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陰魂不散
她的臉本就小,眼淚掉完一串又一串,卻硬是憋著不肯哭出聲,瞪著赤紅的眼,憤恨的與他對視。
寧呈森被他逼的,簡直沒了法。他現(xiàn)在是越來越見識到她的本事了,直接乾脆,不按理出牌事小,還動輒就炸毛。
不由在心底鬱悶,就這樣的女人,如果以後娶回家去,他到底還能不能在家裡說上話了?他說不上話,她豈不是要上房揭瓦?之前總是裝的乖巧實誠,他還以爲(wèi),她真的很好糊弄。
可是,鬱悶歸鬱悶,看著她委屈成這樣,他心疼……
伸手,本欲幫她拭淚,結(jié)果卻被她毫不客氣的一掌揮開,惡聲道:“別對我動手動腳!看到就煩!”
好吧,現(xiàn)在連對他說話也沒有了一個學(xué)生該有的禮數(shù)了!
她往外衝,越過他身邊的時候,毫不客氣的擡腿踢了他一腳:“以後都別煩我!”
寧呈森嘶了聲,炸毛的女人,下腳很重,閃身的速度也快,轉(zhuǎn)眼間就已跑到門口。他來不及緩?fù)矗s忙大步上前,長臂從後撈住她的細(xì)腰,將她帶到門框邊上,抵在牆根:“你要不要這麼衝?我話都還沒說完,你就跟個小鋼炮似的亂掃一通!”
米初妍被他禁錮著,逃不開,胡亂的用手背抹了把眼淚,吼聲:“我不是小鋼炮,我是小瘋子!”
只有小瘋子纔會在自己的導(dǎo)師面前胡言亂語一通,只有小瘋子纔會纏著自己的導(dǎo)師要他辦公室的鑰匙,也只有小瘋子纔會主動跟男人表白!
米初妍趕著逃離這個空間,不過是因爲(wèi)她覺得丟臉,特別的丟臉,她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他還是那麼的氣定神閒,那麼的從容不迫!
她以爲(wèi)他就算不動容,好歹也趁著這個機(jī)會好好跟她解釋一下,他爲(wèi)什麼總是要跟她玩曖昧吧?
可是都沒有,盯著她那麼久,細(xì)碎的眸光依舊無法凝聚,她根本就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麼,他總是習(xí)慣,跟她玩深沉。
好像除了對她動手動腳就根本不會好好說話似的!
“好!小瘋子!”寧呈森鬱氣,被她一兜繞,自己也當(dāng)真就不經(jīng)意的這樣喊了,她掙扎的厲害,雙腳左右輪著往他小腿踢,他只得用長腿壓制住她的不安分,如此,便靠的更近,近的幾乎能讓彼此的鼻息交融。
米初妍不得不別開臉,幅度過大,他的脣瓣順理成章的蹭到她的頰側(cè),輕輕的,猶如細(xì)毛拂過,而後,磁沉嗓音:“米初妍,我說過,我只想要你幸福快樂。”
他剛剛說,她的父親希望她一輩子幸福快樂,同樣,他也希望如此。這些話米初妍不是沒有聽到,可是,能代表什麼?模凌兩可曖昧不明就是他的作風(fēng)!
動不了,索性不再動,她好笑道:“所以呢?你也想要當(dāng)我父親嗎?可惜,我不需要兩個父親!”
“米初妍!”寧呈森也是氣岔了:“誰說只有父親纔能有這樣的希望?!你爲(wèi)什麼總是這樣冥頑不靈!”
話不過剛開了個頭,他揣在兜裡的手機(jī)又在震動,米初妍能夠清楚的感覺到,因爲(wèi),他們靠的很近,近到除了兩層布料,相貼的便是彼此熱度源源的大腿,在這樣冬日的凌晨,沒有暖氣的辦公室,說實話,真的很暖和。
不過,米初妍卻沒有心思去感受這份莫名的和諧,他的手機(jī)一直都在震動,讓她覺得很滑稽。
每次兩個人聊到關(guān)鍵話題的時候,他的手機(jī)就會響,如果不是她一直看著他,如果不是這場爭執(zhí)發(fā)生的突然。她幾乎都要以爲(wèi),他是跟誰打過招呼,專門挑這個時刻給他打電話,然後解救他來著。
她從沒見過一個男人,發(fā)著脾氣的時候還能如此優(yōu)雅的把身體站的筆挺,桎梏一個女人好似根本不用花力氣那般的輕鬆。
相反的,比起他的優(yōu)雅,她卻顯得極爲(wèi)狼狽,不停的吸鼻子,偶爾控制不住的抽噎,還有,淌過淚的臉頰,崩的很難受,偏偏,四肢都還被他禁錮。
她看著他騰出一隻手去摸手機(jī),而後,又看著他掐斷手機(jī)的來電,她知道打他電話的人是誰,他不接,她沒有意外。可是那人一直打,他索性直接將手機(jī)丟在一邊。
再回頭看她的時候,他鬆了些手勁:“我知道你很好奇,也很想幫我,但是米初妍,我現(xiàn)在基本可以確定,我母親是捲入了多年前的一樁文物走私案裡面。現(xiàn)在她是在監(jiān)獄,還是被謀殺再或是其他什麼狀況,我還沒弄清楚。但是,牽扯在內(nèi)的人都不是什麼善茬,何宴爵有份,寧家的人也有份,還有很多邊緣人物,你自己幾斤幾兩掂夠沒有?如果你摻和進(jìn)來,萬一出了事,我怎麼跟你父親交代?你就安安分分的,在醫(yī)院裡當(dāng)你的實習(xí)醫(yī)生,讓我安心處理完這些事情不行嗎?非要一次次的這麼鬧騰才暢快是不是?我承認(rèn),你記性好,你有你的長處,但我不需要你的幫忙,知道嗎?不需要!”
他忽然說這麼一長串話,米初妍有些反應(yīng)不過,懵懵的。
門口忽來一陣敲門聲,讓米初妍慌的根本來不及細(xì)想,扭著身子要脫離寧呈森的控制。
這樣的夜晚,這樣詭異的相處姿勢,米初妍只覺得難堪。
然而,她越動他就抓的越穩(wěn),以致後來,他直接沉了臉:“不要再動了!”
“可是……外面有人,我想出去。”米初妍睨了眼門口,那人還在敲。
“你現(xiàn)在出去,跟站在這兒有什麼差別?”寧呈森啞了聲,臉色愈不是太好:“不管他就是!”
“那你也得先鬆開我!”米初妍拱了拱身子,被他這樣近的貼著,空氣全被他寬厚的胸懷阻斷,她所能吸進(jìn)的,全是他那容易讓人昏頭轉(zhuǎn)向的氣息。
然而,她纔不過小小的動作,卻又是引來他的暴吼:“跟你說了不要動,安分點(diǎn)行不行!”
米初妍這才後知後覺,他似在匍匐起身,貼著她的大腿肌肉,崩的死緊。
“怎……怎麼了?”米初妍莫名的盯著他瞧,而他,本欲起身的動作,在碰觸到她眼眸中的無辜時,心中的防線傾刻間倒塌。
雙手摳住她的腰,俯身,如同狂風(fēng)驟雨的掠住她的脣,瘋狂肆虐。
米初妍再一次爲(wèi)他的粗暴給嚇的瞪眸。然而,還未等她做出任何反應(yīng),他又從她脣上退離,輾轉(zhuǎn)至她耳垂,閉眸輕咬,喃聲:“抱著我,把眼睛閉上。”
他的聲音,粘粘的,柔柔的,既沉,且啞,她感覺像是陷入了綿密的柔情包裹中,大腦像是不受控制的被他牽引,隨著他的話落,情動,而跟著閉眸,回抱他襯衫下緊實的腰腹。
然而,纔不過多久,門外好不容易停歇的敲門聲,再次不絕於耳,那端的人已是極不耐,敲門的力道,比原先還要重,並且,開始喊聲:“森!森!寧呈森!開門!”
何宴爵的聲音,當(dāng)下讓好不容易開始進(jìn)入狀態(tài)的米初妍脫了戲,而寧呈森,愈是如此。
她聽見他低咒了聲,斥罵:“陰魂不散!”而後,他起身,快速的撤離她的身體,轉(zhuǎn)到邊上的牆上靠著,長腿微曲,修長的十指撫著臉,抓狂的搓了把眼眉。
米初妍自己倒還好,除了心跳砰砰的響,全身像火著了似的發(fā)熱,倒沒感覺如他那般難忍。
到底,還是失控了!明明說了,看見他動手動腳就煩,卻沒想,還是走進(jìn)了他設(shè)的圈,他織的密網(wǎng)。
她捂著胸口,平喘,側(cè)頭去看他,而他也正好回過頭來,她的眸色瀲灩,而他也是亮光未散,垂手,拉了拉她的的指尖,再度低喃:“妍妍,其實我……”
米初妍不是沒聽過他如此喚她,上一次在家裡,他順著唐心梅的話,喊她妍妍,可當(dāng)時她沒有這般濃的情緒,她也只覺得受不了。
可是這會兒,被他這樣沉聲啞調(diào)的喚出來,她只覺得動聽,悅耳,隨之而來的,便是好不容易恢復(fù)正常的心跳,再度在整個胸腔內(nèi)狂奔。
她不覺豎起耳朵,想要聽他後面的話,潛意識裡,她不想錯過他這會兒的任何一個字,所以,即便自己狀態(tài)並不算太好,還是迎著他的黑眸,對視。
然而,怎麼也沒想到,他的話才起了個頭,門外的何宴爵卻是消失了最後的耐性:“寧呈森!他媽的你到底出不出來!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