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大叔順著我的手指看去,臉色突然就變了變。他一本正經的告訴我說:“陽子啊,叔知道你有本事,有你爺爺的風範,不過那個地方可不能瞎去的,你們要玩的話,叔帶你們去後山走走吧。”
我一聽莫大叔話裡有話,那塊黑氣漫天的地方,必定不是什麼好地方,莫大叔一定知道什麼。於是我的興趣更加濃厚,纏著莫大叔讓他跟我講講那個地方的事情。
我這邊正纏著莫大叔講故事,那邊歐小璐卻我們的動靜吵到了。她‘嘩啦’一聲推開房門,問道:“陽子,你這大半夜的不睡覺,一個勁的在陽臺上吵什麼吵啊?”
歐小璐這大嗓門一喊,徐志也一下推開房門,他看了看我們說道:“我說,這半夜三更的,你們兩口子纏著莫大叔幹什麼呢?趕緊睡覺啊!”
我一看這倆貨,都是愛湊熱鬧的人,於是衝他們說道:“你們別鬧,我這有正經事情,請教莫大叔呢。”
他們倆見我一本正經的,知道我一定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於是也來了興趣。徐志一下把房門全部推開,招呼著我們說道:“重要的事情當然要好好說,來,進我房間說給我們大家聽聽嘛。”
歐小璐也在一旁幫忙說:“對對對,到屋裡說去。”說著,她過來,挽起莫大叔就往徐志的房間走去。
莫大叔拿我們幾個沒有辦法,只能一搖頭走進了徐志的房間。我們三個就圍著莫大叔坐下,聽他講起了故事。
莫大叔見我們三個人六隻眼睛,就這樣直勾勾的盯著他,於是嘆了口氣說道:“陽子,你剛剛用手指著的地方,叫做老貓嶺。”
“老貓嶺!”我心裡面一驚,這個名字好像在哪來聽說過。我念叨著這個名字,搜索著自己的記憶。突然,我一下想起來了,在姑姑的故事裡面,曾經提到過這個地方。當時我姑父一家人遭遇的惡鬼,好像就是在老貓嶺惹上的,我爺爺還在那裡殺過殭屍。
“沒錯,就是老貓嶺。你姑姑也跟你說過吧,當時那地方的惡鬼,可是把你姑父一家人害得夠慘,虧得你爺爺道行深,這才平息了一場干戈。之後咱們村的人,就再也不敢走那個地方經過了。”
“那地方的惡鬼和殭屍,不早就被我爺爺給滅了嗎?”我詫異的問道:“難道當時我爺爺沒收拾乾淨,還留下了什麼禍患?”
“倒不是你爺爺沒處理好,只是,這地方太邪門。”莫大叔嘆了口氣說道:“當年你爺爺收拾了那些東西后,那條道上倒是太平了好多年。後來你爺爺過世了,你姑姑也嫁到江吳去了,關於老貓嶺的事情,在我們這個村裡面,也就沒有人再提起了。”
“可是,前兩年,那地方又鬧了一回事,之後村裡面還特意請了個‘先生’過來看看。那‘先生’說,老貓嶺那塊地方是五陰絕地,根本就沒辦法徹底消除隱患,只能讓村裡面的人都避開,不往那地方經過,就沒事了。”
歐小璐聽到這裡,追問道:“莫大叔,你說的前兩年,那地方又鬧了一回事,究竟是什麼事啊?說來聽聽?”
“對啊,說來聽聽嘛。”徐志也非常感興趣。
莫大叔被我們三個纏得沒辦法,這纔將前兩年發生在老貓嶺的那件事,講給了我們聽。事情是這樣的:大坪村這個地方,背靠著大山,交通一直都不怎麼方便,這裡也因此是毛萬鄉比較貧困的村子之一。
村裡面有個鄭老爹,是個一輩子務農的老實人。他有個獨生兒子叫鄭石,到了該娶媳婦兒的時候,卻因爲家裡面窮,媳婦也一直沒有著落。後來鄭老爹經別人的介紹,就讓他兒子鄭石,到山下的大河村做了上門女婿。
鄭石是家裡面的獨子,他這一做了上門女婿,鄭老爹老兩口就感覺,這個家裡面空落落的,他老伴兒還常常躲在被窩裡面偷偷抹眼淚。
鄭老爹沒辦法,就變著方法的讓他兒子回家來小住。他這個兒媳婦性格倒好,特別懂事,知道這老兩口是想兒子了,也支持鄭石常回家看看。這小兩口呀,就隔三差五的往大坪村跑。村裡面的人也都誇讚說,鄭老爹有個好兒媳婦。
就在兩年前,鄭石他媳婦懷孕了。鄭老爹這老兩口就想,接兒媳婦回來照顧照顧,也算是爲自己沒出世的孫子做點事情。
鄭石他老丈人覺得大坪村交通不便,要是生孩子的話,也不方便,當時就堅決不同意。可是他媳婦兒卻說,這才七個月的肚子,沒那麼快生,就還是隨著鄭石回了大坪村。
小兩口在大坪村待了一段日子,也沒什麼事情。可是有一晚,鄭石她媳婦兒突然就喊肚子痛。這是要早產啊!一家人就著了急。三更半夜的,路又不好,送醫院的話,肯定來不及。
鄭老爹就趕緊去找馬二嬸,誰知道馬二嬸那兩天卻偏偏不在家。鄭石一看她媳婦兒肚子痛得厲害了,他也是慌了神,趕緊騎上摩托車就要送她媳婦兒上醫院。
他爹卻一下攔著他說:“你媳婦兒都痛成這樣了,你這摩托車她怎麼能坐的住呢?還是用牛車吧。”
鄭石一想他爹說得有道理,於是趕緊跟他爹一起,套上牛車,就把他媳婦兒抱到了牛車上面。這父子兩人帶上一些東西,趕著牛車就出了門。
可是事有湊巧,剛出了村頭不久,他們就發現村裡新修不久的路又斷了。這牛車無論如何都是過不去的,可是鄭石他媳婦兒生孩子也等不了啊!父子倆就在那半路上乾著急。
鄭石她媳婦兒肚子痛得厲害,一個勁的喊著鄭石的名字,催著他趕緊想辦法。這樣痛下去不是辦法啊!鄭石這時候也顧不得什麼了,於是跟他爹說,乾脆走老貓嶺下山。
鄭老爹可是知道,當年趙家發生的那件慘事,他心裡猶豫不決的,可是耐不住他兒子的催促,最終,這父子倆還是決定了,走老貓嶺抄近路下山。
當下父子二人就趕著牛車走上了老貓嶺。一路上倒也還平靜,父子倆都知道老貓嶺不怎麼太平,所以這牛車也趕得飛快,拉車的老黃牛都快被他們累趴下了。
眼看著這老貓嶺就快走過去了,可是偏偏在這時候,那老黃牛突然‘哞’一聲叫喚,就停了下來。
鄭老爹跳下牛車,對著那老黃牛又是吆喝又是拖拽的,老黃牛卻仍舊停在那裡不肯走。鄭石心裡面真著急了,見那老黃牛不肯走,於是一個勁的用鞭子抽打那老黃牛,可是無論這父子倆使出什麼花樣來,那老黃牛就是一步也不肯往前邁。
鄭老爹畢竟年長,他一看這老黃牛死活不肯往前走,心裡面估摸著那前面肯定有什麼東西,讓這頭老黃牛害怕了,寧願挨鞭子也不肯前進。
想到了這些,鄭老爹心裡面有點兒慌了,趕緊拽住他兒子的手,說道:“別使勁了,這頭老牛我養了多年,它有靈性的。它不肯往前走,估計就是前面有不好的東西,咱們還是趕緊回頭走吧。”
鄭石聽他爹這樣說,心裡面就不情願了。這一次他帶著媳婦兒出來,可是跟他老丈人保證過的,這要是媳婦兒和肚子裡面的娃,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話,他可怎麼跟自己的老丈人交代啊。
鄭石也不聽他爹的勸阻,執意要往前走。他跳下牛車,拽著那老牛的鼻環就往前拉。那老牛雖然不願意前進,可是這牛鼻子是牛身上最敏感和脆弱的部位,鼻環被拽著了,那老牛也不得不屈服,跟著鄭石一步一蹭的往前面走去。
鄭老爹也是沒辦法,一見自己的兒子倔勁上來了,也只好硬著頭皮跟了上去。這時候他們的速度可是慢了很多,剛剛走了沒多久,那老牛又不走了,這一次就算是拽它的鼻環,它都不走了。
就在鄭石跟老牛較勁的時候,那山路旁邊的樹叢裡面,卻突然傳來一陣嬰兒的啼哭聲。這大半夜的,在樹叢裡面傳出這樣的哭聲,讓鄭老爹父子倆嚇了一大跳。可是聽這聲音,的的確確是嬰兒的哭聲,莫非是有人把孩子扔在山上了?
鄭老爹想著就要往那樹叢裡面鑽,卻被他兒子鄭石攔住了。這父子倆都是老實人,做不了見死不救的事情,一商量之下,還是決定救人要緊。
當下,鄭老爹就進樹林裡面找那啼哭的嬰兒,鄭石就在牛車旁陪著他媳婦兒。鄭老爹走了沒多遠,還真在一顆大樹的樹根下面,找到了一個啼哭不止的嬰兒。他一抱起那嬰兒,嬰兒立刻就閉嘴不哭了。
鄭老爹當時還挺高興,覺得自己跟這孩子還有緣,於是就抱著那嬰兒往回走。誰知道剛走到一半路的時候,卻聽見樹林外面的路上,傳來兩聲慘叫。
鄭老爹一聽這聲音,就知道是他兒子和兒媳婦的,嚇得臉色一白,趕緊朝著樹林外面跑去。等到鄭老爹跌跌撞撞的跑出樹林一看,他兒子和兒媳婦都已經死在了牛車那裡。
他兒子的胸口破了一個大洞,倒在車輪下面,心都被掏走了。他兒媳婦兩隻眼睛瞪得大大的,躺在牛車上,肚子破開一個大洞,裡面的孩子卻不見了。
鄭老爹看著兒子兩口子的死狀十分悽慘,心裡面又是悲慟又是害怕,他一下跌坐到地上,卻突然發現,自己懷裡面抱著的,哪裡是什麼嬰兒啊!那分明就是一具嬰兒的乾屍!
鄭老爹這一驚一嚇,突然一口氣接不上來,整個人就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