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懷義的雷法,轟擊在加持了“黑琉璃”的土河車巨手上,未能將其徹底擊碎,只是將其表面燒得一片赤紅。
“轟隆!”
巨大的黑色琉璃巨手帶著泰山壓頂之勢轟然砸落,本就千瘡百孔的擂臺在這股力量下徹底崩解。
巨手甚至深深挖入地面,掀起大片泥土,狠狠一捏。
張懷義從黑色琉璃巨手的指隙間逃開,臉色難看的擡頭看向黑色巨手,周聖就站在巨手上,居高臨下。
“好手段啊!”張懷義道,“把兩個術(shù)法合二爲一,得到一加一大於二的效果,不過,你怎麼不多融合幾個,你要是把九宮術(shù)法都融合進去,我肯定當場就認輸。”
周聖說道:“懷義兄,你有些太高看我了,我可沒有你那等精妙絕倫的控炁天賦。術(shù)法融合越多,不僅耗費心神巨大,威力反而可能因控制不精而大打折扣。這等本事,恐怕只有之維師兄才能做到,你若真想見識,何不去向他請教?”
張懷義說道:“請教師兄沒意義,什麼手段到他手裡,那都是讓人歎爲觀止。而這,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周聖深有同感地點頭:“是啊,確實如此。同一個術(shù)法,他無需開啓奇門格局,隨手施展的威力,就遠超我開啓奇門、全力以赴的狀態(tài)!”
此言一出,觀戰(zhàn)衆(zhòng)人目光齊刷刷投向場邊靜坐的張之維,心中無不震撼:周聖和張懷義展現(xiàn)的手段已堪稱驚世駭俗,若由這位小天師親自施展,那該是何等毀天滅地的景象?
周聖說道:“懷義兄,九宮之中,幹位和兌位克雷,我一面使用融合術(shù)法強化自身,一面把你放在屬性相剋且大兇的位置,進一步削弱你的狀態(tài)。“
“此消彼長之下,你連個土河車都打不碎,而我,七十二變,翱翔天際,先天立於不敗之地!你連碰都碰不到我,這還怎麼打?”
他語氣帶著一絲勸誘:“要不……就認輸了吧。你也不用覺得是輸給了我,就當是輸給之維師兄的手段了唄,這沒什麼丟人的!”
“…………”張懷義聽得額角青筋暴起,他之所以要上來和周聖打,不就是爲了見證師兄的手段,並打贏師兄的手段嗎?
若因此而認輸,那他上臺不就是自取其辱嗎?連學了師兄手段的人都打不過,還怎麼去挑戰(zhàn)師兄。
他看了眼身下:“原來你在我腳下搞了這麼多鬼,真是難爲你了,不過,也就到此爲止了。”
話音未落,張懷義身形猛地一顫!整個人瞬間化作一道刺目耀眼的熾白閃電,沖天而起!
誰說他不能飛的?他的神格面具有兩個神通,其一是順風耳,其二是化身閃電,這個能力,就可以飛行。
看著林立在虛空,混身流淌著閃電的人影,在場的衆(zhòng)人一片譁然,誰能想到,先前那個其貌不揚,五短身材的小道士,竟能展現(xiàn)出如此宛如雷神降世的威能?!
“這不是張師兄的閃電分身嗎?”陸瑾失聲驚呼。
“變身爲張師兄的分身?這小子什麼時候?qū)W會的!”呂慈同樣震驚不已。
就連張靜清也有些吃驚,別的不說,懷義這小這些年,在護身術(shù)法方面,確實大有進步啊,遠超他的預(yù)期!
“天師,令徒這身本領(lǐng)……著實令人驚歎!”左門長由衷感慨。他原以爲自己的徒弟,陸瑾和李慕玄已是年輕一輩僅此與張之維的存在,但與此刻的張懷義相比,差距立顯。
張靜清撫須微笑:“就是性子還需磨礪。”
紅臉老道則無暇分心,他全神貫注盯著場上,周身炁息隱動,隨時準備出手干預(yù)。
場上,戰(zhàn)鬥已進入白熱化!
張懷義渾身包裹在刺目的雷光之中,瞳孔化爲熾白,挾裹著撕裂空氣的爆鳴聲,如一道滅世雷霆般直撲空中的周聖!
在雷法刺激經(jīng)絡(luò)與化身閃電的雙重加持下,張懷義的速度快到了極致,肉眼幾乎無法捕捉!
即便周聖能隨心撥動奇門四盤,此刻也根本來不及將“兇位”、“死位”或剋制雷法的宮位精準挪至張懷義腳下!
他只能操控著土河車阻攔張懷義。
然而,脫離了各種負面狀態(tài)壓制的張懷義,各項能力大幅提升,尤其是雷法的威力!
“掌心雷!”
“掌心雷!”
兩道凝練到極致的白色雷光一前一後轟然擊中那殘留的黑色琉璃巨手!
之前難以撼動的堅硬護甲,此刻在狂暴的雷霆面前如同紙糊!堅逾鋼鐵的土河車碎片瞬間被炸得粉碎!
周聖反應(yīng)極快,周身黑炁翻涌將其包裹!
下一刻,一隻眼神銳利、翼展寬闊的鷹隼尖嘯著沖天而起,這是周聖能變的速度最快的生物了。
“轟!轟!”
一道道掌心雷擦肩而過,鷹隼在空中迂迴盤旋,險而又險的躲過雷霆的轟擊。
幾發(fā)掌心雷都接連落空,張懷義收手,沖天而起:“看你還能逃到幾時!”
雙方一逃一追,每次張懷義撲上去的時候,周聖就施展變化之術(shù),配合各種奇門術(shù)法躲開。
譬如張懷義殺至近前,周聖突然施展八門搬運,前方出現(xiàn)一個黑洞,把他給吞了進去,張懷義跟著衝進去,但衝出黑洞的時候,兩人卻不在同一個方位。
如此反覆,倒是頗有幾分戲曲故事裡,二郎神追捕孫悟空的意味,當然,現(xiàn)在的場景,說是雷神更合適一點。
雙方打到現(xiàn)在,擂臺已經(jīng)成了擺設(shè),他們的戰(zhàn)場也已經(jīng)超過了擂臺的限制。
這也是周聖還能迂迴的原因,如果只侷限於擂臺上,他早就被張懷義給抓住了。
觀衆(zhòng)們看得目瞪口呆,局勢變化之快讓他們目不暇接。過了好一會兒,才爆發(fā)出此起彼伏的驚歎與議論
“什麼意思?那鳥是怎麼回事?”
“那閃電人影我還能理解,是張懷義道長使用了五雷正法裡的秘法,但周聖怎麼變成一隻鳥了?”
“周聖道長外號大猴子,難道他是孫悟空轉(zhuǎn)世?真有七十二變?!”
“這似乎是小天師的手段吧,如果周聖道長是孫悟空轉(zhuǎn)世的話,那小天師不就是菩提老祖了嗎?”
……
……
見到周聖施展七十二候的能力,全場無不眼紅,雖然張懷義身化閃電的能力更具備壓迫性,但明顯周聖的手段更全面啊,、更令人嚮往。
誰能學會這手段,豈不就是最強的術(shù)士,最強的刺客,最強的輕功……
一時間,不少人心中又打起了小算盤。
對於衆(zhòng)人的態(tài)度,張之維並不在意。
他看向場中,真要讓他們這樣你追我趕的打下去,什麼時候是個頭?
張懷義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本來消耗非常的巨大,但他使用了神格面具的時候,抽調(diào)了很多的信仰之力加持在身上,所以他可以很持久。
至於周聖,也是一樣,別看術(shù)士的法術(shù)動輒毀天滅地的,但他們玩的是四兩撥千斤的活兒,用少量自身的炁,去引動大量的自然之力。
而且,有些資深術(shù)士還會一個叫“四盤和合陣”的秘術(shù)。
此陣可以封住陣中流失的能量,譬如能在與人交手鬥法中,吸收對方和自己使用術(shù)法後飛散出的能量,然後重新利用。
也正是因爲這些原因,才造成劇情中,王也開啓奇門後,各種術(shù)法信手拈來,從不擔心炁不夠用,但你讓他連開個三四次奇門試試?那真是會要了他的老命,碧遊村時,他一局結(jié)束,開第二局的話,需要修行個十來分鐘才行。……
……
現(xiàn)在兩人都在拼持久戰(zhàn),周聖已經(jīng)擺明了不想和張懷義正面相抗了,就想憑藉著術(shù)法拖垮張懷義。
但張懷義卻並不甘心和周聖躲貓貓,他的硬實力是遠高於周聖的。
特別是現(xiàn)在這個狀態(tài),只要周聖敢和他硬碰硬,他三招都不要,就能把周聖按在地上。
但誰讓周聖各種滑頭呢,不是搬運傳送,就是遁入地下,要不就飛上天空……
張懷義氣的想要破口大罵,他現(xiàn)在無比渴望,擁有一個類似不要碧蓮的神靈明的手段。
若有的話,什麼先天領(lǐng)周天,什麼定中宮於自身,直接讓你連格局都鋪展不開。
但最後,還是讓張懷義找到了機會,一次周聖被逼得落到地面後,正要使用地龍遊潛入地底,暫時規(guī)避攻擊。
忽然,他察覺到不對勁,一低頭,滿地的閃電跳躍,破土而出,形成一個密不透風的囚牢,要把他困在其中。
張懷義預(yù)判了他的行動,提前設(shè)伏了。
隨後,天空中的張懷義化作的閃電雷霆萬鈞般俯衝而下!
這可算得上是名副其實的天羅地網(wǎng)了。
這個時候,再施展八門搬運傳送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周聖也是一個果決的人,退無可退,那就拼了,他狀態(tài)全開,以攻代守,各種術(shù)法你方唱罷我登場。
離字·赤煉!
離字·爆炎!
離字·火流星!
離字·螢火流光!
離字……
轉(zhuǎn)盤也需要時間,當前他在離位,自然瘋狂催動離字術(shù)法!
滔天烈焰沖天而起,化作火蛇、爆炎、流星雨、密集火點……所有火焰如同決堤洪流,悍然迎向俯衝而下的雷霆!
張懷義全身被閃電包裹,咬緊牙關(guān),直衝火焰而去,眼看火焰就要把他淹沒,包裹張懷義的熾白閃電猛地向內(nèi)一縮,彷彿蓄積了所有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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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轟然向外爆發(fā)!無數(shù)道粗大的、刺目的電流如同怒龍出海,硬生生將面前的滔天火海撕裂、衝散!
雷火相沖,掀起巨大的動靜,凌亂的氣流衝擊中,兩道人影交錯,迅速交手。
紅臉老道見勢不妙,就要飛身而起,出手干預(yù),張之維一隻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把他按在了座位上。
“李爺別急,都是有分寸的人,出不了事。”
紅臉老道看了一眼肩膀上的手,沉下心來,繼續(xù)觀看著場中情形。
煙塵當中,兩個人影快速交手了兩個回合之後,火焰炸開,周聖口鼻溢血,被張懷義反扭著胳膊,壓在了身下。
張懷義周身的閃電緩緩散去,他劇烈地喘息著,體內(nèi)傳來陣陣虛脫感,但這種險而又險的翻盤制勝的感覺,讓他心中涌起難以言喻的暢快!
自己終於是戰(zhàn)勝了師兄的手段,又距離師兄更進了一步。
“服了沒?!”
張懷義沒說承認,也沒問認不認輸。
“我服你個錘子,就算你把道爺打敗了,道爺認輸歸認輸,但道爺是不會服你的!”周聖瞪著一雙吊梢眼,怒道。
他雖然慵懶程度和王也有的一拼,但他的脾氣可比王也火爆多了。
而且,他也是一個好面子的人,張懷義此舉,無疑是讓他丟了面子,這要傳出去的話……
但就在這時,他敏銳的耳朵捕捉到場邊觀衆(zhòng)興奮的議論聲:“快看!像不像《西遊記》第六回,小聖施威降大聖?!”
周聖一愣,心道,小聖施威降大聖,誰是小聖……大耳賊?那我不就是……大聖?!
周聖對西遊很有研究,又外號大猴子,自然不會不喜歡裡面的孫猴子。
也就是說,這場比試傳出去,正好符合小聖降大聖的典故?!
作爲典故狂熱愛好者的周聖,頓時一陣舒爽,先前那點不甘和憤怒瞬間就被衝的煙消雲(yún)散了。
什麼輸贏,什麼折了面子,什麼要挨師父的懲罰,和這一比,那都不叫事兒。
打了張大耳朵,有甚好處?!能有這爽嗎!?
周聖大笑道:“服了服了服了,道爺我服了!”
張懷義一愣,這傢伙怎麼變臉跟翻書一樣,本來還想給他一點苦頭吃吃的呢。
既然服了,那他也就鬆手了。
但這時候,周聖不幹了,他一把抓住張懷義即將抽回的手腕,急切地小聲道:
“等等!大耳朵!你這麼鬆開……不夠味兒!不符合典故精髓!你能不能……用金光變根繩子把我捆起來?!要捆得結(jié)實點,有儀式感那種!”
張懷義:“…………”
他這輩子沒見過這麼離譜的要求。
“什麼典故?”他問。
“小聖施威降大聖啊!”周聖興奮地提示,“二郎神抓了孫悟空,不得用捆仙繩綁了押回去?!”
“……”張懷義又是一愣,雖然覺得這大猴子腦子,可能被雷劈壞了,但對方既然強烈要求……他勉爲其難地滿足一下吧。
他心念一動,金光從掌心迸發(fā),化作一條金繩,如蛇般蜿蜒纏繞,瞬間就把周聖給捆了個結(jié)結(jié)實實。
隨後站起身,對著被捆成糉子的周聖,以及全場觀衆(zhòng),抱拳朗聲道:“承讓!”
被困成糉子的周聖,則是興奮的在地上扭曲如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