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拜月神教在草原上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害了那麼多的普通人,知心蠱蟲,應該就是他們控制人的一種手段,難道說阿秀早就被……對了,蕭大哥、慕容紅葉,他們豈不是都危險了?”阿龍慘死,葉蕭也有些神傷,不過終究還是很快振作,略加考慮,心中大急。
進來時,大帳已被他用障眼法遮掩,外面的人始終只看得到他和阿龍交談的假象,葉蕭此刻心急如焚,正要拔腿離開,忽地一頓,雙手掐了個訣,朝阿龍的屍體一打,阿龍居然立刻站了起來,行動自如,與生前無異,只是雙目無神,隱有死氣,不過一般人應該是看不出來的。
這是葉蕭在地下冰窟中得到的一種邪門法術,名喚“鎖魂咒”,其實就是簡單的傀儡術,可以將剛剛死去的生靈魂魄,強行封印在中一段時間,並且由自己操控,平時也沒有什麼大用,葉蕭也是抱著聊勝於無的心思,才修習了它。
看到法術有效,葉蕭才放心地撤去障眼法,只見阿龍頹然地栽倒在短案後,揮了揮手,精神顯得十分疲憊,說道:“葉兄弟,你想知道的,我都已經告訴你了!至於怎麼做,你還是自己看著辦吧!來人!送葉兄弟出去!”
一命兵士應聲進來,將葉蕭送回了住處,阿秀和焦溝正在等候,這裡顯然是沒發生什麼事情,葉蕭知道,那是因爲阿龍並未對自己動手的緣故,簡單吩咐了兩人幾句,葉蕭雙足一頓,便施展土遁術離開了。
不過眨眼功夫,葉蕭的身影,便出現在了這座臨時營寨的最後一排,並且很順利地在其中一座氈蓬裡,找到了沉睡中的慕容小野,葉蕭也不去驚動他,只是伸掌輕抵住他的額頭,雙目中異彩閃動,如同漩渦,瞭然地點點頭,又施展土遁術返回了住處。
“葉大哥,剛纔我們並未發現有人窺探!怎麼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看到葉蕭回來,焦溝上前道。
點點頭,葉蕭道:“既然這樣,咱們就離開吧!剛纔我已經打聽出了慕容紅葉現在那裡!再晚一會,只怕還有些小麻煩!咦?阿秀,你沒事吧?精神怎麼不大好?要不要咱們休息一會再走?”
看到阿秀的臉色有些蒼白,葉蕭又關心地問了一句。
“葉大哥,我沒有事,可能這就是所謂的近鄉心怯,咱們還是現在就走吧!”阿秀勉強露出笑容,嗔怪地推開了緊張兮兮,想要過來攙扶她的焦溝。
“那就好!你們先走,我隨後就到!”葉蕭瞭然說道。
看到兩人遁地離開,葉蕭便在周圍佈下幾道禁制,閉目打坐起來,盞茶功夫之後,營寨中便忽然吵鬧起來,從大帳方向傳來呼喝的聲音:“阿龍將軍死了!阿龍將軍死了!”
葉蕭不受任何影響,兀自入定般巋然不動,又過片刻,身邊忽然綠光一閃,腦海中出現陰玉蠶的聲音:“鎖魂咒已經失效,那邊一直沒什麼動靜!整個營寨,也沒有獸兵散發的陰魂氣息!”
“嗯!知道了!小朱,照你看,下蠱人是什麼意思?根據我用法從慕容小野那裡得到的信息,阿龍並未說謊啊!”將陰玉蠶收進寵獸袋,葉蕭又和火鳥交流起來。
火鳥怪笑一聲,道:“阿龍只是個犧牲品,那人並不知道你居然認識阿龍,否則阿龍也不用死了!這些消息,都是那人想讓你知道的!說得再簡單點,就是有人想讓你去聖女宮,特意犧牲阿龍,爲你指路!阿龍體內的蠱蟲,是最近才種下的,如果本鳥沒有料錯,其它七路先鋒營統領,應該也是如此!”
“重承諾,輕生死,小子,這個人對你可是瞭解得很吶!不但知道你和慕容紅葉之間的約定日期,而且知道你小子肯定會來!現在讓你知道了慕容紅葉的消息,嘿嘿……不怕你小子不乖乖趕赴聖女宮!”火鳥繼續分析道。
“知道這個約定的,就那麼幾個人,根據這人的手段,他一定是從阿秀那裡知道的!”葉蕭嘆了口氣,臉上卻沒有表情,誰也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些什麼:“我只是有些奇怪,他究竟想要從我身上得到什麼?”
一陣急促凌亂的腳步聲,響起在葉蕭居住的帳篷之外,搖搖頭,葉蕭止住心中雜念,身子已沒入地下,再出現時,已在營寨十餘里外的曠野,擡頭看看星空,辨認出方向,帶著身邊的焦溝和阿秀架起劍光,沖天而起。
三人全力施爲,一個日夜,便飛出近萬里之遙,眼前出現一座不算高大,但綿延極長,佔地足有上千裡方圓的山脈,自近千丈高空朝下俯瞰,如一條巨蛇正蜿蜒向前,最高處恰如蛇首昂揚。
巨蛇的背脊之上,依山勢而建無數宮殿,屋舍,每一座都並不高大,但卻顯得極爲自然,似乎契合天道至理一般,宮殿之間,隱現玉石小道,構築的材料都是某種不知名的玉石,月色之下,寒光森然,透著冰冷氣息。
最高的那座山峰上,建著九座巨大的圓形宮殿,高有百丈,佔地數畝,排成一個大圓,盡皆泛著清輝,彷彿被巨蛇託著的月亮,月亮之中,山巒隱現,林木幽幽,流水潺潺,獸走鳥鳴,自成一片生機勃勃的天地。
這片天地的中心,矗立著一座巨大的神像,寒玉雕塑,通體淨透,是一女子形象,昂首望天,雙目之中,異彩閃耀,長髮揚起,衣襟飄飛,似欲奔月而去,透著神秘而又聖潔的氣息。
月光灑下,自幾乎透明的神像身上透射而過,兩者就彷彿融爲了一體,難以分出彼此,葉蕭看得清楚,那神像的模樣,分明就是慕容紅葉,彷彿有所感應,恍惚之間,葉蕭似乎看到神像朝自己望了一眼。
壓下心中驚疑,葉蕭稍加考慮,便招呼焦溝和阿秀二人,朝那彷彿巨蛇長尾的山腳下落去,隨意找了一處地方打坐調息,一直等到了天光大亮。
這裡也是一片佔地極廣的建築羣,不過氣勢上與山上那些宮殿完全不能相比,外圍都是一些簡易的帳篷,就是草原牧民慣用的那種,裡面稍好,但也不過是青石爲牆,巨木爲樑,雕著一些鳥兒走獸做爲裝飾,房頂之上,還罩著一層氈布,色澤金黃,朝陽之下,熠熠生輝,勉強算是多了一份貴氣。
草原牧民習慣了馬背上的流Lang生活,再加上這所謂的皇宮,建成的時日尚短,因此顯得有些不倫不類,簡單非常。
“葉大哥,咱們這個樣子,只怕不大容易進去吧?”望著瀟灑地穿行在外圍那些帳篷之間的葉蕭,焦溝忍不住道。
“不管怎麼說,這裡都是蕭大哥的地盤,咱們雖然有本事進去,但也不能失禮不是?”望著出現在眼前的所謂皇宮,葉蕭輕笑一聲,似乎毫不擔心會找到蕭鷹。
“已經光明正大的到了這裡,不知道敵人什麼時候纔會出現?聖女宮絕對不能亂闖,以免陷入重圍!現在自己反其道而行之,看似冒險,其實反倒相對安全!嗯,還是想辦法將聲勢鬧得再大一些爲好!”暗地裡,葉蕭卻在轉著另外的念頭。
這拜月皇宮雖然不夠莊重威嚴,不過佔地卻是不小,同樣被裹上了一層黃布的圓木圍牆,金燦燦地延伸出去,根本看不到盡頭,正門寬大無比,連著門裡一條足足能容納數十匹大馬狂奔的青石大道,大門前,站立著數百名甲冑鮮明的護衛,背大弓,挎腰刀,撐長槍,另外還有數十人一支的隊伍,不間斷地在皇宮周圍巡查。
三人尚在百餘丈外,這些護衛便張弓搭箭,示意他們止住腳步,人羣分開,走出一條精壯大漢,似乎小頭目模樣,拔出長刀指著三人,厲喝道:“你們幾個漢國蠻子,竟敢來我拜月皇宮窺視,可是不想活了?!好不快點退去!”
語氣雖然惡劣,但卻隱含善意勸告,聽到這漢子又是一口標準的漢國話,葉蕭不禁暗自嘆息,看來千餘年來,雖然屢有爭鬥,但草原牧民與漢國商人,還是習慣了和睦相處,若非拜月神教慫恿,即使有人能一統草原,這場戰爭,也不會如此輕易發生。
“那數十萬精壯,如今恐怕已被邪化,若是能讓蕭大哥明白這些,不被他們利用,使雙方百姓免遭戰亂之苦,卻是一場莫大的功德!”想至此處,葉蕭便感覺肩上多出了一副沉甸甸的擔子。
“這位大人有禮了!”葉蕭朝那漢子拱了拱手,對方既然有心照顧,他自然也不會讓人難做,因此這態度卻是無可挑剔:“在下與蕭大王有約,不知大人可否通告一聲,就說三年前的故人,來尋他喝酒了!”
“什麼故人?!大王從未離開過可魯草原,那裡會認得你這個漢國蠻子,你分明是另有所圖!還不快快將其射殺?!”那漢子聞言,正在猶豫,卻聽身後一聲厲喝,走出一個人來。
這人麻衣赤足,亂髮披肩,絡腮大胡,相貌約有五六十歲,看似灑脫不問世事的得道高人,然而雙目森然,眉宇間隱含煞氣,再加上冰冷無情,宛如刀鋒般的話語,更是完全破壞了這種氣質。
“咦,不錯啊,竟是築基期修爲!”神念一掃,葉蕭心中已大概有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