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老狐貍已經把那對母子的事情給調查清楚了?”
在療養院裡的歐冶銘,在接到來自蘇明的電話時,整個人身上都露出了危險的光芒。光是聽著電話裡傳來的聲音,蘇明就已經感受到了歐冶銘那極爲不悅的語氣,使她不禁緊張地嚥了口口水。
“是的,雖然老爺子沒有明說,但應該是計劃著把那對母子收入囊中。一面,可以讓丁瀟婷沉不住氣無法隱忍著呆在歐家,另一面則爲了打擊丁家的大公子。”
“你知道的,老爺子這輩子就以見丁家人過得不快樂爲人生樂趣,他聽到老狐貍講這些事情的時候光是想想就知道心情該有多好。”
聽到蘇明這麼說,歐冶銘放在桌面上的手便用力地握成了拳。臉上的表情帶著猙獰,他已經忍了那隻老狐貍太久。正是因爲他在歐楊的身邊那麼多年,替他出謀劃策的機會太多,才導致他這些年來碰到大大小小許多次問題都沒能解決。如若不是他的存在無形中阻撓著他的話,他也不必借沈一葉的存在控制著歐冶欽了。
好不容易,勢力全然倒向了自己的這一邊,還出了這麼一個梗,自然讓歐冶銘氣憤不已。
“想想辦法,不能讓老頭子知道事情的真相。你隨時都監視著那邊,真的要做親子鑑定的話,讓符蘇想辦法從醫院裡搞關係。最後弄到一份假的親子鑑定交到老頭子手裡,就能夠息事寧人了。”
歐冶銘的這番話,讓蘇明不禁遲疑了片刻後忍不住問道:“你的意思是……那對母子,真的和歐冶欽有關係?那孩子真是他的?”
閉上眼睛,吐出了重重的一口氣之後,歐冶銘回答得有些不情不願:“具體怎麼樣,我也不能確定,但……八九不離十。”
這個回答,讓蘇明驚訝地瞪大了雙眼,她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吐一下。屏著氣,神情都不禁恍惚了起來……她明白了這事情的嚴重性。如若,那個孩子真的是歐冶欽的話,就代表著,這家產中又要多一個繼承人來分割,還不光光是那個孩子,如今丁瀟婷腹中還有另一個……對於她們而言真是一個極大的威脅。
想到這些,蘇明的眼神便堅定了起來,面露著兇光,回答道:“知道了,我會處理好的。”
說罷,掛上了電話,蘇明緊緊地皺起了眉頭。如果不去插手這件事情的話,那麼歐冶欽那邊的勢力就太過強大。這邊就只有她和自己唯一的女兒,還有可以依靠的歐冶銘,加起來也就三人。而歐冶欽那邊卻有兩個女人加上兩個孩子……
歐楊那老頭子對歐冶欽又偏袒得厲害,如果歐冶銘不在從中偷偷動手腳的話,恐怕到最後的遺產都不能分到一杯羹。這樣的結果,纔不是年輕的她想要的,她打從一開始決定和那個大自己三十歲的老男人在一起的時候,目的就只是爲了他的財產而已,既然如此的話,就勢必要保護好屬於自己的東西。
蘇明的眼眸裡燃燒著微微的火光,隨後走出了房間,徑直朝著歐楊所在的書房走去。
當下,還是得把那老頭子伺候得服服帖帖的纔好。
SG大廈內,歐冶欽獨自一人坐在辦公室的沙發上。已經正式步入冬季的F市,所有的一切都顯得有些冰冷,唯獨一個事件被炒得那般火熱。
辦公室裡開著暖氣,歐冶欽就穿著一件白色的襯衣,背對著的落地窗外,所有的建築都蒙上了一層薄薄的冰霜,在這沒有太陽的午後顯得那般蕭條,而歐冶欽的身影則因此顯得愈發凌冽。
雙腿打開,身子往前傾著,歐冶欽將雙手靠在腿上,低頭看著放在茶幾上的兩份文件,眉頭緊鎖,臉上的表情認真得讓旁人都會覺得呼吸困難。
面對楊沉的突然離職,歐冶欽覺得有些出乎意料,也正是與此同時,他隱約感覺到了一絲異樣。儘管早就開始懷疑她,從直到她並非是七年前的那個人開始,他就感覺到她是別人的一顆棋子,營造出她人的感覺來迷惑他的雙眼。至於目的和幕後黑手,還沒等他調查清楚的時候,這個線索就已經飛去了法國。
一想到這些,歐冶欽的眉頭就遲遲不能鬆開,再將目光從楊沉的離職報告轉移到旁邊的那一份合約上,歐冶欽臉上的表情更爲凝重了。
這是符蘇的家族所經營的公司對SG提出的一份合作協議,用於開發境外的一個新的項目,在兩家的合作投資和分成上,對於SG而言,只要投出四成的前期成本,在後期的收益上卻可以享受七成。明明是一件極爲誘惑人的事情,可此刻的他卻總覺得哪裡乖乖的,無法說服自己的心去同意此次的合作。
十幾年的交情,對於歐冶欽而言,符蘇已然是一個兄弟般的存在,從他有深刻記憶以來,符蘇就一直在他的身邊,伴隨著他走過了最低谷的階段,也同之一起逐漸走向了成功。
就是這麼一個可以爲自己兩肋插刀的存在,此刻卻讓歐冶欽覺得心頭空空的。
“叩叩……”
辦公室的門被敲響,歐冶欽應了一聲之後便見劉貝貝從外面走了進來。高跟鞋踩著地板發出清脆的聲音,劉貝貝手拿著一份資料來到了歐冶欽的面前。
“欽總,這是上個月至前天的財務報表,請您過目。”
“就目前這情勢而言,多投資幾個項目,應該只有益處沒有弊端。”
結果了劉貝貝遞上來的資料,對於她說的推測,歐冶欽只是點點頭應付了一下。而劉貝貝看著他這副模樣,又看了看他放在桌上的兩份資料,不禁微蹙了下眉頭。
“欽總,您這是……不捨得楊小姐離開麼?”
儘管知道自己的上司並不是那麼四處留情的男人,可最近這段時間以來讓她有些捉摸不透。剛開始的時候覺得他傾心於楊沉,直到後來揭曉謎底的時候,才發現原來他的心上人的是韓小姐,
並且兩人早就已經有了一個在上著小學的孩子,儘管這個事實沒有被揭穿,但兩人心中已然心知肚明。可……就是願意爲了韓小姐付出那麼多的歐冶欽,卻讓另一個癡情得苦等了他七年,他從未想過要給她一個承諾的女人懷了孕。
這,到底是唱的哪一齣?
這些日子以來,劉貝貝一直重複問著自己這個問題,只可惜一直都沒有一個靠譜的回答。
“劉,你覺得我現在有心思和你開玩笑嗎?”
歐冶欽黑著臉說出這句話,立馬就讓劉貝貝放心下來。他這麼說,就說明還是正常的,還是原來那個毒舌又腹黑的上司,這點沒變。
劉貝貝略帶輕鬆地露出一笑,腦海中卻又浮現出另一個問題。她停頓了一下,矛盾著該不該將心裡擠壓著許久的話說出口?明知道現在的歐冶欽已經是心亂如麻,不應該給他添亂,可是再想想如若他不知道的話,是不是又會責怪自己呢?
“欽總……”糾結過後,劉貝貝還是決定開了口,“回來之後,您有和韓小姐聯繫過嗎?”
原本纔剛剛稍微輕鬆點的心情,在聽到劉貝貝說這話的時候,歐冶欽剛剛纔微微揚起的嘴角又立馬收回了弧度。他臉上的陰鬱,他的沉默不語,讓劉貝貝明白了所有一切。
此刻的他,該如何面對那對母子呢?這些日子裡,每一天都讓他覺得度日如年,對他們的想念如泉水般無時無刻在心頭涌起。可是他自己知道,事情發展成這樣,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們。原本的計劃中,事情不應該是這樣發展……他甚至已經想過了兩個人公開之後的生活,甚至想好了該如何調侃韓米珈,想好了該如何溺愛韓舒遠。
怎麼都不會想過,會因爲自己犯下的錯誤而付出如此大的代價。所有的一切都因此而破滅,所有的一切都脫離了原來的軌道,他想要的生活,他想要的未來,註定只能存在於自己的幻想中,在現實生活中那就是永遠都到不了的彼岸。
想到這些,歐冶欽的嘴角浮起了一抹諷刺的笑容。
“沒什麼事情的話,你先下去吧。”
“好。”劉貝貝應了下來,卻在走了幾步之後又轉過身補充了一句,“我不知道該不該說,可我說欽總您有知情權。韓小姐在回來那天晚上就昏倒住院了,已經過去好幾天了……”
話音落下,劉貝貝便走出了辦公室,帶上了門。
辦公室裡剎那間又只剩下了歐冶欽一個人,而他的眼神,在聽到劉貝貝說的這番話之後,不安動盪地跳躍著。心臟,在胸腔內急速地跳動著,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鼻腔裡似乎涌上了名叫苦澀的東西。
上一次,韓米珈住院是因爲他錯誤的決策,而這一次,她又因爲自己住院了,還是因爲他又一次的犯錯。
放在膝蓋上的雙手,用力地握成了拳,嘴脣也緊緊地閉上被牙齒緊咬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