療養院位於上林苑小區，車子順著山路一路往西，很快停靠在一座精緻的別院前。

葉靜雯下了車，回頭朝宋立珩笑說：“你有事先去忙吧，探望完婆婆我自己回去就行。”

誰料車子裡的男人卻沒有說話，直徑下了車，語氣淺淡：“還沒到約定的時間，等會兒你陪我一起去見唐文浩。”

“嗯。”讓葉靜雯陪同見客人的事，偶爾也會發生，她也沒有多想轉身往院子裡走去。

在衆多老年人當中，葉靜雯一眼就認出了坐在輪椅上曬太陽的婆婆，連忙上前打招呼：“婆婆，我來了。”

“哦，是小晴來了。”婆婆蒼老的臉上浮起了燦爛的笑容。

婆婆患有老人癡呆癥，情況時好時壞，每一次都把葉靜雯誤認爲自己死去的女兒。她在輪椅旁蹲了下來，從紙袋裡掏出飯盒遞了過去，笑瞇瞇地說：“我今天給你帶了餃子。”

“我喜歡餃子。”婆婆伸出乾枯的右手，輕輕在葉靜雯的髮絲上摸了摸，目光卻落在不遠處的宋立珩身上。“那個男人是誰？”

葉靜雯是在婆婆患病以後才嫁給宋立珩的，不認得也很正常。想了想，她湊近婆婆的耳邊輕聲說：“朋友。”

“男朋友？”婆婆歡喜地排起了手掌，活像一個小孩子。

“不是，普通朋友。”葉靜雯輕聲哄說，回頭看了宋立珩一眼，發現他正站在花圃旁邊打電話，視線卻一直落在她的身上。“餃子還是趁熱吃吧，吃完我給你讀報紙好不好？”

“好！”婆婆笑說。

每次前來探望婆婆，葉靜雯都會陪她讀報紙看電視。有時候也會幫她洗澡或者洗頭，給她按摩小腿。

每個月的這幾天，是葉靜雯感到最輕鬆和自在的日子，讓她感覺自己回到了小時候。不過以前都是婆婆在照顧她，自從大學畢業以後，就換她來照顧婆婆了。

“小晴，如果遇到適合的男孩子，就要抓緊了。”婆婆雖然患有老人癡呆，可是有些時候說話卻很清晰。“男人嘛，不用太帥太有錢，對你好就行。”

“我知道了。”葉靜雯像個小孩子一樣，趴在婆婆的雙腿上，撐住下巴笑說：“以後如果我有能力，把你接回家一起住好不好？”

婆婆笑逐顏開，重重地點頭說：“好，到時候我給你帶孩子。”

掛了電話，宋立珩靠在鐵門旁掏出香菸。可是還沒點燃，穿著白色工作服的中年女人好心提醒說：“對不起先生，這裡是無煙區。”

“嗯。”宋立珩把香菸塞回去，擡頭的時候目光卻落在花園裡的女人身上。

葉靜雯今天穿著粉色的羽絨服，正趴在一個坐輪椅的老人家身旁聊天。冬日的陽光懶洋洋的，灑在她含笑的臉上，讓人倍感溫暖。

其實葉靜雯笑起來很好看，眉毛彎彎、粉嫩的嘴脣高高揚起。只是她不常在他的面前笑，總是流露出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結婚兩年，如此純粹的笑容，對於他來說是陌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