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的意思是說，董正楠的身邊有曲柔安插的一枚棋子？”
顧謹之點頭，“沒錯，這枚棋子從曲柔八年前離開北城的時候就已經被安插進來了，不過你想，以董正楠的本事，他會察覺不到這枚棋子的存在？”
蔚夢瑤順著他的話頭繼續往下說，“也就是說，曲柔回到北城是在擔心，董正楠已經變心了。”
謎團終於撥雲見霧，她的臉上也掛著恍然的表情，“我怎麼沒想到這一層呢，董正楠雖然嘴上不承認他對禾弋的感情，可實際上，我們都看的出來，他是在乎禾弋的……”
她喃喃念著，眉頭一瞬間舒展，捲翹的睫毛輕輕顫動。
顧謹之的視線一直鎖在她的身上，仔細看，還能看見他微動的脣瓣：蔚夢瑤，那你有沒有看出來，我也是在乎你的呢？
“那董正楠既然能知道有這枚棋子的存在，爲什麼不處理乾淨呢？他明明知道留下來是個禍害。”
“也許，大概是爲了能讓曲柔安心吧。”
“安心？”蔚夢瑤的神情有些躁亂，“他董正楠怎麼可以這樣？爲了讓心愛的女人安心，不惜拿禾弋當犧牲品？禾弋是我的朋友，我不能看著她受傷。”
說罷，她就準備跑出去找董正楠理論，但被顧謹之眼疾手快攔了下來。
“夢瑤，你冷靜一點，不要太偏激，你遇事手足無措只會去質問別人的毛病，應該改一改了。”
換做要是別人聽到顧謹之說這句話，只怕驚得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
堂堂的蔚家二小姐，工作上的女強人，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現在居然被人說沒主見，而且說這話的人，還是已經分了手的前戀人，顧謹之。
但這些話，也只有他能說的出來了。
蔚夢瑤這輩子唯一的失策，大概就是在他的身上栽倒的這一跤吧。
她風光無限，無堅不摧，獨當一面是真，可她畢竟是個女人，也是一個希望能得到愛人的疼，愛，寵和保護的小女人。
蔚夢瑤正在情急之中，心煩意亂讓她根本沒有想那麼多，“我不願意看見禾弋落得那麼悲慘的下場，我不想她成爲董正楠和曲柔感情裡的籌碼。”
顧謹之輕輕敲了敲桌面，“但是這事，我們管不了，不是嗎？”
“爲什麼管不了？你跟董正楠不是十多年的好兄弟嗎？難道你也能眼睜睜的看著禾弋……”
“夢瑤，你聽我給你分析，首先，你覺得在董正楠的心裡，孰輕孰重？以他的性子，會更偏向誰多一點？我可以告訴你，是曲柔自己主動回來的，而董正楠也同意讓她留在了北城，這下子，你大概可以看明白，他這麼做，代表了什麼。”
蔚夢瑤陷入了沉默。
“董正楠喜歡禾弋的確不假，但那也只是喜歡而已，一旦禾弋和曲柔被放在一個層面上，該選擇誰該捨棄誰，一目瞭然，夢瑤，當年的事你也知道，所以你更加能肯定，曲柔在董正楠的心裡，到底佔據了一個什麼樣的位置……”
顧謹之說的沒錯，在曲柔的面前，禾弋根本不值一提。
而蔚夢瑤也明白，從她第一次見到禾弋的時候，就知道。
但是跟她相處的久了，把她當真正的朋友，知心的姐妹之後，她心裡的天枰，開始慢慢傾斜。
她只是想要讓禾弋過的好一點，快樂一點，但卻在不經意間忽略，忽略她是怎麼跟禾弋成爲了好朋友，也同時忽略了董正楠的爲人處事。
“顧謹之，那你告訴我，禾弋最終是會被捨棄的對嗎？她只是曲柔的一個替代品，不管怎麼樣，董正楠都不會給她任何的答覆和迴應是嗎？”
他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在他和蔚夢瑤看來，禾弋的結局，從跟董正楠領證的那天開始，就已經被刻定了下來。
就算這個結果會有什麼偏差，也不會差的太多。
“禾弋註定會輸給曲柔，是嗎？”
“夢瑤，曲柔跟董正楠多少年？禾弋又跟了他多少年？”
蔚夢瑤潸然淚下，跌跌撞撞似有站不穩的意思，“我一直，一直都在努力，希望禾弋不要跟我一樣付諸真心，可……可我卻沒能保護好她。”
顧謹之聽到這話，心底狠狠一抽。
她迷茫的雙眼平視著他，“顧謹之，我爲什麼那麼失敗？爲什麼連我想要保護的人都保護不了，眼睜睜的看著她，即將落得跟我一樣被人拋棄的下場……”
“沒有！”顧謹之忍不住低聲咆哮，“蔚夢瑤，你沒有被拋棄。”
此話一出，蔚夢瑤瞬間清醒過來，意識慌亂的看著他。
幾秒之後，她努力穩住身形，踉踉蹌蹌的走出辦公室。
顧謹之站在門後，就這樣看著她失魂落魄的離開。
蔚夢瑤，你沒有……沒有被拋棄。
下班後，她坐進車裡，一遍遍的回想著今天在顧謹之的辦公室裡他說的那些話，怔愣了好久，她才發動了車子，離開。
她不能一直這樣下去，不然以她這樣魂不守舍的狀態，怎麼敢上公路？
顧謹之站在董氏大樓的門口，目送著她的車子融入了車流，這才大步離開。
這大概是蔚夢瑤回家回的最早的一次，到家的時候，晚飯還沒煮好。
她走進客廳，空空蕩蕩的只有她一個人，難得落了個清靜，她坐在沙發上，抱著靠枕，思緒又不知道飛去了哪裡。
這種無力的感受，真的很久沒再出現過了。
她拿起手機，想給禾弋打電話，又猶猶豫豫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顧謹之說的對，這件事，她管不了。
蔚夢雪回到家，一眼就看見了坐在沙發上出神的蔚夢瑤，她走了過去，滿面紅光的衝她笑笑，“夢瑤，今天回來的那麼早。”
蔚夢瑤回神，“嗯，公司沒什麼事了，所以就回來了，你不是也回來的挺早嗎？”
蔚夢雪在她對面坐下，“我基本都是這個點回來的，除非是跟謹之約會，不然肯定會回來陪著爸媽吃飯，你的那些陋習，我可是不會學的。”
蔚夢瑤漫不經心的回答，“這樣很好啊。”
蔚夢雪見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眉眼一動，“夢瑤，你是不是在工作上遇到什麼不順心的事了？你瞧你，苦著一張臉連我都看不下去了。”
“嗯……是，的確是遇到難事了。”
“工作嘛，就是這樣，像我有什麼不懂的不會的，都會去問謹之，他很厲害，幫我把公司管理的井井有條，有他在，我很放心。”
蔚夢瑤聽著聽著，眉頭一皺，“公司的事情，你都會去問顧謹之？”
“也不是說都會去，就是偶爾遇到一些比較難的，他會給我指點。”蔚夢雪笑得一臉嬌羞與得意，在蔚夢瑤看來卻是非常的刺眼。
“你難道不知道，我們家和董氏集團在某些部分上是有競爭的，雖然不算激烈，”蔚夢瑤一臉的詫異，“但不管怎麼說，你是蔚氏的總經理，到你手裡的都是些決定性的文件，你怎麼……”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蔚夢雪毫不留情的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