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
蘇承略作思忖,很快恍然道:“不久前在山上遇見的那位?”
沈川面色鐵青,餘光掃過殿宇四周,一具具冰傀殘軀映入視野,心頭頓時掀起一陣驚濤駭浪。
“這些...都是你所爲(wèi)?”
同行修士喉結(jié)滾動,冷汗浸透後襟。
他們親歷過冰傀圍剿的慘烈,深知此地險峻可怕。強(qiáng)如沈長老亦重傷至此,而這三人...竟是纖塵不染!
“順手清掃罷了。”
蘇承信步擦肩而過,漠然擺手:“我勸你們再換條路,早些離開這座洞府。”
沈川喉間發(fā)苦,只覺有悶氣堵在心頭。
想不久前,他才居高臨下的呵斥對方速速離開,不料如今卻是立場倒轉(zhuǎn),自己反而這般狼狽悽慘。
“......”
鳳剎壓低帷帽匆匆隨行,神色複雜的瞥了沈川等人一眼。
連天霄宗沈長老都重傷至此,料想此行前來的上百位修士,都已死傷殆盡。
“慢著。”
沈川驀然開口,面色凝重的回首望來。“你能破開這些冰傀玄術(shù),確實厲害。可若遇見那些持斧的冰傀...”
蘇承腳步驟頓:“你說,還有這種冰傀?”
沈川怔了怔:“老夫沒必要扯謊,不久前我等正是從它斧下勉強(qiáng)逃生...”
話音未落,忽覺澎湃威壓迎面撲來,震得幾人都是一陣踉蹌倒退。
這...這是何等深厚氣息!?
望著三人踏雪遠(yuǎn)去的背影,沈川不禁陷入呆滯,心中頓生荒謬之感。
或許,此人比那持斧冰傀...更強(qiáng)一籌!
...
轟隆——!
洞府內(nèi)震動連連,冰雪紛飛。
待重返隧洞出口之際,鳳剎眼中仍存著幾分震撼。
哪怕她目睹過蘇承在地宮大殺四方,可方纔持斧冰傀被三劍轟殺的場面,仍令她有些失神。
當(dāng)時數(shù)十位各宗修士,幾乎都不是那怪物一招之?dāng)场?
可蘇公子一出手,僅僅只需三劍,便將其轟碎成滿地冰渣。
“鳳姑娘,別走神。”
蘇承隨手幫她拂落墜冰:“這隧洞頗爲(wèi)?yīng)M窄,小心磕著。”
鳳剎慌忙頷首應(yīng)聲,臉頰竟不由得泛起絲絲粉霞。
“原、原來公子是從這裡進(jìn)來的,怪不得我們之前不曾見到你...”
“也是僥倖所得。”
蘇承單手?jǐn)堉鴷r玄肉身,很快回到了那座陰寒冰窟。
反手將青鋒插入冰窟裂隙,殘留靈氣霎時齊涌而至。忽起凜冽寒風(fēng),吹得鳳剎不禁閉目悶哼。
轟隆——!
冰層深處傳來如雷鳴般的悶響,整座雪山都彷彿都在簌簌震顫。
鳳剎攥緊蘇承衣袂,美眸惶然流轉(zhuǎn):“又有何變故?!”
“不用怕。”蘇承輕拍她的白嫩手背:“只是靈脈枯竭,山體有些動盪而已,我們馬上就能出去。”
【吸收盈月寒氣:一百四十五年】
【此脈靈氣已近枯竭,相連秘境已失效】
蘇承收回青玄劍,留最後一縷靈脈維繫山基不崩。
他左臂挾起時玄,右腕攬住鳳剎纖腰,足尖點過冰壁化作銀虹,幾息間便貫出數(shù)十丈深的幽暗冰窟,得以重見天日。
“唔...”
鳳剎蜷在臂彎間瞇著美眸,待適應(yīng)天光後怔然四望。
籠罩雪山的茫茫白霧竟已消退許多,和煦暖陽灑落山頭各處,一時頗爲(wèi)絢爛明豔。
“出來了...”
暖意沁入骨髓,她竟覺鼻尖微酸。
恰至此時,百丈外傳來鼎沸人聲,各宗旗幡獵獵如林。
“人不少。”蘇承眺望一眼:“我還以爲(wèi)都進(jìn)洞府了。”
“他們從東晨各地趕來,行程自有先後,總有些姍姍來遲。”
鳳剎攏住被山風(fēng)吹起的長髮,撫胸長舒一口氣。
她很快收拾好心緒,輕扯袖口:“蘇公子,不知您接下來有何安排?”
“先回鎮(zhèn)上住一晚再說。”
“不如移步來小女的紗影樓之中暫住?”
迎著她期許眸光,蘇承挑眉輕笑一聲:“有你提供住所,自然再好不過。”
鳳剎頓時安心許多,不由得露出淡淡笑意。
“小女定會好生款待公子。”
“走吧。”蘇承正要動身下山,數(shù)道凌厲視線如箭矢般破空射來,令他腳步驟然一頓。
鳳剎面露疑色:“公子,怎麼——”
話音戛然凍結(jié),她脊背陡然竄起寒意,嬌軀微顫。
有殺氣!
而且來者的修爲(wèi)...深不可測!
模糊身影剎那踏空而至,盪開激流烈風(fēng),颳得衣袍狂舞。
蘇承略微擡眼,就見三人凌空懸立著,皆是身穿華貴玄袍。
“七玄宗之人?”
“沒錯。”
爲(wèi)首的白髮男子面容肅穆冷峻,劍眉凝星,陰寒目光好似有電芒激盪。
不同於身後兩位修士的滿臉怒容,他始終神色平靜,低沉道:“我宗數(shù)名弟子,乃至徐啓峰長老,皆是死於你手?”
“且慢!”鳳剎連忙挺身站出,雙眸堅定含鋒。“殺死你七玄宗長老之人,並非是他,而是那靈閣的黃山老人!”
白髮男子冷冷瞥來一眼:“你又是何人。”
“我是——”
“聒噪!”
男子身後修士怒斥出聲,袖中迸出氣浪震碎冰巖。
但雪霧未及漫開,便被銀芒劈散。
蘇承振袖拂塵,青鋒已入掌中:“不必幫我強(qiáng)出頭,眼下交給我就成。”
“公子...”
鳳剎揪緊胸襟,臉色略顯不安。但見他依舊泰然自若,只得依言默默退開兩步。
蘇承凝目回望三人:“那徐啓峰確實不是我所殺。”
“無妨。”白髮男子漠然道:“你殺了我宗幾名弟子,亦是要死。”
蘇承神色同樣平靜,提劍指著三人:“爾等七玄宗,平日裡可曾濫殺無辜?”
“無辜?”
白髮男子第一次有了神情波瀾,卻是勾起譏諷笑意:“竟是爲(wèi)了這般可笑理由,方纔得罪我七玄?”
蘇承瞭然點頭:“果然是一丘之貉。”
“年輕氣盛,不知天高地厚。”
白髮男子眼神更冷,拂袖喚出一柄流光玄劍,並指點下:“死。”
劍影霎時尖嘯破空,自空中劃出一道刺目虹光!
轟鳴巨響間,澎湃劍氣四散激盪,將方圓數(shù)十丈都盡數(shù)籠罩,冰原雪松瞬息轟然炸裂。
虹光劍影暴起十丈有餘,頓時引來各宗修士驚疑側(cè)目,不知發(fā)生何變故,惹得七玄長老這般震怒出手。
“好了,賊人已除。”
白髮男子低沉道:“且審那女子所言虛實...”
“不必審了。”
冷冽聲線破開雪霧,令空中三人頓時一驚。
白髮男子猛地凝望廢墟,赫然見蘇承踏碎冰碴走出,掌心正攥著那柄悲鳴不止的玄劍!
“那黃山老人已死。”
蘇承五指鉗握著顫動不止的劍身,冷笑一聲:“我正好送你們下去陪他。”
冰原應(yīng)聲塌陷,銀焰如孽龍破土!
他的身影彷彿撕開氣障,掠出纖長殘影,膝撞直貫白髮男子丹田,自空中爆開銀焰電弧!
“呃唔?!”
白髮男子瞳孔暴縮如針,護(hù)身玄罡瞬間綻裂,整個人如流星般被轟入山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