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吼與呻吟聲斷斷續續從遠處傳來,君若水眉頭緊緊皺起,照慧傑老祖所說,這條秘道十分隱蔽,就連皇室的人也不知其的存在,那麼秘道中的呻吟聲又是怎麼回事呢?
“君小姑娘,別用這種眼神看老祖,老祖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慧傑老祖收到君若水的眼神,不由揉了揉額頭。數年前,他藏形匿跡於西川,爲了躲避洛江豪喪心病狂的追殺,無意中發現了這條密道。當時的他,只顧著逃命,根本無暇他顧,一路奔過,除了覺得這條秘道陰氣過重,偶有不長眼睛的幽魂出沒,便再無其他異樣,天知道這條秘道還有其他的秘密!
幾人在緊張的氛圍中凝神屏息觀察許久,並沒有發現任何異樣,獸吼與呻吟聲持續了約莫一刻鐘便杳然不可聽聞。勞頓了大半夜,君若水尋了處不易發現的角落,在四周佈下陣法,就地修整。
密道幽深漆黑,除了穿堂而過的陰風就沒有其他聲音,君若水瞇縫著雙眼,雖然倦意十足,但腦海卻一片清明,看了看遠處同樣無眠的慧傑老祖,不禁有些好奇他的過往,壓低了聲線問道:“老祖,您是魂族中人?”。
“嗯”,提及魂族,慧傑老祖面上涌現出奇怪的表情。魂族現任族長洛江豪與他本是堂兄弟,在很久之前,洛慧傑就是魂族內定的下一任家主人選,但奈何他喜歡無拘無束的生活,更是對妖魔鬼怪之事十分著迷,對於繼任家主一事十分牴觸,一有機會就會趁機溜出魂族,並美其名曰歷練。
就在洛慧傑對在外遊覽樂此不疲之際,魂族長老們卻對此焦心不已,一面擔心洛慧傑會被人查出魂族身份而遭到虛空幻境其他人的報復,一面又對心思完全不在管理族務上面的少主頗爲失望。
說來湊巧,洛慧傑有一次偷偷啓用了族中的位面傳輸大陣,降臨到了萬靈大陸,機緣巧合下遇到了滯留於黑禁之海的洛江豪。彼時的洛江豪還只是個小混混,在追求梅家天才少女梅紫瑄失敗後萬分沮喪。洛慧傑難得在陌生的地方遇到同族中人,頭腦比較簡單的他立馬和洛江豪稱兄道弟,打成一片。
“我就是在那時候被洛江豪那廝的外表所騙,誤以爲他是個能擔當重任,重情重義之人,就極力攛掇他回到魂族,替我接下魂族家主之位”,思及往事,洛慧傑神色莫名,聲音也染上股悔不當初的悲憤:“可誰想到,洛江豪如願以償獲得了魂族家主之位後,怕我這個知情人揭發他,竟然三番五次派人來追殺我”。
洛江豪心思狠毒,工於心計,在最初接任家主之位時,尚還有很多人反對,但時日俱長,越來越多的族人或被洗腦,或是被斬草除根,洛江豪在族中地位也俞爲穩固。即便如此,洛慧傑的存在於他而言,始終是根威脅自己地位的刺,就算是做夢也想將其除之後快。
“我倒是見過洛江豪一次,此人工於心計,絕非善類”,君若水憶及白澤聖境的往事,又想到失蹤多日的父親君仕凌,眉彎染上難以遣懷的愁思。
前些日子,獨孤傲雲和大哥君伏風通了消息,君家派出了不少人暗中查訪梅紫瑄的信息,但可惜的是幾乎將黑禁之海翻了個遍,也沒有找到好似在人間蒸發的梅紫瑄。由此,獨孤傲雲推斷,君仕凌很可能被梅紫瑄帶去了魂族。
以梅紫瑄對君仕凌的愛慕,自然不會傷害他,但從洛慧傑這裡瞭解到洛江豪的爲人,君若水原本還算平靜的心又高高懸了起來。
“君小姑娘,你怎麼了?”,洛慧傑詫異看著情緒忽然轉低的君若水,心道這小丫頭片子莫非是被自己的遭遇打動,爲他抱屈?
“也沒什麼,我父親很可能被人帶去了魂族,我一定要儘快晉升靈皇境界,早日前往虛空幻境”,君若水握了握粉拳,一臉堅毅之色。“原來如此!”,洛慧傑乾笑了一聲,借摳鼻孔掩飾自作xx的尷尬,黑乎乎的手摳完了鼻孔,又從衣兜掏出了口糧,丟入口中大嚼特嚼,只把君若水噁心的胃酸直冒。
密道終年不見陽光,白天黑夜完全是一個模樣。君若水閉目養神休息了一會兒,待其餘人都恢復了精神,繼續往密道深處前行。
長長的密道似沒有終點,經過幾處陰風颯颯的地段,幽蘭的鬼火四起,一時間風沙迷眼,狼哭鬼嚎,從未見過這種場景的池飛卿差點就要尖叫出聲。慧傑老祖見狀,從衣兜裡迅速掏出幾張泛黃的桃符,衣袍鼓動間,姿態無比騷包的衝了過去:“呔,汝等陰間厲鬼,竟然敢在本老祖面前囂張,看本老祖如何收拾你們”。
不過,幽蘭的鬼火在慧傑老祖衝上來之際就嚇得四下流竄,不知是不是無邪珠的緣故,君若水心神之海倏然響起一連串幽怨的嗓音:“哇呀呀呀,哪裡來的臭道士,簡直把我給臭暈了,胖柱啊,這個地方咱是待不下去了,趕緊逃吧”。
原來慧傑老祖身上的酸臭味竟然還有驅鬼的功效!看來他這身酸臭味,不僅讓正常人無法忍受,就連離魂幽鬼也要敬而遠之啊!
望著一秒鐘內就消失無影無蹤的鬼火,慧傑老祖的符紙淪落到了英雄無用武之地。他也沒料到這密道里的幽鬼竟然這麼害怕自己,因著去勢太急,一時收不住身形,差點摔了個狗啃泥,手裡的符紙也如雪片般四下飄落。
“嘿嘿,看來本老祖最近功力又漲了”,慧傑老祖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絲毫不爲落地的不雅姿態而尷尬,一臉高興的神態不由讓幾人側目。這老祖,不僅學到了夏冰忽悠騙人的伎倆,更將他的厚顏無恥學了個全套呀。
鬼火事件告一段落,四人繼續前行,也不知走了多久,空氣中忽然多了股不能忽視的血腥味,夾雜著異獸身上特有的腥臊味,不約而同停下了腳步。恰在此時,池飛卿瞥到一側牆面上黑黢黢的巨大身影,大叫:“君姐姐,你看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