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凝瞪了一下錦少,終究是沒有開口。
一斜躺,一端坐,宛如一幅畫卷,美輪美奐。
不知過了多久,靜泉從門外急衝衝的走了進來,焦慮易容言表,蘇凝淡漠望了一眼,問道:“什麼事情能讓你這麼著急。”
靜泉跟在她身邊多年,什麼性子蘇凝再清楚不過,很少有這樣的焦急。
“主子,宮裡來信了,皇上下旨,給您和藍君琝……賜婚。”靜泉小心翼翼,錦少在這裡,她還是怕錦少會生氣。
“?”蘇凝還未有反應,錦少首先鼻子裡發出一聲輕蔑的冷哼。
隨即站了起來,聲音平緩,“看來皇帝是真的不想要藍君琝回來了。”聽不出喜怒的話,卻讓靜泉心裡一震。
“如果有來宣旨的,你就全力攔在門外,就說我舊病復發,無法接旨,錦少全程陪伴在側。”蘇凝略想一下。
“是。”靜泉應聲出去,只要錦少在郡主府,那些人就不敢闖進來。
錦少偏頭看她,似乎不解。蘇凝微微一笑,“你不適合跟他們正面衝突。”不是解釋勝似解釋,錦少與他之間的關係蘇凝還是清楚的。
錦少脣角一勾,看來蘇凝已經慢慢的靠攏他了。
“明日我要回風雲閣一趟。”蘇凝看了眼正得意高興的錦少,忽然開口道。錦少回望她,與她正好對視,只見她重複了一遍,語氣中充滿了堅定和不可置疑,“我必須回一趟風雲閣。”
她內力未恢復,做什麼事情總歸都是束手束腳。
“好啊,我陪你去。”錦少眼眸深了一下,片刻恢復正常,還是以往的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樣。
蘇凝忽然偏過頭,並未言語。
錦少雙眼一瞇,“你不會根本就沒打算你讓我跟你一起去吧。”
蘇凝沉默,她的動作幾乎就是默認,錦少蹭的一下坐直了身體,之前的愉悅瞬間猶如一盆冷水從頭澆到腳,他看著蘇凝,惡狠狠道:“你這個女人,怎麼就冥頑不化?早知道,還不如昨晚,就把你……”
你還敢說昨晚,蘇凝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錦少愣是把剛出口的話,收了回去。
面露不滿,正好讓蘇凝看了個正著。
“如今我傷勢未愈,功力消散,若不回去,以後要是在遇到這幾日這樣的情況,恐怕應付不過來。”蘇凝見他仍堅持,語氣稍稍的緩了緩。
“杜陵侯府下面不就是寒池,你還用跑回去?”錦少斜視一眼,顯然是不買蘇凝的賬。
“你怎麼知道?”
這寒池乃是極爲機密之事,只有少數幾人知曉,錦少怎麼知道的。
“關於你的事,事無鉅細,本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錦少揚眉一笑。
“……”蘇凝盡然無言以對。
“所以,你就在杜陵侯府下面療傷恢復功力就好了。”錦少繼續誘導,一聲一語繼續道:“我還可以助你恢復,反正我的功力也多的用不完。”
蘇凝深深的剜了一眼錦少,什麼叫功力多的用不完。他現在還剩下兩成功力,身上的傷比她還要重上幾分。居然在這裡大言不慚,要不是他功力深厚,恐怕現在早就在閻王殿裡報道了。
“冰燁。”蘇凝忽然喊道。
一身黑衣的冰燁頃刻間就出現在蘇凝的面前,蘇凝吩咐道:“你去吩咐一下,明日讓靜泉代替我,明日我回風月閣。”
“是。”冰燁面無表情的消失在這裡。看都沒看錦少一眼。
錦少似乎對這些人無視他早就已經形成了習慣,讓他沒有想到的是蘇凝居然還要回風雲閣。
“你……”錦少怒瞪蘇凝。
蘇凝回望一眼,並未說話,眸中的倔強卻是很明顯。錦少一震,心知蘇凝的脾性,表面看起來淡然無波。其實心裡是個倔強的主,誰的話也不聽。
“我要跟著你,我這一身的傷都是因爲你,必須對我負責。”錦少不滿的嘟囔。
蘇凝只覺滿頭黑線,這是錦少嗎?這是他該有的作風?
“要是不要我跟著你,明天我就派人去挑了風雲閣在楚晉的所有據點。”錦少威脅道。蘇凝斜眼,冷冷的道:“你威脅我?”
“不想我威脅你,就帶我去。”錦少眉梢高挑。
“錦少,你真以爲我不敢拿你怎麼樣嗎?”話出的那一刻,蘇凝身上殺氣蔓延,彷彿下一刻真的會殺了錦少。
錦少仍舊懶洋洋的靠在軟榻上,絲毫不理會蘇凝的怒氣,“你不是一直拴著本少的心嘛,讓本少現在都離不開你了,只是想離你近點。”
“越來越沒正形了。”蘇凝嗤笑。
深夜時分,主院房間中,坐在輪椅上的蘇凝靜靜的望著不遠處牀上的熟睡的錦少,沉默不語。
沒有燈盞,通過月色灑進來的明亮,蘇凝足以看清錦少面容。睫毛微顫,眼微微的睜開,悠悠轉醒,轉過頭,正對上蘇凝看他的眼眸。
“醒了就走吧。”蘇凝面無表情的道,只是眼中閃爍著莫名的情緒。沒有表情轉動著輪椅,朝門口而去。大門無形中已經被打開,蘇凝眼中盡是冰冷。
白天皇帝的眼線太多,她只能晚上出發。
錦少一個箭步上前,似乎沒有了剛剛的睡意朦朧。眼底一片漆黑,整個人沒有了往日的痞氣和狂妄不羈。
而是一種類似蘇凝的冷酷,霸道。沒有了流裡流氣的錦少,猶如一把鋒利的劍,破鞘而出。
“如果不是我突然醒來,你就準備自己一個人走?”錦少鼻尖還留著殘餘的迷。藥的味道,心裡怒氣橫生。蘇凝居然敢給他下藥,要不是他早就準備,恐怕現在真的還在熟睡。
“……”蘇凝並沒有回答。
錦少雙手搭在伏在輪椅扶手上的蘇凝手的手上,看著蘇凝平靜無波的眼神,氣不打一處來。
“本少一直真心實意的愛你,全心全息的愛你。事事擋在你前面,甚至爲了你,把……那個人的隱衛都給毀了。這兩年多來,本少幾乎所有事情都在圍著你轉。”錦少望著蘇凝,一字一句中透著心寒,“蘇凝,你的心呢?本少的心就是拿來給你踐踏蹂躪的嗎?沒了,以後不會再打擾你了,本少相信沒有這次,本少也不會如此看清我和你,之間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