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小寶真心被畫兒怔到了,他突然發現在楚畫兒就是老天派下來專門克他的。他在永樂鎮是橫行霸道,誰都不敢惹他,偏偏他去招惹了食爲天,從此之後他的生活似乎都變得暗無天日。
華小寶爲了擺脫繼續侍候二房的命運,年三十兒便格外的聽話勤快。錢氏更是毫不客氣的指使著他,想著這小子把老二的腿打折了就恨得慌。華小寶心裡再不樂意也得忍著。
年三十家家戶戶都貼窗花,貼春聯。這楚家今天也格外的熱鬧,都是村裡人來請楚弘忠寫春聯的。
這鄉里鄉親的,大多都還是同姓,所以不會收錢,只是這些人也不空手勞煩楚弘忠,基本都會帶三兩個雞蛋或是糖糕之類的。一天下來,楚弘忠手都寫酸了,但是也收了兩大籃子雞蛋和糖糕。
姚氏也終於從牀上起身了,看著兩大籃子雞蛋和糖糕直接拎到自己屋裡去了。家裡幾個小的看著那糖糕犯饞,又不敢上前去要。
繼良就可憐兮兮的看著錢氏:“奶,我想吃那個糖糕?!?
錢氏看著姚氏躺了這麼多天,吃喝拉撒全讓弘忠侍候本來心裡就惱火,這一看弘忠寫春聯的東西她一下全拎走了,頓時不悅了:“沒見幾個小的在???把糖糕分給幾個小的?!?
姚氏一轉身,笑了笑:“這糖糕是咱們弘忠寫春聯換的,我們家琴兒和繼文也喜歡吃。二房那幾個想吃,讓他爹也寫春聯掙去??!”說著便扭頭就進了屋,完全都不理會錢氏。
這姚氏是咋了?從前她說一,是從來不敢說二的。這病一場還性情大變了:“你這咋說話的???”
“我就這麼說話??!娘,你老年紀大了,別啥啥事兒都管,當心自個兒的身子?!币κ险f這話時滿臉的不屑。
姚氏真是氣得渾身發抖,頓時火了:“你說這話啥意思?我礙著你的眼了?我管多了?”
姚氏把東西放下後,就轉身回到屋門口:“娘,我可沒有這麼說,我這是關心您的身子呢?這大過年的,誰都圖個喜慶兒,別老發脾氣。上回去鎮上,那大夫不也說了嗎?說您老肝火旺,少生氣,少發脾氣。”
錢氏真是被姚氏氣得喘不上氣了:“你,你……”一時間她都不知道能說什麼呢?便大喊了一聲,“老大,管管你媳婦兒,怎麼跟你娘說話的,你就這麼幹聽著,讓你媳婦欺負你老孃?”
楚弘忠一聽她娘這話,頓時一個頭兩個大,這麼些天,給姚氏當牛做馬的在跟前侍候著,這好不容易把姚氏哄好了,這咋又跟他娘給槓上了:“娘,她這病了幾天人精神不好,您老別跟她計較。我替她給您賠不是!娘別往心裡去啊!這一會兒不還得包餃子嗎?您忙去?!?
錢氏沒想著自己兒子也站在她那邊去了:“你個不孝子,你娘這麼被你媳婦兒欺負你就眼睜睜的看著,你倒底是不是個男人?”
“娘,這大過年的,咱不鬧成嗎?一家和和睦睦的中不?”楚弘忠忙走到錢氏身邊勸慰著,“你看這村裡有誰家比得過咱家過得舒坦?”
不細比還不覺得,這細比還真少有人家比得上他們家,有秀才出身的老大,有富貴的老三,這一家兒孫滿堂,他兩老的身體康健。還有啥不好的?就是她覺得突然拿捏不住老大媳婦兒,心裡不舒坦。從前最好拿捏的就是老大媳婦兒,這怎麼突然就不敬她了,拿捏不住了呢?
“就是日子過舒坦了,你媳婦不知上下,擠兌起你老孃來了。你老些糖糕分點繼良、恆兒、書兒、詩兒吃分不得?。俊?
恆兒在屋裡聽到奶在外面說的話了,便轉過頭看向畫兒:“姐,我這兒還有老些糖糕、點心呢?他們想吃要不要分點兒給他們吃啊!”
“爲什麼呢?”畫兒有些好奇,忙問。
“因爲大嬸不給他們吃,他們又想吃,我剛好有啊!”恆兒回答得理所當然,好像並沒有覺得這是一件多麼特別的事兒。
畫兒很喜歡這樣的恆兒,他不記仇,懂得分享。一般像他這麼大的孩子,遇到這種情況,大多都會拿出自己的東西在小夥伴兒面前炫耀,而他沒用,而是覺得可以與人分享。
畫兒笑:“好!那你拿出去分給他們吧!”
恆兒便端著點心盤出去了,看到詩兒他們,便喊了一聲:“三姐、五姐、四哥,我這兒有糖糕,我們一起吃。”
頓時三個小孩子都朝恆兒跑過去,堆著一臉的笑拿著盤子裡的糖糕吃。書兒咬了一口,一臉的驚喜:“你這糖糕好好吃,比我以前吃的糖糕都好吃?!?
繼良也忙補了一句:“嗯!跟我上次去你們家酒樓吃的那個糖糕一樣好吃?!?
詩兒拿了一塊兒咬了一口,頓時咧嘴笑了:“我從來都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糖糕,恆兒,我可不可以再拿一塊?!?
恆兒笑:“你拿吧!想吃就拿,我屋裡還有。”
“謝謝?!痹妰荷焓钟帜昧艘粔K。
書兒和繼良看見詩兒拿了兩塊,生怕沒有了,便忙把盤子裡剩下的全搶光了:“我的,我的,別搶,我的……”
書兒沒有跟他們搶,只是笑著跑開了:“娘,娘,恆兒給的糖糕好好吃,我給你拿了一塊兒?!?
恆兒端著空盤子,看著書兒跑開了,許是跑得太快,一下拌倒在地上。陳氏忙跑過去把詩兒從地上抱起來,一臉的緊張:“詩兒,摔哪兒沒?讓娘看看?!?
詩兒一臉難過,眼淚都掉下來了:“糖糕摔髒了?!?
陳氏忙安慰:“詩兒,不哭不哭,沒摔著就好,以後娘到鎮上給你買?!?
“不是的,這糖糕是詩兒拿給娘吃的。”詩兒還是一臉的難過。
恆兒看著這一切心裡酸酸的。有孃親多好,可是他都沒有見過孃親,他也好想有孃親。畫兒從屋裡看著院子裡端著空盤子發呆的恆兒,忙走了出去。
“怎麼了,恆兒?分光了,不高興?”畫兒忙問。
恆兒搖了搖頭,轉身把畫兒抱著,眼淚汪汪的:“姐,我想娘。我想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