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那個傳聞中脾氣不太好,看誰不順眼就能一刀結果了對方的顧小公子,阮振林是打心裡不敢得罪對方。
所以面對阮靜幽聲淚俱下的控斥,阮振林不禁對謝氏這種小家子氣生出了幾分怨懟,他冷著臉訓斥對方:“夫人,靜幽剛剛說的那些,你究竟認是不認?”
阮振林不問還好,這一問,算是把謝氏心底的怒氣全都給勾了出來。
“老爺,您怎麼能用這種眼光來看我?我跟您同牀共枕這麼多年,我是什麼樣的人難道您心裡不知道嗎?之所以會將葛嬤嬤送到紫竹院暫時當差,還不是因爲再過兩個月靜幽就要嫁人了,我怕有些事她一個姑娘家弄不明白,這纔好心好意地讓葛嬤嬤過去幫忙……”
謝氏話沒說完,就被阮靜幽不客氣地打斷。
“母親,您上嘴脣碰下嘴脣,說什麼話全憑您一個人做主,我是晚輩,跟您爭這個也沒意思,我只想問問您,剛剛葛嬤嬤提著刀想要奪我性命,這件事您怎麼解釋?”
“我……”
謝氏被問得啞口無言。
怎麼解釋?
她怎麼知道怎麼解釋?對於這件事,她自己也很迷惑好不好?葛嬤嬤嘴裡嚷著要將阮靜幽給殺了,可真正被葛嬤嬤差點害去半條命的,可是她這個當主子的。
她現在臉頰還火辣辣的疼,五臟六腑就像被什麼利器狠狠絞過似的來回翻涌,要不是她死死憋著一口氣,鮮血都會被她給噴出來。
這時,阮大小姐和阮二小姐也聞訊趕到現場,剛好看到謝氏拼命辯解自己是清白的這一幕。
阮大小姐比較直接,一把推開在場的衆人,衝到謝氏面前,緊張兮兮地關心自己的娘究竟有沒有事。
“我說你們這些人都是廢物嗎?我娘傷成這樣?爲什麼還不扶我娘回鏡月軒休息?是不是想眼睜睜看著我娘死在這裡你們才甘心?”
“大小姐息怒!”
春紅趕忙勸了一句:“夫人也不知是被葛嬤嬤踹到了什麼地方,傷得有點重,奴婢剛剛想扶著她回鏡月軒,可夫人說腹疼得厲害走不了路,奴婢已經派人去請大夫過來了,等大夫診斷之後再做決定也不遲。”
阮大小
姐氣極敗壞地反問道:“葛嬤嬤是不是瘋了?她爲什麼要踹我娘?難道她想造反嗎?”
春紅被反問得非常無語,她覺得阮家這位大小姐就是個腦子不清楚的傻子,現在的問題不是葛嬤嬤有沒有造反,而是夫人竟然被阮靜幽給冤枉了。
有句話阮靜幽倒是沒說錯,再過不久她就要嫁進麒麟王府攀上高枝,謝氏雖然名義上是她的母親,可如果真的對麒麟王府未來的兒媳婦下毒手,刑部是一定不會輕饒了她的。
阮振林當然也不希望這件事成爲事實,丟人現眼不說,自己的夫人要是真背上殺女的罪名,他這個原本在朝廷裡就不受什麼待見的官員,肯定會官位不保,說不定還會被謝氏牽連,毀了未來所有的前程。
“父親,女兒覺得這件事很有蹊蹺。”
和阮大小姐的無知相比,阮二小姐可精明多了。
她看著被塞住嘴的葛嬤嬤:“據女兒所知,葛嬤嬤在娘身邊伺候了幾十年,對娘一向忠心耿耿,別說是出手相傷,就算在娘面前說一句重話也沒有過這樣的先例。今天葛嬤嬤突然狂性大發,做出這麼不理智的事情,說不定是被什麼人暗中陷害了也不一定。”
說著,她將視線落到了阮靜幽的臉上,目光中流露出審視和探尋的意味。
自從嬌杏和趙嬤嬤接二連三丟了性命,她就再也不敢將阮靜幽當成是泛泛之輩小看對方的能力。
本以爲這丫頭多年放養在別院不會有那麼多的心眼,較量過幾次之後才發現,阮靜幽的腦子,可比她預想的要聰明多了。
阮靜幽落落大方地迎接著對方的審視,似笑非笑地反問道:“二姐說這樣的話,是想爲犯了大錯的葛嬤嬤開脫了?”
阮二小姐冷冷一笑:“如果葛嬤嬤有錯,無論你怎樣處置於她那都是她罪有應得,可如果葛嬤嬤真的是被奸人所害呢?難道三妹妹忍心眼睜睜看著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家僕,就這樣慘死在奸人的殘害之下而置之不理?”
“沒錯,我也覺得葛嬤嬤不會幹出這樣的蠢事,她在我娘身邊伺候了這麼多年,怎麼可能會傷害我娘,這太不符合常理了。”
阮大小姐此時也警醒過來,她突然一手指住阮靜
幽,破口大罵道:“肯定是你在搞鬼,哼!沒想到你這賤人平時裝得人模狗樣,心思竟這樣歹毒,先是害死了嬌杏,接著又害死了趙嬤嬤,現在又把矛頭指向了葛嬤嬤。阮靜幽,你小小年紀就有這樣歹毒的心腸,就不怕老天爺發怒,將你給收了嗎?”
“大姐!”
阮靜幽重重喚了對方一聲:“你最好搞清楚,嬌杏也好,趙嬤嬤也好,都不是我下令處死的,在你說出這句詛咒之前最好斟酌一下你的用詞潛句,如果害死嬌杏和趙嬤嬤的人有一天會下地獄的話,那麼,這個下地獄的人,絕對不會是我阮靜幽!”
她特意加重了“地獄”兩個字,同時也讓謝氏原本就難看透頂的臉色,變得更加慘白不已。
阮二小姐恨恨瞪了她這個不爭氣的大姐一眼,才哼笑道:“三妹妹,你的嘴皮子再怎麼厲害,咱們也要根據事實來說話,你敢發毒誓說,葛嬤嬤突然間變成這樣,跟你完全沒有任何關係嗎?”
“二姐,在你讓我發毒誓之前,我也想先問問你,在我被父親接回阮府之後,你敢不敢發毒誓說,整個阮家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是真心想接納我進門,且對我沒有半點算計之心嗎?如果你敢下這個毒誓,妹妹我自然也敢發下毒誓。”
阮二小姐沒想到阮靜幽腦子反應得居然這樣快,三下兩下就揭穿了她的陰謀,並且還輕輕鬆鬆反將了她一軍。
她當然不敢發下這樣的毒誓,因爲阮家從上到下,沒有一個人是真心接納阮靜幽的。如果她真的發了毒誓,就會將自己的父母姐姐全都帶進來,這筆買賣橫算豎算,都是她虧了。
阮振林也意識到阮靜幽話中的威脅,他急忙咳了一聲,冷著臉訓斥道:“事實都已經擺在眼前,還有什麼可說的,分明就是這姓葛的婆子心術不正,想要殘害府裡的小姐,這樣的奴才留著幹嘛,直接打死,扔出去就是。”
死一個奴才對阮振林來說不算什麼事兒,目前最重要的就是保住阮家的名聲,萬不能被王府那邊知道府裡的奴才居然敢拿刀行刺顧小公子的未來媳婦。
依著顧小公子那逮誰揍誰的臭脾氣,一個不小心惹到了他的頭上,怕是整個阮家都會跟著一起遭殃倒大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