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謹之笑出聲來，“董正楠啊董正楠，還好禾弋沒在這裡，她要是在這裡，聽見你這麼形容她，百分之百會跟你急眼你信不信？”
董正楠森冷的掃了他一眼。
“得，我不跟你提她了，你剛纔說的我們都錯了，這個我們……還有誰？”
董正楠薄脣輕啓，“曲柔。”
任憑顧謹之再怎麼淡定，這樣的話題之下，聽到董正楠提起這個名字，他還是有一點小小的吃驚。
“她？她應該在巴黎吧？”
“回來了，就在不久前。”
顧謹之愕然，感覺這是一場未知風暴即將要到來的前奏，“這個時候，你怎麼能讓她回來？”
“我也沒得到消息，她自己擅自買回程的機票，她出現在眼前的那一刻，我才知道。”
“那她什麼時候回巴黎？除了你我她身邊的人，還有誰知道她回來的這件事？”
“她不會離開了，會一直留在北城。”他把自己的想法一五一十的告知。
“她任性，你怎麼也跟著胡鬧？”顧謹之壓低自己有些激動的聲音質問他，“你忘記你當初是爲了什麼而把她送到巴黎去的？老爺子那邊……”
“我沒忘。”
顧謹之看著他，愁眉深鎖，“董正楠，我真的是越來越看不透你了，你能告訴我，在這件事上，你是怎麼想的？既然你沒忘了當初你是爲什麼把她送到巴黎去，那現在她回來，你讓老爺子他……”
“我的想法一如往昔，”董正楠聲線渾厚低沉，透著一股常人都沒有的堅定，“我會保護好她的。”
一開始他的想法是什麼樣子的，現在就還是什麼樣子，不會做任何改變。
顧謹之看著他，頓時明白了他所有的用意，“也就是說，你根本不是因爲跟禾弋鬧得不可開交而到我這裡來，你是因爲在禾弋跟曲柔之間做不下選擇？”
董正楠眉眼明朗，一掃之前的鬱結，“不，我剛纔說了，我的想法一如往昔。”
“你……選擇了曲柔？”
“這不是一道選擇題。”
“你真的決定了？”他神色一凜，再次確認董正楠話語裡的可信度。
董正楠想到今天中午曲柔在他懷裡哭的一塌糊塗的樣子，想到她質問他的那些話，想起他們的從前，又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是。”
在感情這方面，他不能有太多的猶豫，而且也不該猶豫，更沒有能讓他猶豫的理由。
禾弋只是他計劃裡的一枚棋子，而曲柔，纔是他這輩子要相攜一生的女人。
孰輕孰重，他很清楚。
“那禾弋，你真的可以放下她？”
董正楠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回答，“可以。”
“你別回答的那麼快，你對禾弋，比起其他女人來說，還是有不一樣的，我怕你選錯了。”
董正楠彎了彎脣，“比起其他女人來說，她的確是有些特別，但是跟曲柔相比，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我知道曲柔對你來說意味著什麼，但是禾弋……”
董正楠擡頭，眉眼微翹，截斷他的話，“如果是你，蔚夢瑤和蔚夢雪，你會選擇哪個？”
“這兩個人簡直就沒有可比性。”
“我跟你想法一樣，對我來說，禾弋跟小柔，也是一樣，沒有可比性。”他再次聲明自己所屬的立場。
“我對蔚夢雪沒有感情，但是你對禾弋有。”
“那又怎樣？我跟她早晚都會離婚的，離婚以後，不會再頻繁接觸，就算有感情，也會慢慢淡去。”
董正楠側頭，看了眼外面的天，漆黑一片，繁星點點，猶如熠熠發光的黑曜石。
顧謹之喝了兩口脾氣，嘆了口氣，“這日子啊……是越過越不平靜了。”
“你現在纔有這樣的想法？從我跟禾弋領結婚證的那天，我就預測到這一天了。”
顧謹之笑笑，“你現在看起來很是淡定沒錯，不過我倒是想看看，董大總裁無可奈何的樣子……那場面一定很有趣，有個詞叫做，焦頭爛額。”
“你永遠也看不到那一天了。”董正楠神色淡然，一臉篤定的回答。
“話可別說的太滿，未來的事情，誰也不知道。”
董正楠勾了勾脣，眉眼之間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沒有十足的把握，我絕對不會讓小柔留在北城，既然能讓她留下來，我就絕對不會讓她出事。”
“你就這麼肯定？”顧謹之微微挑眉，“董老爺子那邊兒，可不是那麼容易糊弄的，不然你也不會把曲柔送到巴黎，讓她一待就是好幾年。”
“小柔離開的時候，是因爲爺爺命令我跟沈思辰結婚，那個時候的我自身都難保，本來我以爲我真的會跟她結婚，只是沒想到，是她自己蠢，才讓我有機會解除了婚約，而現在小柔回來了，卻是我自己選擇要跟禾弋結婚……今非昔比啊。”
從前，是別人控制他。
現在，是他控制別人。
“看來，你是做了萬全的準備啊。”
董正楠沒有否認。
“當初你送曲柔離開就是因爲有董老爺子從中作梗，可現在老爺子健在，你就不怕他發現曲柔回到了你的身邊？到那時，你真的確定，你能保護好她？”
董正楠沒有遲疑，一如剛纔他的表情，“確定，同一個地方，我不可能讓自己摔倒第二次。”
“但願如此，但我想不明白的是，曲柔在巴黎待得好好的，怎麼會那麼突然的想要回來？”顧謹之摩挲著下頜，眉心輕斂。
董正楠淡笑一聲，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最初，他跟顧謹之一樣，有著相同的疑惑。
但曲柔抵達他辦公室的時候曾經說過一句話，她下了飛機之後，總裁辦公室是她第二個抵達的地方。
第一個，是市場調研部。
再後來，她跟自己哭訴，他也終於明白。
小柔回來的重點，絕大一部分是因爲禾弋。
真要說起來，她的擔心也是情有可原的，而且想想，這段時間，自己好像確實忽略了她。
回來也罷，這樣他的心思就不會再動搖了，在他的心裡，最重要的，始終還是曲柔。
以前是，現在是，將來……也一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