母親每月都會往秋佩卡里打錢,吃穿倒也不愁。但秋佩想著都已經上大學了,如果能自力更生是最好的,也能減輕母親的負擔。只是一想到要教小學生,秋佩不禁倒吸一口冷氣,但是不去的話,只怕一冰又免不了和李爸爸大鬧一場。再三考慮之下,只好說道:“好吧,那我去吧。”
“佩佩!我就知道你最好了!”一冰一把抱住秋佩,就差沒往臉上親一口。
“李爸爸可是報了你的名號...”
“哎呀沒事,你就說你是李一冰。那家的老爸常年不在家的。據說家裡就一個管家和一個小孩兒。誰管你叫什麼。並且你就意思意思教個把月,然後我幫你扯個藉口辭了就行。”
恩,聽起來好像天衣無縫。只是不知道爲什麼,秋佩總覺得心裡怪怪的。
“我的好姐姐,你儘管放心大膽地去,要是幹得不開心咱就不幹,好不好?”一冰見秋佩默認了,就立馬高高興興、安安心心地窩牀上打手游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