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蕭暗自嘆息一聲,知道自己方纔心神震盪,不小心弄出了聲響,被這嶽姓修士察覺,這一方面暴漏了無形劍訣的缺陷,另一方面,也說明這個嶽姓修士,絕非易於之輩,一場大戰已不可避免。
和王五顯出身形之後,葉蕭心念電轉,臉上卻是笑吟吟地說道:“兩位道兄有禮了!我們兄弟夤夜賞月,巧遇二位,想要打聽一事,又擔心太過唐突,不想卻被二位誤會,既然如此,咱們下去說話如何?”
“賞月?!打聽事情?!”嶽姓修士冷笑一聲,也不答話,四個人緩緩地降落地面,看著葉蕭佈下隔音罩,他也無動於衷,並指一點身前的黃色小旗,頓時涌出了大量土黃色的霧氣,將四人罩了個嚴嚴實實,這才大笑道:“明人不說暗話,咱們都是一般心思,又何必遮遮掩掩?!”
“不錯!”那位齊姓修士,顯然和姓岳的極有默契,拿出一根綠瑩瑩,看不出什麼奇妙的齊眉木棍橫在胸前,同樣冷笑不已,張口道:“兩位爲何要跟蹤我們,我們並不想多問,兩位也不必再費心解釋,還是自求多福吧!”
話音未落,那嶽姓修士已催動法決,將大團大團的土黃色霧氣,凝成數面厚重結實的土牆,一步步地向葉蕭王五擠壓過來,似乎是要將他們生生碾成粉末,而那位齊姓修士也非善類,一邊說話,一邊將橫在胸前的齊眉綠棍舞動得如風車一般,一條條毒蛇樣的綠色藤蔓,詭異地顯現出來,急若閃電地纏繞過去。
“這兩個人,比咱們兄弟還狠!”看到這兩人二話不說,就發動了攻擊,原本還想套套話的葉蕭,心中也是暗暗吃驚,不過他和王五久經戰陣,當然不會毫無戒備,伸手一指,萬千道青光迸發,抵住擠壓過來的土牆,使它寸步不得前進,那無數毒蛇樣的綠藤,也被牢牢地擋在了青光之外。
“上品靈器!”嶽姓修士忍不住驚呼一聲,眼神中貪婪之色大盛,一指虛空中的黃色小旗,將大量涌出的土黃色霧氣,源源不斷地補充進了土牆之中,讓土牆變得更加凝實高大厚重,橫亙在葉蕭和王五面前,簡直就像大地突然翻卷過來了一樣,青光鏡所放出的青光,頓時抵擋不住,開始晃動起來。
嶽姓修士見狀狂笑道:“齊兄快些動手,若是被那些人發現了此處的動靜,咱們可就落不上什麼好處了!”
“哼!兩個築基中期的修士,仗著一件上品靈器,就能飛上天去不成?不過咱們兄弟出來例行公事,回去太晚,倒也的確不好交代!也罷,就讓他們兩個,見識見識咱們兄弟聯手的威力!”齊姓修士不屑地哼了一句,不過神色間卻凝重起來,停止了繼續舞動長棍,將其直直地插在身前,雙手急速揮舞,嘴中唸唸有詞,似乎在醞釀什麼殺招,豆大的汗滴,頃刻間就從他的額頭上涌了出來。
“瞧他們兩個,也不過築基中期修爲,所使的靈器也好像一般,即便是比我和五哥早修煉幾年,又能強到那裡去,怎麼竟然如此自信?”葉蕭目睹此景,也有些驚異起來,不過雙方的心思倒是出奇的一致,都想要速戰速決,以免夜長夢多。
於是葉蕭催動法力,將全部精力,都用在了防禦上面,青光也爲之一變,如碧綠色的Lang潮一般,一地從青光鏡中涌出,撞擊在土牆上面轟然作響,猶如巨Lang轟擊著大壩,欲要宣泄而出,雖一時不能得逞,卻也護得兩人周全。
另一邊,王五的烈焰紅蓮刀也已準備妥當,蓬勃爆烈的火雲,升騰在被土牆圍起來的狹小空間之中,驟然熾熱起來的空氣,讓人幾乎窒息,長丈許,寬三尺的赤紅長刀,散發著極其危險的氣息。
那兩名修士見狀,神色頓時一變,不由都有些緊張起來,那名齊姓修士更是不敢怠慢,不惜損耗一口精血,加快了施法的速度,一掌將身前的綠色長棍,拍入了腳下土黃色的霧氣之中,隱沒不見了,與此同時,一抹得意、自信、狠毒,另外還帶著幾分期待的神色,卻在他的眼中閃過。
一陣奇怪的聲音,突然之間傳了出來,就像春天的小草頂破土壤,洋溢著歡快和活潑的味道,與此同時,一股清新芬芳的草木清香,夾雜著泥土的腥味,也飄散了出來,被土牆圍繞起來的狹小空間,倏忽間一暗,被無邊無際地綠色所充斥。
一株參天大樹,幾乎在瞬間便已成形,需要幾條大漢合抱的粗大軀幹,纏繞著手臂粗細,長滿尖刺的藤蔓,遮天蔽日的樹冠如一張巨傘,鬱鬱蔥蔥的綠色,甚至將烈焰紅蓮刀所化的火雲,都遮擋在了外面。
“咦?這種御器法決似乎有點意思啊!”就在火鳥驚疑的話語,在葉蕭心中響起的瞬間,那些纏繞在大樹上的藤蔓,就像突然間活過來了一樣,向葉蕭和王五撲卷而來,矯夭靈動,如萬千條蟒蛇。
“五哥,小心!”葉蕭心中一沉,能令眼高於頂的火鳥出言讚歎,那麼這波攻勢,就肯定不是那麼容易應付的,提醒了王五一句之後,葉蕭也謹慎地將青光鏡外放的青光收回,化作一個巨大的青綠色光罩,護住了他和王五。
嗤!嗤!嗤!嗤!嗤!
密集的破空之聲接連響起,宛如有萬千利箭襲來,狠狠地扎進了青光所化的護罩之中,葉蕭這纔看得清楚,那些粗如手臂的藤蔓尖端,竟然長著鋒利如槍頭的尖刺,刺入光罩之後,立刻就滲出了一滴滴晶瑩幽綠的汁液,順著罩壁流了下去。
“糟糕!紅蓮刀竟然劈不開他們佈下的防禦!”葉蕭還沒有弄明白這種汁液到底有何作用,王五略有些震驚的聲音,已傳入了他的耳際。
“什麼?連紅蓮刀也破不開防禦?!那面小旗子和那根長棍,看樣子也只是中品靈器而已,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威力?”葉蕭聞言也是一驚,對於烈焰紅蓮刀的威力,他甚至比王五還要迷信,連對方防禦也破不開的情況,這還是首次見到,不由得他不吃驚,同時,葉蕭的心中也隱隱有些後悔,因爲他已經提前將陰玉蠶放了出去,本來是想攻其不備,現在卻同樣被擋在了土牆大樹之外,乾著急也沒有辦法。
“好手段!果然好手段!”火鳥此時,兀自還在讚歎不已:“逆改五行生剋,用戊已土生甲乙木,使兩件普普通通的靈器,威力增大了十倍有餘!小子,這道法決,你一定要弄到手!”
就在火鳥喋喋不休的當兒,那些自藤蔓中滲出的汁液,已經如墨汁般染遍了整個光罩,凝固成一粒粒細小的綠點,就在葉蕭和王五的眼皮子地下,完成了綻開,吐芽,生長的過程,無窮無盡的青綠枝條,就在罩壁當中生長出來,撐得光罩咔嚓直響,眼看就要碎裂。
葉蕭神色一緊,迅速地和火鳥溝通了一下,方纔重新穩了下來,向王五傳音道:“五哥,你全力轟擊,我還抵擋得住!”
話音剛落,青光鏡所化的光罩,已在咔嚓的脆響聲中碎裂,那些青綠色的新生枝條,頓時更加地瘋狂起來,劈頭蓋臉地撲向了光罩中的兩人,盎然地綠意之中,卻蘊含著無窮無盡的殺機,甚至連虛浮在空中的青光鏡也沒有放過。
青光鏡的鏡面驀然一暗,已被葉蕭及時收起,與此同時,一座氣勢恢宏的古銅色大鐘,已被他祭出,將自己和王五都罩在了裡面。
那些瘋狂生長的青綠枝條,對降魔鍾所散發出的暗黃色光芒,一時間也奈何不得,局面變得僵持起來,就在此時,一道幾乎爲不可見的青光,從鐘身上飛離出來,鑽進了密密麻麻的枝條當中。
看到葉蕭收起青光鏡,祭出威力更盛一籌的降魔鍾,那兩名修士不驚反喜,在他們看來,葉蕭和王五都是在垂死掙扎,手裡的東西,也都是他們二人的囊中之物,能完整的保留下來,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再一想到外面還有一柄品階不低的烈焰紅蓮刀,這兩人的眼神,頓時就變得更加熾熱。
就在他們浮想聯翩的時候,一聲巨大的轟鳴,突然炸響在耳畔,似乎連腳下的地面也在微微顫抖,那名齊姓修士更是渾身巨震,猩紅的鮮血,已經從嘴角溢了出來,臉色也變得蒼白無比。
“齊兄!怎麼了?!”嶽姓修士一見之下,面色登時劇變,詢問的話語剛剛出口,就覺身前的土黃色小旗劇烈地搖晃起來,那些土黃色霧氣所化的土牆,隱隱約約竟然有崩潰的趨勢,心中一緊,顧不得關心他人,急忙掐訣應對起來。
一道法決打出,小旗子立即停止了搖晃,那些厚實的土牆,也恢復了原樣,暗罵了一句葉蕭和王五是困獸猶鬥,嶽姓修士這纔將目光投向了齊姓修士,一看之下,登時呆若木雞,只見齊姓修士汗如雨下,身體顫抖不已,眼神迷離,似乎已經陷入癲狂,口中溢出的鮮血,將他身上的黑衣,染成了絳紫色。
與此同時,一道赤紅的刀光,穿透了頭頂的濃密綠蔭,當頭劈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