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 懲治
冷月跪在冰冷的地面上，身形僵直，面容冷硬，眼睛直直地盯著地面，恨不得要將地面看出一個窟窿，他保持這個姿勢，一動不動，已經(jīng)有兩個時辰了！
空氣中，傳來王爺不辨喜怒的聲音，“冷月，你跟著本王多久了？”
冷月身軀一顫，王爺從來沒有和他說起過這樣的話，自小因武藝高強，爲(wèi)人機警，小心謹慎被王爺看中，和冷殤一起在層層角逐中最終成爲(wèi)王爺?shù)馁N身侍衛(wèi)，深得王爺?shù)馁p識！
驚訝的擡頭，觸到王爺眼底的冷光的時候，心下一凜，王爺…動了怒！
恭敬地低下頭，自知一時疏忽，犯下大錯，跟著王爺?shù)娜耍鯐恢溃灰虑闆]有做好，任何狡辯都是枉然？
“回王爺，屬下跟隨王爺迄今已經(jīng)有十二年！”聲音不帶一絲感情。
鳳君寒的眼神掃過跪在地上的冷月，冷月雖不敢再擡頭，可是分明感受到了王爺眼神的徹骨冰涼，讓人渾身發(fā)寒。
鳳君寒手指輕撫桌面，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的眼裡染上了一絲殺意，“本王從來不喜歡聽什麼解釋，你就在這兒好好反省反省！”
“是，屬下遵命！”冷月的頭壓得更低，跟著王爺時日已久，王爺身上那種懾人的寒意根本讓人不敢直視！
冷月跪在地上紋絲不動，彷彿雕刻！
時間在令人窒息的靜默中度過，如果不是景王爺輕叩寬大的書案的聲音偶爾響起，會讓人誤以爲(wèi)時間已經(jīng)停滯！
“報王爺！”門外傳來冷殤的聲音。
鳳君寒頭也沒擡，“進來！”
冷殤俊目看向跪在地上巋然不動的冷月，驀然跪下，“稟報王爺，伊人居已被查封，所有相關(guān)人等全部下獄，那幾個人被四殿下給殺了，只留下一個活口，那個送茶水給王妃的小倌已經(jīng)自縊身亡！”
“查出了什麼？”鳳君寒的聲音不見起伏。
冷殤沉聲道：“那杯茶水裡面有一種叫做海棠春的藥，他們是人販子，專門四處物色年輕貌美的姑娘賣入青樓，從中牟利，那夜在伊人居發(fā)現(xiàn)了女扮男裝的王妃娘娘，見王妃娘娘美貌，心生歹意，之前王妃娘娘一直和四殿下在一起，沒有下手的機會，後來四殿下和王妃娘娘分開…”
“不要說本王已經(jīng)知道的事情！”鳳君寒冷冷道，驀然將手中的書扔到桌案上，聲音雖輕，但是在寂靜的書房裡，卻嚇了冷殤冷月一跳，跟隨王爺多年的他們都知道，王爺動怒了！
“是！”
冷殤停滯了下，“我們對那個活口嚴刑拷打之後，他供出了那天的情形，那夜他們老大非常高興，說不但有豔福，還要發(fā)財了，有位女扮男裝的大美人馬上就要到手了，那晚他們一定盯著王妃娘娘，企圖找機會下手，人多嘈雜，四殿下和王妃娘娘並沒有注意到！”
“是什麼人告訴他的？”鳳君寒的聲音冰冷至極。
冷殤道：“回王爺，他說有一個女人曾經(jīng)找過他們老大，我們已經(jīng)查出，那個女人就是趙夫人的丫鬟！”
鳳君寒的目光發(fā)出一絲寒光，令人觸目驚心。
忑忑不安的趙碧萱在侍衛(wèi)冷殤的帶領(lǐng)下，來到了王爺?shù)臅俊?
趙碧萱在景王府中地位並不高，平時根本來不了王爺?shù)臅浚F(xiàn)在突然被王爺召來書房，心中是震驚大過歡喜。
一進來，來不及打量這奢華厚重的書房佈置，也不敢對王爺撒嬌，因爲(wèi)發(fā)現(xiàn)了書房詭異得令人窒息的沉重，還有坐於上座的王爺，俊美無鑄，一雙漆黑的眸瞳深不見底，趙碧萱居然一陣心慌，急忙跪下，“妾身參見王爺！”
許久都沒有聽到王爺讓她起來的聲音，心下越發(fā)七上八下，頭壓得低低的，不敢擡起！
“碧萱！”王爺?shù)穆曇艉鋈豁懫穑模牪怀鱿才惠p不重，卻讓人捉摸不透。
趙碧萱不自覺擡頭，疑惑道：“王爺？”
鳳君寒淡淡一笑，“昨日，有幾個活得不耐煩的人冒犯了本王的王妃，本王查出這件事和你有關(guān)，你怎麼跟本王解釋？”
趙碧萱臉色刷的變白，大驚失色：“怎麼可能？妾身不知道王爺在說什麼！”
鳳君寒厲眼一掃，趙碧萱立覺身子一顫，王爺雖然不是個溫和的人，但是從來沒有這樣冰冷過，當(dāng)即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妾身真的不知道，還請王爺明示！”
鳳君寒一笑，卻笑得趙碧萱心底發(fā)涼，“你敢說那幾個人和你沒關(guān)係？”
趙碧萱拼命搖頭，“不可能，王爺，這一定是有人栽贓嫁禍，妾身在王府一直對王妃姐姐恭敬有加，又怎麼會勾結(jié)歹人去陷害王妃啊？”
鳳君寒?dāng)E眸，“本王並沒有說過是歹人，你怎麼知道？”
趙碧萱語塞，結(jié)結(jié)巴巴道：“王爺剛纔說有幾個人冒犯了王妃，是妾身猜的！”
鳳君寒眸光一沉，說出的話卻觸目驚心，“本王並沒有什麼興趣和你在這裡繞圈子，膽敢謀害王妃的人，你應(yīng)該知道有什麼後果！”
趙碧萱哪裡肯認？“王爺，王爺明察秋毫，這件事真的和妾身無關(guān)，妾身是無辜的，一定是被人陷害的，是有人想陷害妾身！”
傳來鳳君寒冷冷的聲音，“是嗎？你真的是無辜的？”
趙碧萱連連點頭，“王爺明察，妾身真的是無辜的！”
鳳君寒冷冷一笑，“你找人去教訓(xùn)王妃，你以爲(wèi)沒人知道？”
趙碧萱臉色大變，想辯解什麼，卻被震懾在王爺深不見底的幽寒眼眸中，忘記了要說什麼。
她是找了人去教訓(xùn)王妃沒錯，可是怎麼這麼快就被王爺查了出來？
以她對王爺?shù)牟聹y，王爺從來都不會管後院的這些女人之間爭風(fēng)吃醋的事情，怎麼會突然這麼上心？
她意外得知王妃居然女扮男裝去了青樓，想起上次她要把自己賣到青樓的一箭之仇還沒報，心想機會來了，靈機一動，暗中命令丫鬟去找?guī)讉€人好好揍王妃一頓！
她敢這樣做，是因爲(wèi)諒?fù)蹂粤颂澮膊桓衣晱垼?
王妃自己隱姓埋名女扮男裝去那種混亂不堪亂七八糟的地方，又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說出去大家臉上都不好看，王妃又不傻，就算被揍了，也有苦說不出，只能自己嚥下這個啞巴虧，如此一來，她趙碧萱不是出了一口惡氣？
而且，既然王妃不敢說，那幾個辦事的人事後花錢打發(fā)下，有誰會知道是她乾的？整件事情神不知鬼不覺，有人知道？
可是，沒想到，王爺不但上了心，還很快查出和她有關(guān)，現(xiàn)在看來，她錯誤估計了形勢，觸怒了王爺！
鳳君寒眼眸微沉，淡淡道：“拖下去，謀害王妃，按律賜死！”
趙碧萱簡直不敢相信，杏眼圓睜，她可是受過王爺恩寵的女人，轉(zhuǎn)眼間，就能被賜死？
更何況，多大的事啊，不就是找人把王妃揍了一頓嗎？就算被發(fā)現(xiàn)，王爺以前畢竟寵愛過她，大不了被關(guān)冷苑，被禁足，面壁思過，以後還有翻身的機會，怎麼會…賜死？
“王爺，你不能這麼對妾身…，妾身沒有，妾身真的沒有…”趙碧萱如遭晴天霹靂，哭得稀里嘩啦，一張俏麗早已看不出原來的模樣。
“冷殤，沒聽到本王的話？”鳳君寒的聲音依然不見起伏。
“是！”
冷殤已經(jīng)將哭天喊地的趙碧萱拖了出去，拖至門口，趙碧萱拼命泣求，抓住門框：“王爺，王爺，妾身錯了，真的錯了，求你饒過妾身這一次，妾身再也不敢了，妾身以後一定…”
冷殤面無表情，強勁有力的大手讓趙碧萱根本無從反抗，哭喊的聲音越拖越遠，直至完全聽不見，下人皆戰(zhàn)戰(zhàn)兢兢，連頭都不敢擡，趙夫人哭喊的聲音撕心裂肺，觸目驚心。
直至?xí)客耆謴?fù)了寂靜，鳳君寒的目光淡淡掃過一直巋然不動的冷月，“反省好了？”
冷月的身子僵直，“是！”機械的答道。
鳳君寒眼裡的寒意未減，“對於別人，本王不會多給一次機會，你是個例外，若有下一次，提頭來見！”
冷月驀然應(yīng)道：“屬下謝王爺不殺之恩！”
鳳君寒垂下眼眸，淡淡道：“出去！”
冷月無聲悄然地出了書房！
趙夫人因冒犯王妃被王爺賜死的消息震驚了整座王府，之前還是王府的耀武揚威的主子，現(xiàn)在居然落得連下人都不如的碾落成泥的不堪後果，命運瞬間扭轉(zhuǎn)，讓人唏噓不已。
不過，也有人想，區(qū)區(qū)一個侍妾，也並不怎麼受寵，居然不知天高地厚地去冒犯王妃，不是找死是什麼？
慕雪嫣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忐忑不安，還好，有趙碧萱這個替罪羔羊，王爺是不會懷疑到她身上的，沒有任何的證據(jù)。
“小姐，王爺來了！”外面響起了蕓香驚喜的聲音。
慕雪嫣心下一動，王爺多久沒來了？
慕雪嫣急忙迎出去，聲音溫婉，“妾身參見王爺！”
鳳君寒優(yōu)雅頎長的身影已經(jīng)緩緩過來，漸漸出現(xiàn)了慕雪嫣的眼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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