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白櫻宮,聖政殿。
聖武帝端坐在寶座上,漠然地看著階下的海軍總長,緩緩說道:“朕給你的機會已經夠多了。本想直接就滅了你滿門,但衆愛卿替你求情,這才寬限到今日。但你還是沒有說出實話。朕很好奇,你到底有何難言之處?”
海軍總長戰戰慄慄地站著,冷汗涔涔而下,躬身道:“是臣之罪!是罪臣看他一直在宮中盡忠職守,履歷清白,這才挑選他擔任護衛太子出行的衛隊長。他之前也曾經護衛過幾次太子,一直沒有問題啊!罪臣實不知他竟不知何時已被收買。”
聖武帝冷然道:“依你說來,是統領宮中侍衛的侍衛長沒有約束好自己部下?”
海軍總長顫聲道:“罪臣不敢推脫他人,但這也是實情,人選也是侍衛長擬好後交給罪臣最後過目的,請陛下明察!”
聖武帝哼了一聲,說道:“侍衛長管教不嚴確實有罪,朕已革除他的職務,關進天牢。至於你嘛,呵呵,你可真有骨氣啊!朕明示過你,說出實情招出同黨,朕可以賜你不死。但如果你冥頑不靈,則滅你滿門。你可聽清楚了?”
海軍總長噗通一聲跪地,磕頭如搗蒜:“陛下明察,罪臣認罪!全是罪臣糊塗,選錯了衛隊長,致有如此大禍!罪臣罪該萬死!”
聖武帝砰地拍了一下龍椅扶手:“你爲何直到此時還不肯供出同黨!問來問去,你就是這幾句話,朕真的失去耐心了!來人,把他拖下去,加力打五十大板!”
衆臣紛紛求情道:“小野總長年歲已高,經受不起重刑,請陛下念在他爲陛下勤苦多年的份上,減輕點刑罰吧!”
聖武帝喝道:“閉嘴!誰求情誰就是同黨!”
衆臣頓時噤聲。四名黑甲幽靈士兵走上前來,兩人將海軍總長按在地上,掀起上衣,露出脊背,另兩人一人手裡握著一根大板,此上彼下地朝著海軍總長的脊背擊落下去。啪啪啪的板子到肉聲、海軍總長的慘呼聲、幽靈士兵一五一十的數數聲,聲聲傳來。
海軍總長年歲的確太高了,才捱了13下板子人就暈死過去。聖武帝拍案而起:“不用管,繼續打!打死也是他咎由自取!滅他滿門,即日處決!抄沒家產,全部入庫!”
衆臣眼中都露出一陣恐慌,看著脊背已經血肉模糊的海軍總長,不寒而慄。
聖武帝環視了一眼羣臣,從鼻孔裡哼了一聲:“你們覺得朕手段過於毒辣是不是?”
衆臣都趕緊道:“陛下寬厚仁愛,是小野總長咎由自取。天幸太子已經恢復大半,這更證明太子是天選之人,有神之光輝的護佑。帝國大業必將蒸蒸日上,千秋萬代!”
“哈哈哈!”
遠離帝都的帝國某地,一棟金碧輝煌的別墅地底密室裡,一個青年在密室裡一邊走來走去,一邊興奮地大笑。這個青年也是西裝革履,頭髮梳理得油光滑亮,相貌和聖武帝依稀有幾分相似,只是臉上多了幾分陰狠。這就是三皇子葉弘。
一箇中年人垂手肅立在一旁,直等到葉弘笑聲止歇,這才恭恭敬敬地說道:“殿下此計極妙,不僅我們全體化險爲夷,還端掉了侍衛統領。只是可惜了小野總長,仍然逃脫不了滿門抄斬的下場。”
葉弘停下腳步,擺了擺手道:“成大事哪有那麼容易,難免會有人犧牲。小野總長寧死不屈,把對我們的忠誠保持到了最後,高風亮節,忠貞不渝,成事後一定要好好追認下,讓全世界都知道他的事蹟。”
中年人道:“是。殿下如此體恤下屬,真乃英明之主。”
葉弘微笑不語,心想我不過是告訴他,把我們供出來我們滅他九族,不把我們供出來並且把侍衛統領拉下水,老頭子就只滅他滿門罷了。
當然這話他是不會說出來的。對著這個仍然還在爲自己效力並且活著的下屬中年人,他的話雖然威嚴,但充滿人文關懷:“跟我踏上這條路,隨時都有被滅門的危險。烈風君,我還是建議你把你的一部分親屬先轉到其他國家去定居,這樣萬一出事還有後路,也可以留下復仇的種子。”
中年人道:“殿下,屬下認爲不可。一來,我們轉移親屬的話,容易受到注意,有暴露的風險。二來,如果人人都給自己留下了退路,就失去了勇往直前的銳氣。古人破釜沉舟背水爲戰,全力以赴,所以一舉成功。屬下從踏上這條路開始,就已經明白只有兩種可能,要麼成功,要麼戰死。屬下願意追隨殿下,爲殿下披肝瀝膽在所不惜!當然,依屬下之見,殿下必然能成功!”
葉弘拍了拍他的肩膀,滿臉感激之色,隨即又嘆了口氣道:“小色鬼前去千葉,千載難逢的機會,我們也做了如此周密的籌劃,沒想到最後居然失手。莫非天意弄我?”
烈風君恭敬地說道:“殿下請寬心。此舉雖然失手,但也探知了扶風的真正致命位置,爲下一次行動創造了條件。而且忠於陛下的侍衛統領被打進天牢,必然要換新統領。殿下此時如果活動活動,讓人事任免部推舉一名我們的人上去……”
葉弘擺手道:“此事萬萬不可。現在正是敏感時期,老頭子對我必然有所懷疑,我萬萬不能在這時活動。在宮內行刺之事更是不要提。我們應該另尋他途。”
烈風君道:“願聞殿下高見。”
葉弘嘿嘿一笑:“你知道太子在秘密訓練新軍麼?”
烈風君道:“有所聽聞,據說是趁前去千葉協助訓練大唐帝國駐防軍之便弄的。殿下,這估計就是爲對付你而準備的。”
葉弘又嘿嘿笑道:“這批新軍都是千葉人,受到扶風的歧視,待遇很低,未必能真心爲他打仗,所以爲了控制新軍,會從帝國軍中抽調一部分戰艦指揮官。我們可以從中活動,許諾高官厚祿拉攏他們,轉化成我們的艦隊。這樣到時扶風花大錢大心血訓練出來的艦隊,掉過頭來打他自己,嘿嘿嘿嘿!”
烈風君稱頌道:“殿下妙計!屬下這就去安排!”
葉弘又嘿嘿一笑,目中射出陰冷的光芒:“扶風估計會想辦法逼我先動手,陷我於不利之地。哼哼哼,我明天就去找老頭子把我調去北方四島駐防,那裡是九邊重鎮,避禍的理想之地。哼哼,他還沒登基,沒膽子插手邊防軍務。”
烈風君又讚頌一番。葉弘瞇著眼睛享受地聽完,又道:“我本想帶你一起去北方四島,但這裡也必須有人統領,繼續擴大我們在軍中的勢力和影響力。這事就交給你了了。”
烈風君躬身聽令,信誓旦旦,一定要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以報答殿下的知遇之恩、信任之恩、眷顧之情、重賞之賜。
帝都,白櫻宮,東宮。
扶風正在對著通訊儀上的飛狐說話:“飛狐君,千葉情況怎麼樣?”
飛狐答道:“一切正常。有兩支強大艦隊鎮守,聯邦自顧不暇,哪有能耐來撩撥我們。方德勝也沒有任何異動。”
扶風嘿了一聲:“這樣最好。眼下聯邦和方德勝都不足爲慮,倒是葉弘很讓人頭疼。小野這次落網本該能順藤摸瓜,大大打擊一下葉弘那一派,沒想到他居然寧死不鬆口,一口咬定就是自己的疏忽大意,死也要護住葉弘那一派。”
飛狐道:“是,太子殿下最好多加防範。”
太子嘿嘿一笑:“飛狐君,依你看,應該怎麼加緊防範呢?”
飛狐沉思一會:“加緊擴建大唐駐防軍的規模,並牢牢掌控。葉弘能掌控的艦隊目前不知具體有多少,但肯定會深藏不露。殿下迅速增長艦隊實力爲要。”
扶風嘆道:“人手是問題啊。前次讓你們普查戶口就是爲了徵召更多的兵員,但千葉人實在不能完全放心,還要防止他們反水。”
飛狐道:“何不把雪月手裡那批人要過來?”
扶風搖頭:“不行不行,聯邦豬對我們恨之入骨,不會有多少人肯加入的。再說雪月的脾性你也清楚,寧可抗命也不肯殺掉他們,而餘總不能因此換掉她,還不得不替她在父皇面前遮掩。和葉弘的爭鬥越來越緊迫,這時候決不能自家起鬨,自亂陣腳。”
飛狐提議道:“雪月這樣子下去也不是辦法。我有一計。殿下也清楚輕舟對雪月可是極其傾心的,爲了雪月甚至都茶飯不思,這對我們而言決不是好事。眼下輕舟也在帝都,殿下也許可以代爲求婚,了結他的心願,讓他專心軍事。而如果雪月和輕舟聯姻,兩大世家合作將更爲密切,對殿下更是大大有利。”
扶風呵呵笑道:“不錯不錯,就是雪月的脾性比較獨特,我看急不來。這事可以詳加斟酌。”
飛狐又想了一會,提議道:“那批聯邦豬就這樣放著也不是辦法,又不能說服他們加入,要不,跟雪月要過來,挪作他用?”
扶風問:“你想到了什麼?”
飛狐呵呵一笑,小聲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扶風靜靜聽完,臉上露出一絲微笑:“飛狐君,你真是天神賜給餘的有力臂膀啊!有你在餘這邊,何愁葉弘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