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溶溶,笙歌細細,身披輕紗的蒙面舞姬踏著管絃的節拍,分花拂柳而來,柔中帶剛的劍舞盛宴正式拉開帷幕。無數世家宗府的青年才俊紛紛登臺獻藝,但衆望所歸的君仕凌卻遲遲沒有出現。
“哎呀,怎麼還不到君公子上場!”。
“是啊,都看了這多場歌舞,我最期待的就是一睹君公子的絕世風姿,哎,真是急死人了”。
“哎,我說兩位美女,你們也太心急了吧,君公子鬼才在外,自然會最後一個上場,那樣才叫壓軸好戲嘛”。
“說得也對,若是看了君公子的劍舞,我自然是不想再看其他人的表演了”。
……
聽著身邊那些花癡少女的對話,梅紫瑄百無聊賴的捲起了髮梢,捏在手中把玩,心中冷笑:希望你們這些人翹首以盼的君仕凌君大公子不要只是個徒有其表,名不副實的紈絝纔好哩。
就在諸位少女的芳心都有些昏昏欲睡之際,高臺之上一個蒼老的聲音終於再次將全場熱情點燃:“最後一場劍舞,由君仕凌君公子……”。
“哦耶,君公子終於上場了”,那老者的聲音還沒有說完,就被臺下潮水般的呼聲淹沒,報幕老者擼著鬍鬚,好笑的搖了搖頭,君家公子這人氣,簡直爆棚了啊。
梅紫瑄擡眼望時,一輪明月正好懸於中天,夜風中的楊柳似乎也在等候什麼人的到來,安然如處子般紋絲不動。在衆人翹首以盼的等待中,一抹翩然白影凌然踏空而來。月色打在他月牙白的錦袍上,似替他攏上層淡淡的不真實的煙光。精緻的五官在清冷的月下,恍若神祗般令人沉醉。
臺下衆人,不管男女老少,皆被那道行雲流水,翩袂的身影迷惑。夭矯翩然,揉碎一地的月光,英姿勃發,醉了誰人的夢境。梅紫瑄從來沒想到人間竟有這般精緻的男子,雙眸定定的落在那張絕世風華的容顏上,久久不能移開。
君仕凌薄脣緊抿,心中有牢騷滿腹的怒氣。他素來就不喜這樣拋頭露面的場合,但今年的龍虎鬥賽會由君家盤點主持,族中長輩說什麼也要他出來露個臉,滿足滿足其他宗門世家公子小姐心中的夙願,他是千般不願,萬般不耐才同意像個大猩猩般被人窺視,登臺表演啊。
絲竹之聲起,君仕凌身形一晃,修長的玉手在胸前輕輕一抓,胸前便出現一把烏木長劍。雖然沒有凌冽的寒光閃閃,但那把看起來最爲普通的烏木長劍在他手中竟比魔術棒還奪人眼球。臺下衆人早已看不清他的身形,眼前只有一片片白似梨花的靈力光點倏然綻放又合攏,身姿雄奇且不失柔韌,簡直把劍舞到了極致。
不少世子弟子更是深深融合到了劍舞中武道的意境,大受啓發。直到一曲終了,臺下衆人皆是如癡如醉,就連喝彩都忘了張羅。
“三姐,怎麼樣?仕凌他是不是三頭六臂?”,梅紫瑄沉浸在君仕凌的驚豔中久久不能自拔,耳邊忽然傳來梅玉茗陰陽怪氣的聲音。
“他當然不是三頭六臂,不過倒真如傳言中所說,是黑禁之海第一鬼才,而且還那般讓人驚豔”,梅紫瑄不曾想自己就這般說出了心裡話。下一秒果然就聽到梅玉茗的調笑:“哦?三姐你之前不是還一副極爲鄙視的模樣,這會兒竟然就驚豔了啊”。
“臭小子,幾天不捱揍就皮癢是不是”,梅紫瑄心下惱火,想要趁機教訓教訓自這個總喜歡和自己作對的九弟,剛轉過身來,就愕然發現梅玉茗身邊站著位白衣翩袂的世家公子。君仕凌!他怎麼在這裡!梅紫瑄對上他那雙俊若朗星的鳳眸,心臟頓時漏掉了一拍,臉上頓時飛起兩片紅霞,素來牙尖嘴利的她竟然有些口齒不清:“你,你是……”。
“三姐,喏,這就是君仕凌,你口中那個三頭六臂的傢伙是也”,梅玉茗朝梅紫瑄擠眉弄眼,旋又拍了拍君仕凌的胳膊:“仕凌啊,看到沒,這就是我們梅家這一代最美貌最有天賦的女子,嘿嘿,下一場你對上我三姐,可千萬不要手下留情,多替兄弟我出出氣啊,要知道我們家裡那幾個老頭子可偏心啦”。
“九弟,你這是有多惱恨我啊”,梅紫瑄剛想撇嘴,轉念一想,臉上卻扯開一抹嫺靜淡雅的笑容:“君公子,你好,聽九弟說,下一場比試我的對手是你,你可一定手下留情,看了你的劍舞,我明白自己是肯定打不過你了”。
君仕凌疏離淡漠的笑了笑,雖然初見到梅紫瑄這個傳說中黑禁之海的第一美人,他著實小小驚豔了一把,但說不上爲什麼,她在他眼中和臺下那些或花癡,或嫺靜優雅的女子一樣無趣,令他提不上半點興趣。
梅紫瑄素來被人捧慣了,見他回給自己的竟是這般淡漠疏離的微笑,心中生出幾分不悅。幾人就在這般倉促且忽然沉默的氛圍中不歡而散。當然,這不歡的人自然是覺得自己沒能得到應有熱情招待的梅紫瑄。
自那次見面以後,梅紫瑄即便再不願意承認,心中卻多了個揮之不去的男子身影,而梅家長輩也對君仕凌頗有好感,極力想要撮合兩人的姻緣。女子天生的矜持和世家小姐的優渥感,令她時時端高了姿態,總不想也不願先去搭訕心中的男神,而君仕凌就更沒有特別的感觸。之後的兩人幾乎連見面都相當之少,倆小輩這樣的相處也終於讓梅家君家喪失了熱情,聯姻的事也告一段落。
哪個少女不懷春,越藏越深的少女情懷令梅紫瑄一日更比一日寢食難安,相思深入骨髓卻不得言說。此時的她終於從多方瞭解到君仕凌冷情,對任何事都不上心的性子。就在她下定決心要率先打破兩人堅冰的時候,卻忽然聽到君家傳來喜訊,君仕凌竟然成親了!成親對象是個來歷神秘不明的女子!
她震驚了!出離的震驚之中還有愛而不得的憤恨!在君仕凌大婚的那天,她特意上門祝賀,見到了他對她手把手,無比貼心的關懷和照顧。她震驚,狂怒,憤懣不已,明明是她先認識的君仕凌,這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驚鴻憑什麼霸佔她的所愛。
眼前場景轉換,梅紫瑄的心從和君仕凌初識的喜悅漸漸轉入憤懣之境。就在她暗中策劃算計驚鴻之際,卻傳來了驚鴻懷孕的消息。看著那個容顏堪比花嬌的女子露出一臉幸福的微笑,梅紫瑄隱在袖中的手深深扣入了肉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