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勳他咬著蘋果,而後帶有些惆悵的將頭轉向窗外,看著已經漸漸黑下來的天色。
而這時林母接到一通電話也打算走了,她還有一些姐妹的聚會要去參加。
“阿勳,你在醫院好好休息,媽媽要出去一下,明天再來看你。”林母好聲說道,把給他買的幾份不同的便當都拆開。
此時林勳手裡的蘋果已經只剩胡兒了,他有種被全世界拋棄的感覺。
“你要回去了?幹什麼?”平聲問道。
她兒子病了,腦部受傷,陸年年那個女人因爲工作離開也罷了,可是親媽總不能拋棄自己吧。
“我有一個小姐妹的聚會,不能陪你了,吃好飯你就好好休息,乖啊。”像對待小孩子一般的口氣,在臨走之前在他側臉親了下。
之後便和陸年年一樣的動作,拉過包包便出門去了。
門被合上,病房內的光線越來越暗,林勳他呆坐在牀上,突然覺得自己好委屈。
他很想要一個疼愛自己的妻子,媽媽也有他的生活,怎麼可能陪在兒子身邊一輩子。
好寂寞……他默默垂下頭,結果後腦勺一陣刺痛,再度要他想起陸年年這個女人來。
她說過的,有事要給她打電話,因爲她受傷這件事,她必須要負責,除非她工作時間之外,她必須要留在身邊照顧。
林勳很是強勢的冒出這個念頭來,他對陸年年的渴望已經達到極致。
此時,陸年年搭乘上公交車。
因爲擔心阿誠正在給他打電話,可是就是撥不通他的號碼。
最終把電話掛斷,公交車停下,她下了車直奔酒吧而去。
到衛生間先去洗了把臉,立在鏡子之前,竟然發現自己這幾天連臉都沒有好好洗過。
而且這兩天衣服也沒有換過,一直穿著工作所用的制服。
把臉清洗乾淨,抽過紙巾擦乾,接著便往吧檯去了。
而才把杯子擺好,經理突然出現在面前,臉色很難看,和她質問道:“我要你來上班了嗎?你請假兩天,來到酒吧工作,有沒有和我打招呼?”
沒有打招呼,陸年年一臉平靜歉意道:“不好意思,我是因爲身體不舒服……所以才……”
“那你也要先給我打電話知道嗎!”經理加重語氣喝道。
“知道了。”陸年年被罵的不敢擡頭,默默的垂下頭只管聽著。
之後那位經理便轉身走開了。
陸年年呼出一口氣,開始準備調酒,她的手法純熟,今夜第一杯酒——地震。
一杯烈酒,喜歡她與厭惡它的人十分分明,它的味道就如榴蓮一樣,並不是每個人都喜歡。
這一杯酒喝下去,身體會產生搖晃感,就如地震一般。
就如陸年年此時的心情,她彷彿遇到了地震,整個人都在震盪當中。
而再看向她此時眼中周圍,依然一如往常,生活全無波瀾。
她忙於工作,在招待一名又一名客人之後,這時面前瀰漫來一陣腥臭的啤酒味。
她猜想是哪位客人喝多了,而擡起臉來,正看到阿誠那張被薰紅的臉色。
“你幹嘛呢。”陸年年一臉驚愕的問道。
雖然阿誠和她都是調酒師,但本身他們兩個人都不是很喜歡喝酒。
在看到阿誠這張極爲頹廢的表情,還有他好似遭受了什麼不公之事的情緒,還有他那猩紅的眼球,陸年年愣住了。
他總不會是因爲自己吧。
可他卻是一個男人啊,怎麼會因爲一點點感情挫折大醉到這副模樣。
所以猜想他可能是遇到了其他的什麼挫折。
比如說家裡的事情?
陸年年呆呆的看著他,而阿誠拿過她面前的酒杯,舉起來便灌進了嘴巴里。
那是地震啊!地震!他竟然一口都喝掉了!
陸年年被嚇了一跳,顫抖著問道:“你,你沒事吧。”
“那是地震,你喝他幹什麼,那是我做的擺設,你喝了我還要再調一杯,被經理知道了要罵我的!”跺了下腳叫道。
щшш.Tтkan.c o
阿誠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她,突然大喊一聲,“陸年年,你是不是被那個姓林的包養了!”
她這話一出口,把陸年年嚇了一跳,驚慌的看向四周,確認音樂的聲音很大,沒有人聽到才放下心來。
“你再說一次試試!”陸年年怔住很久,最終厲聲斥責道。
他今天已經是第二次在面前提起這話了,殺了他的心都有,這個男人的想法爲什麼如此幼稚。
和林勳之間什麼都沒有,即使落花有意,流水也無情啊。
林勳他無論在面前提起多少次,至於什麼離婚,給她工作,她一概都沒有答應過。
只有一次失誤,那便是陸年年她吃飽了撐的大發善心,結果被林勳給睡了。
所以被他不斷糾纏,狗皮膏藥一樣推也推不開。
“我說你是一個愛慕虛榮的拜金女,你不接受我的表白,是因爲愛慕林勳那個男人的錢。”阿誠擡起手來,對著陸年年指指點點說道。
竟然在他眼裡自己是這種女人,看來他和那個白領鳳凰男,還有林勳,他們都不是什麼好人。
這個世界上的男人,一定腦子都有問題,不然他們不會存有那麼可笑的想法。
緊接著,陸年年從吧檯出來,立在阿誠面前和他理論,“你再說一次,再重複一次我就……”
她被氣到說不出話來,隨手拿過其他調酒師準備給客人的酒杯來,準備好要潑到阿誠的臉上。
阿誠他剛剛張開嘴巴,“我說你……”緊接著被陸年年拿起酒杯,一下子潑到了他的臉上,他的話全部被堵了回去。
阿誠愣住,分不清是他的眼淚,還是酒液從他的頭頂撒了下來,只是他鼻子發酸,他真的喜歡陸年年很久了。
爲什麼她就不答應自己呢,就連晚上送她回家她都不答應。
而她卻被發現住在,林勳那類社會上流人士的花園洋房內。
緊接著朝陸年年走近,拉住她的手腕,用一種哀求的語氣和她說道:“年年,我真的很喜歡你,你就答應我吧,和我在一
起有什麼不好,林勳那種男人他不適合你的。”
那酒液從他的臉上滑到全身,阿誠他的手溼乎乎的,抓著自己,陸年年只覺得欲哭無淚。
她剛剛從極度悲傷的世界裡稍稍解脫出來,她要一面對付林勳那種難纏的有錢男人,還要對付像阿誠一般苦苦追求女朋友,卻不把心思放在工作上的青年。
這到底是交了什麼好運,是不是最近桃花運太盛,而她卻沒有足夠的錢和時間去交桃花運,這對於她來說簡直就是噩耗,是噩夢!
她剛剛要和阿誠理論,這時手機響了起來,她只好任由阿誠拉著自己,然後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接通。
“哪位?”她語氣有些不好,帶有嫌棄的感覺問道。
而那邊躺在病牀上無人問津的林勳已經快要無聊死了,當然無聊是次要的,寂寞纔是主要的。
所以他現在想要趁著陸年年在工作的時候,和她煲一會兒電話粥。
這種調調應該每一個女孩子都喜歡。
“我是林勳。”他側躺在牀上,不敢碰到包在頭上的紗布。
那傷口一整天都在刺痛,麻藥已經失去效用了。
“是你啊,我忙著呢,等下說。”很著急的語氣就要將電話掛斷。
而就在手指要碰到掛斷鍵的時候,就聽到屏幕裡傳出林勳的罵聲來,“你要是敢掛斷……我……”
щшш ?ттκan ?C〇
他們兩個人最近總是用這種句式來威脅對方,而這個對於陸年年來說完全沒有用處。
她此時被阿誠拉著手腕,聽他絮絮叨叨的也不知道在說什麼。
而電話那邊另一個難纏的男人還在糾纏她,她就要壓不住體內的洪荒之力了。
“林勳你真是夠了,你吃飯了是嗎?”將手機再度拿到耳邊,和他平聲問道。
而另一隻手又要擋住阿誠不斷在朝自己靠近的身體。
仔細聽著林勳答話,“吃了啊,我媽不是給我買了快餐,你又不理會我。”
他用一種小孩子一般的口氣說話,而陸年年接下來的回答是,“我看你是吃多了,老老實實躺著消化消化。”
她話裡帶刺的,讓林勳聽來不舒服,立即從牀上坐起來,叫道:“你什麼態度啊。”
“我是什麼態度,你照顧好你自己的頭吧。”而後陸年年直接將手機放到口袋裡,開始和阿誠糾纏。
從前怎麼沒發現,阿誠他竟然是這樣的男人,他的想法簡直如那些不求上進卻要求妻子聽話懂事,安分守本分的無能男人一樣。
就算是他追求自己不答應又怎麼了,可陸年年是爲了追求生活,不想被婚姻捆綁。
而且根本不是像他想的那樣,什麼爲了傍大款纔不願意接受他。
就算是爲了傍大款不接受他又能怎麼樣,哪個女孩子喜歡不求上進的男人。
難道自己一個人努力上進也有錯嘛,這些人憑什麼擋住她的路。
一把將阿誠推開,嗤笑道:“我就是傍大款怎麼了,我就告訴你,我就是喜歡多金的男人,他能要我少受點累,你現在酩酊大醉的到我面前來,還敢來教訓我!”
@@@@@@@@@@@@@@@@@@@@@@@@@@@@@@@@@@
此時陸年年已經徹底被阿誠激怒,她在此刻纔看清這個男人到底有多可悲。
他竟然把自己不接受他,他心裡的不甘和埋怨都發泄在一個在每天想著如何改變生活的,辛苦的女孩子身上。
竟然認爲自己不接受他,是因爲自己爲了傍大款!爲了錢去改變生活,所以才拒絕一個和他處於同一階層,以調酒師爲職業的適齡結婚對象。
而現在陸年年不想和他解釋了,也從來沒有奢求過身邊的任何一個人能夠理解她。
那就讓阿誠這個蠢男人,以爲全世界所有的人都想結婚談戀愛,找到一個合適的對象,兩個人在一起過日子吧!
她繼續破口大罵道:“我告訴你,我就是喜歡林勳怎麼了,就是喜歡他怎麼了,我就是要和有錢的男人在一起,這樣我就不會那麼辛苦,至少不必每天爲了那麼一點點飯錢累死累活,我也想舒適簡單的生活,我受夠這種沒日沒夜的日子了!”
她罵的越來越難聽,以至於阿誠在聽到她的話之後,身體隨之震盪了起來。
也分不清是因爲那杯‘地震’的效用,還是被陸年年她狠毒的話戳到了痛處。
阿誠他屏住呼吸,全身的力氣似乎都散去,慢慢將緊緊抓在她手腕上的手鬆開。
“陸年年,你真的是這麼想的?”顫抖著問道。
阿誠他不敢相信,他一直以來喜歡了這麼久的女孩子,以爲她堅強勤奮,沒想到她的內心竟然也藏有如此功利世俗的想法。
“對,我就是這麼想的。”陸年年喘著粗氣大聲回道。
而阿誠他剛纔所說的話,其實一半當中存有私心,他想用這種話讓陸年年放棄林勳,他怎麼會知道林勳那種有錢人是否是真心的愛護這個女孩子。
而在他看來,一個有錢男人,又相貌英俊,他可以選擇一個更好的女人爲什麼會是陸年年這類平凡女孩兒。
想來社會上流人士,該有更多的名媛淑女可以選擇吧。
所以他認定林勳並不愛陸年年,至少沒有自己愛的那麼多,因此極力的想要拆散他們兩個人。
“你一定是在騙我,你是不是有苦衷。”阿誠呆愣的立在原地和陸年年對峙。
他此時纔想到問起苦衷,而對於陸年年唯一的苦衷,那便是她迫切的想要改變她的生活方式。
她想換一個環境,就像一般上班族一樣,而不是作爲一個調酒師,服務業人員!
當然各行各業都分高低,調酒師並不是低下的服務業,這種職業她並不覺得可悲。
而晚出早歸,這不是一個正常人的作息規律,最近這兩年她發現自己老的越來越快,她的眼角都已經長出法令紋來了。
對於面前這個男人,這兩年來一直相處融洽的同事,他想和自己在一起結婚,不過是爲了有一位伴侶,所以和他之間根本不是一路人。
現在生活都還沒有穩定下來,他急著結婚幹什麼,其實不過是他的
身邊根本沒有幾個女孩子。
他們兩個人朝夕相處,所以覺得自己是合適的結婚對象罷了。
陸年年受夠這種感覺了,就在生活的壓迫之下,完全沒有選擇的餘地,只有被迫接受。
和林勳之間沒有感情基礎,而和阿誠之間一樣沒有。
“我沒有苦衷,你喝多了趕快回去吧,等下被經理看到,丟了工作看你怎麼辦。”陸年年黑下臉來,偏過頭去厲聲說道。
可阿誠就是不想放棄她,已經喜歡她很久了,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用一種哀求的口氣和她問道:“你就真的這麼厭惡我嗎?你爲什麼不給我一次機會呢,我很喜歡你,我想和你在一起啊,年年給我一次機會吧,我會對你很好的。”
和愛的人在一起,即使每天粗茶淡飯也是幸福的,可完全對阿誠這個男人不來電,爲什麼要降低自己的標準。
所以絕不會答應,她寧可自己努力去改變生活。
“少來,你快回去吧。”一把將他的手推開,轉身便要回吧檯去工作了。
這酒吧內亂糟糟的,他們兩個人剛纔的對峙,在其他人看來不過如一般戀愛男女之間的爭吵,所以沒有人注意到。
而在陸年年的口袋裡面,她的手機,和林勳的通話一直沒有掛斷,林勳在醫院的病牀上聽得清清楚楚。
但他所聽到的,最真切的一句話就是,“我就是喜歡林勳”。
可是爲什麼她從來沒有在自己面前說過這話,她是喜歡自己嗎?
林勳他手裡握著手機,貼在耳邊聽著,之後他們兩個人的爭吵好像結束了,手機內只有並不太清晰,酒吧內歡燥的音樂聲。
仔細想想,大概陸年年她那句喜歡自己,不過是說給她面前那個男人聽的吧。
她不是很明白,她想要改變生活,選擇自己總比起選擇和她爭吵糾纏不休的這個男人要好吧。
所以她只要回到醫院和自己開口就好啊,而林勳對她的感覺,並不是喜歡她的外貌,並不貪圖她外在的任何一個方面,單單的是愛上了她的善良。
因爲在人際當中久久混跡,所以林勳更相信人心的聖潔,陸年年恰好就是他遇到的所認爲的最好的一個。
她在自己的生活,還需要那微薄的工資來維持的時候,竟然會把全部的薪水都壓在酒店,只爲了要他這個醉鬼住一晚。
被自己睡了發了一通脾氣之後便消失無蹤,完全沒有像一般女人那樣要求負責。
而且她很大方啊,那五千塊是她辛苦一個月的薪資,她沒有要,給她幾十萬她也不要。
她對其他人沒有任何要求,卻要求她自己不斷的努力。
“陸年年,你還在聽嗎?”林勳怔怔的出了一聲,在此時想和她談一談。
她此時是錯過了多好的機會,可以在那個糾纏她,追求她的男人面前大大的威風一次。
然後告訴他,我的男朋友就是林勳,帝國總裁,他比起你有權有勢,他每天在指縫間滑過的鈔票,可以抵過你辛苦賺幾個月的薪酬。
林勳多希望她可以在人前大聲的宣佈,沒錯,他林勳就是陸年年的男人。
而想來,這樣要強的女人,她不可能做出這種事吧。
所以林勳並不期望,陸年年她大大方方的把自己展露在她的生活之中。
只是想和她談一談,她的生活到處困境,歸根到底是因爲她生來的命運,而那種平凡人的命運,她唯有不斷放棄,到頭來連享受與她年紀想般配的愛情的權利都失去了。
而陸年年此時才聽到,她口袋裡,那弱弱的說話聲……
她還奇怪那是什麼聲音,手裡擺弄著酒杯繼續調酒,好不容易調製的一杯地震,被阿誠都給喝掉了,如果是客人來喝還要付錢。
再者酒店要求不準內部員工私自動用公司財產,陸年年心裡憋著一口惡氣,也就是看在他是阿誠的份兒上暫時忍了。
繼續調製新的一杯地震。
這時聽到口袋裡傳出的男人的聲音,纔想起好像是手機忘了掛了。
“喂。”把手機掏出來應道。
該死!不會剛纔唾罵阿誠的話都被他聽到了吧。
陸年年迅速回想起,她似乎剛纔在和阿誠說話的時候,那他做攻擊武器來著。
是一時被氣到發瘋才說出那種話的,害怕他誤會,忙問道:“你,你聽到什麼了嗎?”
林勳他話到了嘴邊卻說不出來了,他只是想問一問陸年年,到底能不能答應嫁給他。
既然她不願意接受阿誠那種檔次的男人,接受自己不是很好,就如她所說,還可以活的輕鬆一些。
“陸年年,嫁給我吧。”他聲調平穩問道。
這次他沒有太過激烈的情緒,也沒有哀求,只是平聲發問。
陸年年聽得很清楚,她完全沒有考慮過嫁給他,即使他和林母輪番追問勸說也沒有改變過心意。
“你是不是發燒了啊?你要是身體不舒服去找醫生啊,你不會是傷口發炎了吧。”故意岔開話題說道。
在聽到她這回答之後,林勳巴了巴嘴巴開始後悔和她開這個口了。
早就知道這個女人她不可能答應,總去碰這釘子幹什麼。
剛剛準備掛斷電話,而陸年年眼見著經理朝她這邊來。
就在剛纔,經理他在不遠處,看著阿誠和陸年年糾纏在一起,這兩個人接連在一起無故曠工。
而阿誠他似乎是喝醉了,而且剛纔他還眼見著阿誠喝掉了公司的私有財產,一杯陸年年剛剛調製成的雞尾酒,高檔地震!
那是幾千塊啊!經理忍無可忍衝過來到阿誠面前教訓道:“你今天爲什麼沒來上班,你不想幹了是不是!”
雖然在一般人看來調酒師這種工作很高級,可他們仍然要受人的制約。
就比如說現在這個衝到他面前,西裝革履,人模狗樣的經理。
“對,我就是不想幹了。”阿誠雙眼空洞的看著他,狠狠的將他推到一邊,“告訴你,我就是不想幹了!”
因爲剛纔陸年年的話深深的刺痛了他,他簡直覺得自己是這世界上最沒用的男人,所以,他發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