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塵裹著未熄的星火在斷柱間遊弋,月光在殘破磚瓦上鍍起慘白釉色。
往日莊嚴大氣的宗門大殿,如今已呈滿目瘡痍,一具具破碎屍骸散落滿地,死狀各異。
蘇承踩著破碎瓦礫走來,凝目掃視一眼,默默搜尋著可能存在的活口。
不僅是爲了吸收靈氣,同樣也要防著留有後患。
“公子雖是年輕,但能有這般堅韌心境,實屬難得。”
時玄的身影飄蕩在一旁,低吟道:“常人見此,只怕要驚懼不安一陣...”
“我也不是第一次見了。”蘇承語氣平淡無波:“前幾日,我就見過當地百姓堆積而成的泥流屍潮,數量只多不少。”
時玄默然無言。
蘇承跳進焦土凹坑,喚出青玄劍戳向一具具屍體,將殘存在其中的靈氣都盡數吸走。
“這些邪修早已沒了人性,哪怕是尋常弟子,手上都不知沾染了多少無辜性命。如今全宗上下落得這般結果,也算是一樁快事。”
“公子所言極是...”
時玄幽幽輕嘆:“或許正因我看管不利,方纔會遭受天劫雷罰。”
蘇承不再多言,默默將沿途屍首都盡數‘光顧’了一遍。
【吸收純淨靈氣:二十年...二十一年...】
只可惜殺陣威力太強,不僅將他們都炸的橫死當場,體內靈氣潰散許多,連身上攜帶的物件都化成了齏粉,少了些可以煉化的材料。
“嗯?”
蘇承腳步驟頓,定睛看向不遠處的一具‘焦屍’。
這屍體很快顫抖起來,焦灰簌簌抖落,隱約露出還算完整的慘烈身體。
“嗬...”
王陽朔大半截身子都被壓在斷粱下,七竅溢血,幾乎只剩下最後一口氣。
他喉頭滾涌著血沫,仍在掙扎爬出,直到寒芒映亮了他的渾濁瞳孔。
“呃...”
王陽朔呼吸一滯,顫抖著擡起頭,蘇承的面龐隨之映入視野。
“看來,你應該就是浣星宗的長老之一。”
“你...你是...”
王陽朔顫抖的愈發劇烈,破碎聲帶擠出氣音。“闖入宗門的人...”
“是我。”蘇承平靜點頭:“當時與我爭奪護宗大陣的人,應該也是你?”
“不、不可能的...”
王陽朔滿臉懼色,沙啞不清道:“我師兄怎麼可能會輸給你...”
“王長老,你們終究是落入了魔道。”
清冷女聲驀然響起,令王陽朔頓時如遭雷擊。
他看著漂浮在蘇承身旁的時玄,不禁瞠目:“宗主...爲何...”
“還稱呼我爲宗主?”
時玄眼神漸冷:“你們欺瞞於我之時,可曾想過我是宗主?我當初再三叮囑,你們又可曾記在心裡?”
王陽朔乾裂嘴脣哆嗦,焦黑手指摳進瓦礫:“宗、宗主,此事是誤會...我們...”
“我這幾日所見所聞,心中自有判斷。”時玄眼神冰冷如霜,話語更似利刃直刺心頭。
“這世間的道理,脫不開命數二字。你們害人無數,如今死於他人之手,也算罪有應得。”
“...荒謬!”
王陽朔眼中閃過一絲瘋狂,掙扎嘶啞道:“你這大族之女,根本不知世間道理!我等師兄弟已尋得機緣,你若殺了我們,到頭來也逃不過一個‘死’...嗬...”
話音未落,他眼神頓時發直,吐出一大口淤血,倒地嚥氣。
蘇承眉頭微皺,一劍洞穿他的頭頂,將其殘餘靈氣汲取殆盡。
這才側首看向時玄,低聲道:“他們還有何後手?”
“許多年前,浣星宗還不是如此。”
時玄蹙眉沉吟:“想來是他們在暗中與其他地界的宗門有所牽扯,方纔越走越歪。”
“其他宗門麼...”
蘇承若有所思,眼裡浮現幾分銀芒。
能與浣星宗這魔窟暗中勾結,想來也不乾淨啊...
“公子。”時玄的聲音驀然將他心思拉回。
“此地所有屍首,都已檢查妥當?”
“沒有遺漏。”
蘇承點頭應聲:“總共弟子二百一十五名,長老三位,一個不少。”
時玄投來深邃目光:“公子身負那門能吸收靈氣的古怪功法,如今將浣星宗上下所有人的修爲都集於一身,只希望你...不要走上他們的老路。”
“你大可放心。”蘇承笑了笑:“時姑娘若是不信,大可日夜監督。”
時玄眼神柔和了些:“我會拭目以待。”
回頭看著滿地廢墟,她纔有心思感嘆一聲:“剛纔的交鋒,甚是精彩。公子無論技法還是頭腦都很是出衆,甚至還能想著用我的肉身,去吸引魏正澤的注意和視線...”
“也多虧時姑娘的身子結實又好用。”
“對...呃...”
時玄驀然止聲,餘光掃過自己的肉身,清冷玉顏泛起一抹古怪之色。
聽著別人對自己的身體評頭論足,這種感覺還真是頗爲奇妙。
“對了。”
蘇承驀然一拍額頭,連忙問道:“你這浣星宗是不是有什麼藏寶閣、丹藥房之類的地方?”
時玄神情微怔,很快美眸一亮:“自然是有的,就在前面那座山峰上!”
蘇承立刻拉上細腕,二話不說就帶人朝山上奔去。
相比起什麼功法寶物,他如今更在意浣星宗內有沒有足夠多的丹藥靈材儲備。
...
“呼——”
畢竟事關仙宗系統的成長髮展,蘇承不敢怠慢,很快在時玄指引下來到了藏寶閣前。
他用力推開大門,依次排列的木架櫥閣盡收眼底,各種兵器甲冑、瓷玉寶器可謂讓人應接不暇。
“有了!”
經過一番搜找,蘇承不禁面露喜色。
角落櫥櫃內,赫然裝滿十幾枚香氣四溢的銅皮棗,各個品質不凡。
他抓起一把收入系統,很快瞥見系統迴應。
【銅皮棗、霧花、清靈果、水心沙...材料已齊全】
【締青丹,開始煉製】
系統丹藥室內竄起熾熱丹火,將幾味藥材都融煉成液,匯入漆黑丹爐之中。
蘇承這才鬆了口氣,心滿意足的撣掉滿手灰塵。
他回頭看著滿閣寶物靈材,心頭漸起一縷火熱。
此行,可稱得上滿載而歸。
【玄鐵靈氣:三十八年】【靈煞之氣:七十六年】【純淨靈氣:二百一十八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