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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水猴子

高考就這樣結束了,大家就放假了。等一個星期以後會到學校估分,順便填大學志願。在這期間我不斷的給小靜打電話,想和她說那天只是個誤會。可是她一直沒有接。再打,就關機了。

父親看我這幅模樣不用問也知道個大概,只是對我說“不管你考上什麼大學,爸都支持你的,不管什麼大學,再怎麼說也是個大學。”

要說我父親對我,那可真是沒得說,我的性格很像我父親,基本上老好人一個。我父親對我說,上哪裡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好好做人。然後我把我和小靜的事告訴了他。我父親聽完後也沒說什麼,只對我說了句:“你也已經長大了,什麼事有自己選擇的權利了,只要別後悔就行。”

晚上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已經是凌晨四點多了,可是一點睡意也沒有,我恨我自己,怎麼就這麼的不掙氣!

點燃了一隻煙,深吸了一口,沒有吐出來,把煙霧嚥進了肚子裡。肺裡傳來的辛辣感讓我覺得好像舒服了一些。腦子裡反覆的想著這幾天發生的事情。每一件都足以讓我崩潰。本來我以爲生活應該是充滿陽光的,但是我此刻睜開眼睛,卻是漆黑一片。我的陽光在哪兒呢?

這一個星期我不知道是怎麼過去的,渾渾噩噩好似行屍走肉一般,直到星期日晚上,纔想起第二天就要到了學校填志願了,想著到學校看見小靜,又該作何解釋呢?

翌日

我是最後一個到學校的,等我到學校的時候,大多數人已經填完志願後走了。包括小靜,心中不免有些失落。不過這樣也好,因爲我現在根本沒有心情和精力和她解釋。我只要翻翻她填的志願後和她填一樣的就好了。等能到了人大,再和她解釋吧。能不能考上的事也再說吧。

半個月成績纔會出來,什麼事都再說吧!這段時間,整個人就悠閒了,整天晃悠著,閒暇時,就去師傅那裡,練符聽道。

這天晃悠著到鄰村的水塘邊,記得從小就喜歡和夥伴們來這洗澡,這個大水塘背靠山坡,和路相連的地方是一塊巨石,巨石和水面有段距離,並且向前伸展出很大一塊地方,就像一塊巨大的跳板一樣。

更絕得是旁邊還有十幾顆參天的梧桐樹。枝葉繁茂,影子幾乎覆蓋了整個水塘,而且無論天氣多熱,只要站在那石頭上,立馬就涼快起來。只是那種涼快的感覺很不對勁,陰冷陰冷的,是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的那種涼快。

我們這地方每年都要淹死小孩,以至於每天放學的時候,老師都要像祥林嫂一樣嘮叨:“不準私自下河洗澡”。儘管這樣,我們仍然是照去不誤。那個水塘更是淹死人的“重災區”,在學生中名氣很大,大家都以敢去那兒洗澡爲資本炫耀。

我一直膽兒就不是很大,從來就沒去過。結果有一天受不了幾個同學的一再激將,提起膽子就去了。

到那的時候才發現洗澡的人居然很多,嘻嘻哈哈的打鬧成一片,讓我本來懸著的心就放下了不少,我也鬧鬧嚷嚷的脫掉衣褲就跳了下去。

照舊是扎猛子,憋氣老一套,玩的不亦樂乎,早就將恐懼拋到九霄雲外了。

當我覺得很累爬上巨石休息的時候才發現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就剩下我和我同學四個人了,我突然心裡覺得很發慌,就招呼他們該走了。

他們不幹,其中一個特神秘的說:“你知道不?這個崖腔底下有幾個洞,被淹死的都是在這底下卡死的,你們敢不敢鑽這個崖腔?”

我嚇得直搖頭,站起來就要穿衣服走人,他們又幹起了激將的老一套,我又再一次的上了當,我心裡發虛的下了水,反覆強調說我要在中間,前後都要有人我才鑽,他們答應了。

我長吸一口氣,往巨石下面潛了下去。由於巨石的遮擋,水下面的光線顯得很暗,遊近了才隱隱看見有很多不知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的專門用來修路的條石橫七豎八的堆疊在一起。

條石參差之間形成了大大小小的洞,他們所說的鑽崖腔就是鑽這些洞。我心驚膽戰的隨著前面的人鑽過了一個比較大的洞,轉身原路又鑽回來。

出水面換氣的時候,大家都在狂笑,我感覺一種奇怪的刺激快感充斥全身,完全將恐懼壓制了下去。我們就這樣鑽了好多趟,越鑽越刺激,越鑽越敢鑽。很多看起來非常小的很可能被卡住的洞都敢鑽。我也不再要求前後都要有人了,非常開心的在各個洞之間鑽來鑽去。

就在我忘乎所以準備鑽過一個洞的時候,上半身剛從洞裡出來,我把手掌往兩邊的石頭上一撐,準備像個**一樣借力加速衝出水面。

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感覺有什麼東西纏在我左腳上,我沒有在意。一用力,那東西越纏越緊,我下半身居然沒從洞裡出來。我有點慌了,再用力撐,還是沒出來。我只覺腦子嗡一聲響,渾身怕的一點力也沒了。

我心想:“遭了,肯定是水草把腳纏上了,怕是要死在這兒,咋辦?”偏偏洞很小,容不得我轉身,到底怎麼辦纔好?正在我六神無主的時候,那水草居然像有生命一樣用力把我往裡面拉,我更害怕了,我把胳膊肘橫在兩邊的石頭上,努力支撐,右腳玩了命的亂踹。

踹著踹著我更害怕了,我踹到的東西不是水草!水草應該是軟的啊!可是這個纏著我的腳的東西是硬的!是長長的像人手臂一樣的東西!

這時候胸裡面空氣也越來越少,感覺自己隨時都要爆炸了一樣。我絕望的張開嘴喊救命,水不斷的嗆進嘴裡。意識也漸漸的模糊起來……

我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巨石上,腦袋發沉,渾身乏力。他們看我醒了,也鬆了一口氣。他們說出來換氣的時候看我一分多鐘都還沒出來,可能出事了。

就一起下來找我,發現我頭低著,雙肘支在石頭上,就用力把我拉了出來。我就把我的遭遇說給他們聽了,他們也被嚇著了,說下面沒看見有水草啊。奇怪的是他們拉我的時候沒費什麼勁,沒有感覺腳那邊有在拉的跡象。

我這時纔想起來看我的左腳,有很大的一片都腫了,還成了青紫色,但是不覺得很疼,只有點發麻。仔細看可以發現右邊是一條比較長的勒痕,左邊是四條勒痕,很像五個手指的樣子。

他們一至認定我是遇到了“水猴子”,我們地方傳說這種“水猴子”是指被淹死後投不了胎,要找一個人來當他的替死鬼,他才能轉世。那天我們幾個都嚇得不輕,尤其是我,後來他們幾個是攙扶著我回去的,半路上沒有一個人說話。

回家騙我爸媽說是打架打腫的,還捱了罵。

我和我三個同學都對這個事情諱忌莫深,我自此之後再也沒有去河裡遊過泳。

我的左腳上的勒痕沒多久也不見了。後來我把這個事說給父母聽,他們不信。還很生氣我私自下河游泳,免不了又是一頓臭罵。

看著在水塘邊嬉鬧的孩子們,回想起了這一段往事,現在看來兒時的那場經歷,實乃是“水猴子”拉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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