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韓友青從丁嘯坤那裡看到沈一葉的最佳診療方案的時候,見到最佳腎源體的名字時,腦子突然就變成了一片空白。他看著韓米珈的照片,以及她的各種身體信息報告,不安地擡起頭來去看向了丁嘯坤,皺著眉頭,語氣中是那般將信將疑:“你確定這不是你故意製造的?”
顯而易見的是,丁嘯坤也已經意料到了韓友青會有這樣的顧慮。他站在他的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面前的男人,淡定地說了一句:“早在七年前,米珈她就已經被林玉他們給算計了。”
“那時候的歐冶銘找遍了所有的地方,就只爲了找到這麼一個腎源。出了高價放風出去,自然是得到了不少的情報,底下組織想必找了不少的人去做了相關的匹配檢查。”丁嘯坤說著停頓了一下,將目光停留在那份報告上,那時候的韓米珈還是高中生時候的稚嫩模樣,“也是藉由著高考體檢的藉口,林玉她們帶著米珈去做了檢查,卻沒想到就是那麼幸運的中標了。”
“爲了那百來塊的交易金,林玉接下去會做些什麼你自然也知道。”
丁嘯坤的這番解釋和描述,讓韓友青的拳頭緊緊地握緊,他的臉上露出了不耐煩。用力地咬著牙,說話的語氣也隨之變得憤怒了起來:“那個賤人,真是爲了錢什麼都幹得出來。”
他的反應也自然在丁嘯坤的預料裡,然而卻不等他再次說話的時候,就聽見韓友青極爲緊張地擡起頭來。他不安地看著他,眼眸裡也浮現出不解來:“你給我看這個的目的,是想要讓米珈做這次的手術嗎?”
說起這個,韓友青的眼睛瞇了起來,他打量著面前的這個男人。如果他知道的消息沒錯的話,丁嘯坤可是苦追了韓米珈七年的男人,可以說對她也是愛之入骨。既然如此的話,他又怎麼會想出這樣的辦法來呢?如此手術對於沈一葉來說無疑是救命稻草,可是對於韓米珈而言,少了一個腎臟而言對生活和體質也會有著不小的影響。
感受到了身邊男人傳達過來的目光,丁嘯坤倒也沒有要回避的意思。他側過頭去,看著韓友青,隨後說道:“我知道你一定在想,我怎麼忍心讓米珈做這樣的手術,我應該不會偉大到救一個情敵的母親,母親的情敵而去犧牲自己心愛之人的地步纔對。”
見韓友青贊成地點了點頭之後,丁嘯坤的嘴角揚起了一抹淡然的微笑,隨後便聽他說道:“正是因爲如此,所以我纔要通過這次的機會,一石二鳥。”
“我要把她們兩人都留在自己身邊。也只有讓歐冶欽嚐到了那麼痛苦的滋味,纔會明白傷害一個人是多麼殘忍的一件事,也會體會到眼看著自己心疼的人要去一個萬劫不復的地方,卻只能待在原地看著一切發生都無力改變任何。”
丁嘯坤的這一番話,立馬就讓韓友青明白了他這麼做的用意。如果不是因爲自己的妹妹之前被歐冶欽傷得如此嚴重,在遍體鱗傷之後離開的話,丁嘯坤一定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而隨著丁瀟婷的離開,也是因爲自己父親的執迷不悟,讓丁嘯坤再也無法做到袖手旁觀。
而也是因爲丁嘯坤的表態,讓韓友青陷入了無限糾結模式。他怎麼都不曾想過,自己的人生中會面對如此的場景:一方面是自己心儀了整個人生的女人,一方面是自己親弟弟的女兒……無論選擇哪一方,都讓韓友青覺得胸口一疼。
“米珈不論如何都是我心愛的女人,我不會讓她受到太多的傷害。換腎成功之後,我會給予她更多的治療和幫助,絕對不會讓她受到病魔的摧殘,甚至會讓她過得更好。至於沈一葉,有了一個健康的腎臟之後,她也能更加自在地生活在這個世界上。我是一名醫者,絕不容許自己的判斷出現差池。”
丁嘯坤的這話,就像是給韓友青一顆定心丸一樣。原本還糾結無比的他,在聽到了這話之後突然就確定了自己心中的所想。他手握著資料的手用力捏了一把,而後擡起頭來看著丁嘯坤。
“那麼,你需要我怎麼做?”
……
歐楊的離世,讓歐家的春節過得和往年不一樣。原先那些爲了迎接新年而張羅起來的喜慶裝飾,在隨著他的離世,而將一切都統統都換上了黑色。而不光光是歐楊的離開,也因爲原本將一切都安排得妥當的韓管家隨後離開,讓這個家的秩序更加變得紊亂了起來。
整個過年的期間。歐家的別墅上方,好似被籠罩出一層烏雲,除了死寂之外就再沒有了其它。
爲了祭奠歐楊的離開,整個歐家都吃素,也是爲了他能早些時間超度,家裡更是請來了法師唸經拜佛。
然而,世界卻沒有因此而清淨了下來。在隨後的日子裡,衆多的新聞都播報著有關於韓米珈和韓舒遠兩人的消息,將背地裡對兩人的猜測擺上了檯面。一切都只因爲他們出席了歐冶欽和丁瀟婷的婚禮,而今還參加了歐楊的葬禮……最讓人出乎意料的是,丁家的人都去了葬禮,卻唯獨丁瀟婷沒有。
媒體們都在關心著丁瀟婷去美國的真實目的,開始懷疑著她所做的只是因爲逃避,也因爲如此開始揣測是否因爲韓米珈的存在纔會如此。
一時間,各類的報紙上都開始印刷著如此的消息。有關於SG的負面新聞也隨之而來……
從餐桌上吃完飯離開的歐冶欽,自然是聽到了從客廳傳來的電視機裡主播說出的話語。有關於韓米珈的攻擊開始鋪天蓋地而來,這樣的情況讓歐冶欽始料未及。
“你是不是該給公衆一個交代?”
坐在客廳沙發上的歐冶銘,都沒有轉過身來就已經感覺到了歐冶欽的目光朝著自己的方向投了過來。在這短短的幾天時間裡,兄弟兩人的關係愈發變得劍拔弩張。而如若不是因爲祭祀的時間還沒過的話,歐冶欽也不會想要再在這個家裡多呆一天,他顯然已經將這裡當做了歐冶銘所獨有的棲身之地,而這裡也已經失去了所有他存在的必要。
“否則,你就等著SG倒閉,如何?”
聽到歐冶銘的這冷嘲熱諷的話語,歐冶欽的眼睛瞇了起來。他語氣中的挑釁是那麼顯而易見,並且用一句話就已經否定了歐冶欽這些年來的努力,這自然是讓他極爲不爽。
“在父親的遺囑還沒有公示之前,我希望你不要先把他留下的所有一切都弄得滿目瘡痍。”
關上了客廳的電視,歐冶銘從沙發上站起身來,朝著歐冶欽的方向走來,在和他擦肩而過的時候他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中濃濃的殺氣和嚴寒,早就已經卸下了以前那病弱的僞裝,做回了真正的他。
而隨著他輕擦過自己的身體,站在原地的歐冶欽知道:這一場隱藏了多年的戰役,終歸是要打響了。
就在歐家的關係急劇下降的時候,開始飽受輿論困擾的韓米珈也在另一頭糾結不知所措著。隨著鋪天蓋地的報道和猜測,她從屋子裡走出去就變成了一件需要勇氣的事情。哪怕只是去附近的一個超市買下餐用素材,都能感受到背後有不少人在指指點點說著些什麼……
每當這樣的時候,韓舒遠都會變得更加泰然,他直接無視了那些人們的存在。牽著韓米珈的手,和她開著玩笑,朝著她燦爛的笑容,用一種他獨有的方式保護著她。可他知道,這麼下去,自己媽咪肯定會受不住心裡的壓力而崩潰的。
當夜幕降臨的時候,整個世界都變得寂靜。躺在牀上的韓舒遠,一個翻身抱住了自己的媽咪,閉著眼睛假裝一副淡定隨意的樣子,問道:“媽咪,我們什麼時候回美國去?”
自己兒子的這個問題,讓本就無心睡眠的韓米珈心頭爲之一顫。她驚訝地側過臉去看著身邊躺著的韓舒遠,只見他閉著眼睛,臉上的表情輕鬆自然,嘴角還掛著一抹淡然的笑容。他的這副模樣,就好像是在問自己明天早上是吃包子還是吃油條一樣,可正她卻根本做不到像他兒子那樣。
當初,在歐家的那段時間裡,她滿腦子想著的都是在最快的時限裡從這裡離開,也是在歐楊企圖奪走韓舒遠的撫養權的時候,更加滋生了她原先的想法。可是……當一切都發生了逆轉,在歐冶欽處理好了和丁瀟婷之間的婚姻關係後,連歐楊都隨之從這個世界上離開了。
一時間,韓米珈好像找不到了離開的意義。又或者說,她竟然開始期待著,想念著,憧憬著歐冶欽的陪伴。
用力地晃了晃腦子,韓米珈知道自己這樣的想法是那麼可笑,就跟天方夜譚一樣。可,打從心底裡,她卻真的是那麼想的……
“遠遠,你想走嗎?”
“我已經準備好了,和媽咪離開這裡的話,就再也不會有這些讓你煩惱的事情了。”
連自己年幼的孩子都已經看穿了一切,他懂事的一句話,讓韓米珈的心刺痛了起來。她也側過身去,將韓舒遠柔軟的身子攬進了自己的懷裡用力地抱緊。
“好。我們走,遠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