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連城的氣勢很強大，把方有財完全震住。
對他越是忍無可忍，這個糊塗的傢伙，如果他不是方可晴的爸爸，他早就收拾了他。
方有財被他一拳打得鼻血不住地往外流，他用手拭了拭，畏懼地盯住面前的霍連城，身子不自覺地往後退：“連城，我知道是我的錯，但是可憐天下父母心，我也只是想要在臨走之前，跟自己的女兒多相處一陣，更希望通過這樣的方式，化解她跟小晴之間的仇怨，她和小晴都是我的女兒，無論她們誰受到傷害，我也是不願意見到的，小曼她已經答應我，以後不會再跟小晴作對，我相信她說到會做到的。”
霍連城冷笑，睨著他，彷彿在看一個笑話。
“看來你是真的老糊塗了，你以爲，她對你說的那些話，是真的？你相信不相信，很快，你的命就會栽在她的手上？”
“不，不可能，小曼她知道了我是她的爸爸，以爲小晴是她同父異母的妹妹，她是個念及親情的人，她不會……”
“她以爲可晴是她同父異母的妹妹？”霍連城挑起眉。
他隨即又輕哼一聲：“她已經知道可晴就是陸向南，剛剛還在門外拿這件事要脅我呢，你覺得她跟你一樣傻嗎？”
方有財聽罷，整個人徵忡住。
“你……你說什麼？小曼知道可晴是陸家的女兒？”他滿臉驚色。
“不，不可能的，她只知道她是我的女兒，根本就不知道，當年她媽媽將小晴和她調換了過去，小晴纔是真正的陸向南，她一心以爲自己是我在外面的私生女。”
霍連城聽著，冷冷地笑了起來。
“愚蠢！”
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
“季曼只不過是不想打草驚蛇，所以編出來這麼個笑話來欺騙你的，她知道可晴就是陸向南，並且打算以這樣來要脅我，對付我和可晴，你明白嗎？”
他要向方有財揭穿季曼的真面目，讓他對季曼死心。
“不，小曼不是那樣的人……”
霍連城揪起他，又是狠狠的一拳。
“你真的老糊塗了。”
虧方可晴對他那麼孝順，一心一意想要爲他好。
看來，他沒有辦法改變方有財的想法，只能強行送他走。
“三天後，離開這裡吧。”他的語氣裡沒有半絲溫度。
方有財被揍得頭暈腦眩，視線有點模糊。
“好，我走，我走還不行嗎？連城，無論如何，我也想小晴她好。”
無論季曼是不是他所說的那樣，他知道霍連城是護自己的女兒心切，不希望他跟季曼有過多來往，傷害到小晴。
他早就該離開這裡了，這些日子，他不應該留在這裡的。
沒有了他，對於方可晴來說也好，對於季曼來說也罷，大概都是一件好事，他不該再留戀這裡。
只是可惜，他沒有辦法在這裡看著自己的外孫出生，也沒有辦法再見小晴一面。
“你實在太自私。”霍連城冷冷地盯住他，指責。
他替方可晴感到深深的不忿。
“我知道，是我對不起小晴，我對不起小晴，我也對不起季曼，從她一出生開始，我就沒有盡過任何做父親的責任，都是我，這麼多年來，我過得渾渾噩噩的，除了欠了一屁股的債，讓小晴和她媽跟著我受苦，我什麼事情都做不成，只會連累小晴幫我揹債務……”
方有財說著說著，竟然跪了下來。
“連城，爸爸這一輩子，沒有做對過什麼，臨走之前，我只有一個願望，希望你能夠好好照顧小晴她們母子，還有……還有……記得你給過的承諾……”
離開這裡之前，他還是放心不下季曼。
霍連城面容清冷，連正眼都不想再看見他。
“你放心，我說到，自然會做到。”
放季曼一條生路，放她一馬之後，她是生是死，就很難說了。
“不過，我要你答應我一件事。”
方有財擡眸，看著高高在上的女婿，眼裡泛著淚光，感激不已，擦了擦眼淚，他說：“連城，你儘管說。”
“我要你這輩子，都不要再踏足東帝城。”
方可晴不需要他這樣的自私的父親，他再出現，只會給她堵麻煩。
兩父女不再相見，那個秘密，纔不會被揭露出來。
不要怪他絕情，這樣做，對誰都好。
或許方可晴知道真相之後，會怪他，甚至會恨他，不過，哪怕是這樣，他也不會改變主意，如果他不那麼做，他們的現在的生活就像被打破，他們將要面臨新的一輪考驗。
受到最大傷害的還是方可晴。
她哪裡會想到自己最敬重的母親，當年竟然從在她剛剛出世的時候，就用自己的親生女兒把她換了過來，讓親生女兒過上富足的生活，讓她從一出生，就毫無選擇權利地離開了自己的親生父母，這麼多年來，當他們的女兒“方可晴”。
背後的真相，往往就是傷害。
他寧願他的女人，只不過是方可晴，而不是陸向南。
方有財臉上露出悲愴之色。
反正，他早就如此打算，不是嗎？這次離開，他就沒有想過再回來，他不配享受女兒的孝順，更不配過上天倫之樂的生活。
他應該得到懲罰，孤獨終老。
“好，我答應你，這輩子，不再踏足東帝城半步。”
霍連城冷冷地說：“希望你說到做到。”
他以後的生活起居，生老病死，他會負責到底，但是，他絕不能再回來。
他說完，無情地轉身而去，只留下方有財木訥地仍跌跪在地上。
“小晴，爸爸對不起你，爸爸對不起你呀……”
……
方可晴今天有些兒心緒不寧，也不知道是爲什麼。
寶貝在她肚子裡活動越來越頻密，越來越好動活潑，小腳越發有力，踢得她老痛了。
不過，既痛，也甜蜜著。
天幕黯淡下來，夜黑了。
方可晴忽然接到爸爸方有財的電話。
這段日子以來，爸爸是第一次給她打電話，聽聞電話那頭，那把熟悉卻有點沙啞的聲音時，方可晴真
的高興壞了。
“小晴，是爸爸。”
“爸爸！您終於主動聯繫我了？”她一直等著爸爸主動聯繫自己，因爲他說過，他想過上自己愛過的生活，所以她這麼久了才一直不敢去打擾他，怕他覺得煩擾，甚至再次搬家。
聽聞女兒如此有活力的聲音，他就放心了。
“你和寶寶還好吧？”
“我和寶貝很好呢，爸爸，我還有一個多月就臨盆了，等寶貝出生之後，您回來看我們好嗎？”方可晴語氣裡帶著請求，還有對父親的依賴。
他是她的爸爸，也是她孩子的外公，無論他身在何方，做著什麼，她都是掛念著他的。
她的媽媽去得早，至親，就只剩下他了，當然，現在還有霍連城和她的孩子。
那頭的方有財默了默，聲音咽哽起來：“女兒，我……我……我知道了，我會回來看你們的。”
方可晴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本以爲，他會拒絕呢。
聲音咽哽得利害，他發出一點低泣的聲音。
她皺了眉頭：“爸爸，您怎麼了？您在哭嗎？發生什麼事了嗎？”她緊張得接二連三地問。
方有財吸了吸鼻子：“不，爸爸沒事，爸爸就是太久沒有聽你的聲音了，聽起來，有點觸動。”
“爸爸，不如，我明天來看您，好不好？”
既然爸爸相信她，應該不會抗拒她去看他的。
“不……不用……爸爸自己一個人在這邊過得很好，你現在懷孕了，行動起來不方便，你就不要過來了。”
“爸爸，其實我早就知道，您住在那裡了，只不過，我不敢打擾您，您覺得，現在的生活真的是您想要的嗎？”方可晴真摯地問他。
方有財一時語塞。
這種生活，又豈會是他想要的？不過，這種生活是他應得的，他不應該留在女兒身邊，拖累她，女婿的做法是對的。
“爸爸，爸爸喜歡這樣的生活。”他違心地說。
方可晴沉默一陣，嘆了口氣，說道：“爸爸，您喜歡就好，您喜歡的話，小晴不會強逼您，希望您好好保重自己的身體，如果您想見我了，隨時告訴我，我會過來看您的，別忘記了您答應過我的事哦，等您的小外孫出生了，您要來看我們。”
方有財鼻音有點重，他忍住哭出來的衝動：“嗯。”
“小晴……”掛掉電話之前，方有財喊住她。
“爸爸，怎麼了？”
方有財沉默了一陣，說道：“爸爸這輩子對不起你，下輩子，下輩子如果我們還是父女，一定會補償你的。”
下一輩子，希望他們是親生父女。
方可晴神經緊張起來：“爸爸，您在胡說什麼？什麼下輩子這輩子的，您可別嚇我，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那頭的方有財擠出點笑來：“沒有，爸爸就是覺得，那麼多年來，讓你受苦了，現在，我已經老了，沒有能力給你好的生活，你也不需要爸爸給你什麼了，你現在有了連城，每天過得幸福，爸爸真的很高興……小晴，好好過日子吧，連城值得你愛一輩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