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從明家別墅回到帝豪苑，進門便見到方有財垂頭喪氣，十分不安地坐在沙發上，鍾傑和幾個保鏢都在。
方有財一見到女兒，連忙迎上去，抓住女兒的手：“小晴，你要幫爸爸解釋清楚，爸爸不是壞人，我只是出去逛了圈而已，鍾傑非要把我捉回來?！?
鍾傑聽聞這個“捉”字，臉上有點無辜之意。
這方有財在西院外面鬼鬼崇崇的被他們巡邏的時候發現了，詢問的時候他前言不搭後語，神情有異樣，所以他和幾個保鏢當時是恭請和護送他回來的。
他在西院那個地方出沒，十分的不安全，那裡現在是季曼和金烈的住所，而且，他行爲言語古怪，實在令人覺得放心不下，事有蹊蹺。
方可晴被這忽如其來的事弄懵，看向鍾傑：“鍾傑，發生什麼事了？”
鍾傑看了看方可晴，視線越過她的肩膀，看向霍連城。
霍連城對他微微點頭，示意他有話便說。
“回少奶，鍾傑並沒有‘捉’方老爺，只是巡邏的時候看見方老爺在西院附近流連，所以才把他護送回來?！?
鍾傑如實將情況一一告知少爺與少奶。
霍連城和方可晴臉色各異。
方有財不自覺垂眸，面對著女兒與女婿的注視，他有些不敢直視他們。
這是他心虛的表現。
鍾傑是不會說謊的。
“連城，小晴，我……”
“鍾傑，你帶著他們幾個先退下去吧?！被暨B城打斷了方有財的話，忽然吩咐道。
“是！”鍾傑帶著另外幾個保鏢退了下去。
方可晴一直看著自己父親臉上的那抹不自然，眼底裡的閃爍與躲避。
等鍾傑走了，她轉身，對身後的霍連城說道：“霍連城，你可以先上去嗎？我想跟爸爸聊一聊。”
她掌握了這個主動權，去搞清楚爸爸那樣做到底是所爲何事。
霍連城溫柔地看著她，伸出修長的手掌輕撫一下她的臉：“好，你們慢慢聊?！?
他作出了讓步。
讓他們倆父女先談談吧，或許，她可以從他的嘴巴里，問出實情。
這也是給方有財一個自己給方可晴坦白心聲機會。
方有財越發地惴惴不安。
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跟女兒解釋，自己爲何鬼鬼崇崇地在西院外面被鍾傑他們發現。
“爸爸，坐吧?！?
看著父親臉上的不安和忐忑難以掩飾，她看出他在緊張和害怕。
他是真的有事瞞著自己。
爲何要到西院去？
方有財呵呵一笑，坐了下來，故作輕鬆地說：“小晴，這豪門大宅子裡就是規矩太多，我不就是在這裡悶得慌，想要到處去逛逛嘛，一不小心走到了那西院外面，結果就被鍾傑他們給請回來了，大驚小怪的，我又不是賊，真是的。”
他一臉無奈尷尬地笑道。
方可晴盯住他，大眼睛裡卻是不信任。
“爸爸，您說吧，您到底想幹什麼？您不是早就知道這帝豪苑裡是不能隨意到處去逛的嗎？那是您的人生安全問題，也是這裡的規矩。”
方有財聽聞女兒這話，臉上露出委屈
的意味：“小晴啊，你是習慣了這裡的生活，可是爸爸不習慣，你知道爸爸這麼多年來……”
“爸爸，您不要再騙我了，兩天前的晚上，您是不是獨自一個人出去過？”
方有財一徵。
“小爽那小子……”他低眸喃喃地埋怨道。
“爸爸，不關小爽的事，哪怕他不說，您偷偷摸摸回來的時候，我也發現您了?！?
當晚她發現他踮手踮腳地上樓，心裡本來就存了個疑問。
後來第二天，路爽悄悄地找她說了此事，她心裡的疑惑更深。
沒想到今天就又發生了這件事。
如果她真的相信了他所說的，只是悶得慌所以纔到處亂路，不自覺跑到西院去，偷偷地東張西望，那麼她就真的是蠢得可以了。
方有財愣了愣。
沒想到自己那晚偷摸著出去的事竟然被女兒看見了。
女兒知道，那霍連城他會不會也已經……
霍連城是這個帝豪苑的主人，或許這裡的每一件事，都在他的掌握裡。
回想起女婿剛剛盯住自己看時的那抹高深莫測的眼神，方有財渾身打了個顫。
“爸！您的行跡實在太令人懷疑了，到現在爲止您還想用那樣的理由來騙人嗎？請您告訴小晴吧，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們？您儘管說出來，無論是什麼理由，什麼原因，我都可以接受的。”
方可晴勸導他。
方有財覺得自己快要瞞不住了。
找什麼樣的理由才能騙過女兒？
女兒在某些時候是很精明的，而且他們是父女，她清楚自己說謊時候的表情、眼神、動作。
他瞞不過。
哪怕騙得過女兒，但是，他那位神一般存在著的女婿，恐怕很難應付。
上次他就對自己說了一堆意味深長的話，彷彿已經知道些什麼苗頭。
這一次，他又被逮了個正著，而且還是在西院門口，季曼住的地方……
“小晴……爸爸，爸爸實在有難言之隱啊……”
這事關乎方可晴和季曼，他的養女兒和親生女兒的身世，甚至關乎她們的一生。
他知道，這樣對養女方可晴來說，是很不公平，甚至可以說，是他和老婆欠了方可晴的。
她本是有錢人家的女兒，含著金鑰匙出生，理應過上富足美滿的生活纔是。
可是他的老婆卻偷偷交換了孩子。
爲了讓自己的女兒過上安定的日子，她大錯特錯。
在他的老婆臨終之前，何曾不想過要對方可晴坦白？當時他兩夫妻輾轉地在陸家以前的傭人口中得知，那陸家已經沒落了，陸氏夫婦已經失蹤多年，連個影兒都找不見了，哪怕把真相告訴了年紀小小的方可晴，她的生父生母找不著，又何來的認祖歸宗？
就這麼一錯再錯，女兒已經那麼大了，而且找到了一個真正愛自己的男人，這個男人能力非凡，甚至雄霸整個東帝城。
小晴她現在不缺南宮五小姐這個身份。
而季曼就不一樣了。
總而言之，一切還是維持原狀的好。
“爸爸，您有什麼難言之隱呢？我是小晴，您大可以告訴我，如果您不想讓
第三人知道，我答應您，我不會說出去，您告訴小晴，讓小晴幫你想辦法解決不可以嗎？”
方有財在女兒的慫勇下，真的想脫口而出，將實情告之。
這只是一句話便能捅破、揭穿的事，可是，每一個字，都彷彿有千斤重。
一個隱瞞了二十多年的謊言和舉動，一個徹徹底底改變了兩個孩子命運的決定和選擇。
本來她纔是千金之軀，但他騙了方可晴那麼多年，害得她過了那麼久的苦日子……
萬一這事情說出口，她會原諒他這個原本應該非親非故的爸爸嗎？
這些年，他連累她太多了，恐怕如果不是顧及親情，她早就不要他這個不合格的混賬父親了。
話到喉嚨裡，快要說出口，沒想到，卻怎麼也開不了聲。
原來，並不是啞巴纔會覺得說話是一件艱難無力、甚至乎竭盡全力都沒有辦法說出的事。
此時此刻，他費盡了吃奶的力氣，花光了所有的勇氣。
愣是說不出來。
爲何，爲何他就是開不了口？
他怕失去這個孝順的女兒，他怕方可晴以後再也不會原諒他。
其實他能夠活到現在，已經老天爺給他的一種恩賜，也會賴女兒的福，如果不是她，他早就被債主砍死了。
他不求以後的日子可以享受什麼榮華富貴，安定幸福，他只求，女兒能在她有空的時候，跟他說幾句話，帶著他的外孫，探望探望他，在他生日的時候，陪他吃上一頓飯。
他的願意就那樣簡單，但是，對於他這樣的罪人來說，是一種奢侈吧？
倘若方可晴知道事情的真相，他那樣自私的想法，恐怕就真真的是一種幻想了。
“爸爸，您倒是說呀，無論您說什麼我都能接受?！狈娇汕缥兆∷氖?，真摯地說。
莫名地緊張。
她心中有一個可怕又可笑的想法，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她所想。
季曼，跟季曼有關。
爸爸從一開始對季曼，就特別關注。
見了她一面之後，曾經好幾次有意地意地向她詢問關於對方的事。
甚至，他還曾經向鍾傑和路爽探聽過季曼。
她雖然有點難以接受自己這個想法，但是也並不是沒有可能。
“小晴，爸爸……爸爸想說的是……”
“爸爸，您覺得難以開口，對嗎？”
方有財身子抖了抖，眼睛瞪得銅鈴般大：“小晴，莫非……莫非你已經知道了？”
不，不可能的，這件事現在只有他一個人知道，他一直隱瞞得好好的，又怎麼會被女兒知道了？
難道是他做開口夢的時候說了？
不太可能。
方可晴認真地盯住他，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
“爸爸，我已經猜到了?！?
方有財心尖兒顫慄一下：“你，你猜到的？”
方可晴似乎也有些難以啓齒，不過，這個年代，還有什麼事情不能發生的？
更何況，這種事情就連古時候也很流行，你們看楊貴妃和唐玄宗。
“爸爸，您是不是……看上季曼了？”
黃昏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