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春水!”一道邪異的聲音在宮春水的房間中響起。
受到聲音的干擾,那個幾乎要煉化爲噬魂焰的厲鬼,發出一聲慘叫,化作飛灰。
“混蛋,是哪個王八羔子!”宮春水臉上陰鶩密佈,頓時怒不可竭。
“混賬!”一聲暴喝,卻是震盪的他心神不穩。
終於,他辨出那是師傅的聲音,慌忙跪倒在地,連連求饒。
“你現在便趕往地府在德州的那個通道處,尋到宮禾火,把那件器物交予他。”
“啊?可是……大伯……”宮春水跪在地上面露難色。
“那宮禾火命中註定乃是送願師,這是宿命,豈是宮行雲那小小晚輩可以改變的!你聽命就是,哪來這般囉嗦!”那聲音似乎有無邊的威壓,竟壓迫的宮春水擡不起頭來。
“可是……他可是我的哥哥,如果給了他,那我們……”宮春水眼中竟浮現起淚水。
“混賬!獵妖師何時與送願師成了兄弟!必須是死敵!必須是!”
“可是,師傅,徒兒一直在想,如果我們同送願師聯手,那對付那些厲鬼妖魔,豈不是更……”
“放肆!別以爲爲師現在被困,就奈何不了你了!你別忘了,當初你是如何得到程小俊的!爲師能讓她對你傾心,就能讓她記起對宮禾火的愛!”
宮春水頓時如遭雷擊,癱坐在地上。
他的腦海中閃過雲笑天按住程小俊的額頭,將她魂魄裡對宮禾火的感情抹去的場景,不禁一陣哆嗦。
“小俊……”宮春水眉頭緊皺,慢慢的握緊了拳頭。
“春水徒兒,你的父母無辜慘死,爲師又無後人在世,已是把你視如己出,也希望日後你能接過爲師的傳承,這才提醒你,眼前的所謂兄弟情義,在日後的你的眼中,只不過都是浮雲而已。”雲笑天的聲音漸漸溫柔下來。
“再者,這世間從背後捅刀子的,莫不是兄弟姐妹,而真正能夠無怨無悔陪你走到最後的,唯有‘愛人’而已。尤其是你切莫輕信宮行雲那無知晚輩的說辭,天地自有輪轉宿命,豈是他所能改變!你若真想爭得那一縷變機,改變命運,還得按爲師的吩咐去做。”雲笑天的聲音裡也似乎蘊有魔力一般,淡淡的漣漪拂過宮春水的心頭。
宮春水腦海中再次閃過父母被屍蹩啃咬的悽慘景象,以及那****在門口偷聽到的宮禾火爸爸的話,眼中終是閃過厲芒,點了點頭。
“乖孩子,只要按我說的做,程小俊會陪在你身邊一輩子的。”彷彿是看到了宮春水從密室裡取出了那個方盒,雲笑天的聲音緩和下來。
“小火哥,我已經深深愛上小俊了,我不能沒有她!對不起了,小火哥!”
宮春水推開窗戶,縱身一躍。急速下墜中,在到達地面的一瞬間,地面上的陰影蠕動,化作一道門。
他墜入門中,進入魂界,尋到德州的方向,發足狂奔。
“哼,幸虧我準備周全,宮行雲你這個無知晚輩,差點壞了我的大事!萬事具備了,晴子,剩下的看你的了。”刑罰牢中,雲笑天的靈魂,竟無視周身的重重禁制束縛,緩緩擡起頭看向遠方,露出一絲慈愛的笑容。
“嘿嘿,雲西去,我親愛的姐姐,你想通過剝奪宮禾火送願師的身份引出他身後的人,嘿嘿,做夢吧!”聲音漸漸散去,空蕩蕩的牢房一如既往的安靜。
一陣漣漪波動,四隻犄角從宮春水房間外的虛空中伸了出來,然後是一頭碩大的行風獸,還有它身旁那個被灰霧纏繞的虛影。
來人不是旁人,赫然是小梅和厲帥。
“小梅,你能找到程小俊現在的位置嗎?”那虛影溫柔的撫摸行風獸脖頸上的鬃毛問道。
小梅先是伸出鼻子嗅了許久,一道道微笑的風流在她鼻尖上化作一道道風旋,直到有一縷被她吸進了鼻孔中。
小梅輕輕點了點頭,示意她已經尋到了方向。
“那走,我們去找她!不能讓禾火就這麼稀裡糊塗的就放棄了她!”厲帥剛要飄出去卻被小梅咬住了衣袍。
看到小梅的眼神,厲帥堅定的搖了搖頭。
“你是我的女朋友,已經爲我犧牲的夠多了,我是絕不會讓你揹我的!”厲帥不容分說,搖了搖頭便衝了出去。
小梅狠狠的跺了兩腳,竟是紋絲不動。厲帥衝出去很遠,才發現小梅沒有跟上來,無可奈何,便再次折返回來。
如此情景,已經不知重複了多少次,但兩人一直僵持,誰也不肯妥協。
在禾火大伯宮行雲的幫助下,厲帥早從一介遊魂修成了鬼王,根本沒有任何重量,絕對不會累著小梅。但他心中一直記掛著小梅的捨身相救,從未上過小梅的背。
只是這次,彷彿小梅是鐵了心,無論厲帥怎麼哄,都不聽。
若是宮春水回來,就再也不敢接近程小俊了。厲帥怕耽誤的時間太多,再生變故,最終妥協了。
厲帥雖然爬上了小梅的背,卻依舊是保持身形飄忽,並未真正落在上面。小梅卻不管那些,發出一聲興奮的噴鼻聲,犄角上散發淡光分開風流,奮起四蹄,化作一道狂風而去。
此時,蘇剛旭和田健,在禾火的逼迫下,就要開口,小晨的呼喊聲卻傳了過來。
“你快出去!混蛋!禾火,救命啊!”
“小晨,小晨叫你呢!”蘇剛旭再次抓住機會,轉移話題。
禾火咬牙切齒的用手指重重點了兩人額頭一下,轉身跑出去。
當禾火衝進小晨的房間時,正好趕上小晨一個迴旋踢,把不知爲何闖進她們房間的那名中年婦女踹了出來。
來不及發出慘叫,禾火便被中年婦女那寬盤的身體壓在了下面。
那中年婦女毫無所覺,躺在地上伸直了手臂,竟是直接長著身子就站了起來,眼中毫不關心小晨,依舊是衝向縮在牀頭瑟瑟發抖的木婉清。
禾火顧不得幾乎被壓碎的骨頭,直接一個掃堂腿,便把中年婦女掃倒,然後直接撲過去,把她狠狠按在了地上。
中年婦女掙扎的力道出奇的大,禾火幾乎用盡全力才堪堪壓住了她。
“怎麼個情況!”禾火急忙問道。
“不知道啊,她突然就撞開了門,撲住晴子就掐脖子。”小晨坐在木婉清牀邊,攬過她說道。
木婉清接連受到驚嚇,似乎此刻已經接近崩潰,如玉般的臉頰上淚珠成線,好不憔悴。
“她被那宅子裡的東西給附體了。”老頭那該死的聲音再次響在門外。
“你他媽能不能別這麼神出鬼沒的!”禾火扭頭便罵,可哪裡還有人。
想必老頭子也學精明瞭,說完就跑了。
禾火顧不得許多,抄起地上的小板凳,衝著中年婦女的後腦勺子就是一凳子。
這下果然管用,中年婦女老老實實的昏迷過去。
“不行,太他媽邪異了,我得去那邊看看,到底是啥在搗鬼!”禾火手裡抄著那個小板凳,就往外走。
“大半夜的你去幹嘛!等天亮了再說啊!”小晨急忙喊道。
“等個屁!不讓我消停,我就給他來個翻天!”禾火怒氣沖天的出了賓館,直奔那鬼宅而去。
“去吧去吧,早去早明白。”那老頭提著一根黝黑的棍子,立在賓館門口,一雙鼓鼓的大眼睛穿透黑暗,看著禾火跑到那宅子前。
禾火來到那宅子門前,沒有任何猶豫,狠狠一腳便直接把門給踹倒在地,提著凳子氣勢洶洶的衝了進去。
“誰他孃的在搗鬼,給我滾出來!老子還真不怕你們!”禾火揚起凳子,衝著那棟沒有一扇窗戶,在積雪的映照下漆黑一片的三層小樓,惡狠狠的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