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笑得花枝亂顫的嫺貴嬪,靈犀氣得身子不住的哆嗦。!
睿王,她一直都沒有睿王的消息,也一直在找睿王的消息。卻不知,原來她與睿王之間的消息,是被當時對自己好到無以復加的嫺貴嬪硬生生給截斷的。
嫺貴嬪笑得眼角里流出兩滴眼淚,擡手擦掉後,她看著靈犀道,“好妹妹,書信可不止一封。自永安四年到永安五年你懷上龍嗣,睿王共送宮中六封信,裡面的每一,都寫了傾城公主的消息,你心心念唸的傾城公主……”
靈犀看著嫺貴嬪,心中恨得無以復加。她伸手將桌幾上的茶盞端起來,把茶盞中冷掉的茶汁全潑在了嫺貴嬪的臉上。
涼掉的茶汁從嫺貴嬪的臉上流下,衝花了嫺貴嬪畫得精緻的妝容,成功打斷了嫺貴嬪那刺耳的笑聲。
看著那張讓自己厭惡的臉,靈犀揚起右手,狠狠的扇了過去。
‘啪’的一聲,嫺貴嬪簪於頭上的珠花鳳釵掉落在地。
嫺貴嬪低著頭,看著掉落在地上的鳳釵,從嗓子裡發出冷笑,“好妹妹,你想不想知道睿王同你說了些什麼?傾城公主最後又到何去了?”
嫺貴嬪擡頭,挑釁的笑道,“就連我這一個當外人,都爲那容貌傾城的傾城公主痛心了,她的命真是……”
“怎樣?”靈犀心中一揪,伸手拎起嫺貴嬪的衣領,追問道,“幽夢她怎麼了?”
“我爲什麼要告訴你?”嫺貴嬪笑得囂張,“看你這樣得不到她的消息,我心中高興的很!”
靈犀怒視嫺貴嬪那張笑得張狂的臉,咬牙切齒的道,“葉依靈,當時你我還以姐妹相稱!你!你到底是……”
“我不想你死。”嫺貴嬪任靈犀抓起自己的衣服,看著靈犀扭曲了的臉冷笑,“可我也不想你活得舒服了。看著你活得痛苦,我這被仇恨折磨的麻木的心纔會有那麼一點,”嫺貴嬪輕瞇雙眸,臉上露出一絲品嚐的意味,“有一絲快感,一絲內疚,一絲心痛……這樣,我才知道我還活著……”
“你到底,到底爲何恨我至此!”靈犀一口貝牙咬得咯吱做響,攥著嫺貴嬪衣服的手指上青筋爆動,“我可曾做過一絲對不起你的事?從開始到現在,都是你一直在搶屬於我的東西,在與別人陷害我……不要在你臉上露出憐憫的表情,”靈犀揚起右手又甩了嫺貴嬪一個耳光,狠聲道,“我的苦難都是你給的,你不配!”
嫺貴嬪睜開雙眸,看著靈犀放聲大笑了起來。
伸出手將靈犀的手從自己的衣領上拿下,嫺貴嬪挑眉道,“爲什麼恨你如此?大概從我邁進司徒家大門的那一刻,對你恨意便在我的心中落地生根了。踏入宮門的那一刻,那恨溶入了血肉。等到一年前知道我爹孃的死,我對你的恨就已經深入了骨髓!你不是一直想認祖歸宗,重新當司徒家的嫡小姐嗎?呵呵……”
嫺貴嬪冷笑著站起身,伸出右手輕拍靈犀的左頰,輕聲道,“你知道我多羨慕你不是司徒家的小姐嗎?雖然在後宮之中舉步維艱,卻不用時刻揹著司徒家族的榮辱興衰。每當你父親給我下達一條指令,我在心中就會多恨你一分。可我擺脫不了,我也不能擺脫!我想在後宮中站得穩,爬得高,活得好,我必須等到司徒家的扶持……你猜,我在這後宮之中對你做出種種的時候,你的親生爹孃知不知道?”
靈犀雙眸一動,沒有接話。
“他們當然知道,他們知道你在這宮中的一切。可他們在你和我之間選擇了我,因爲我比你名正言順。”嫺貴嬪伸出冰涼的雙手捧起靈犀的臉蛋,認真的道,“看,就是這種表情,有絲不解,有絲迷茫,可眼中卻還有一些清明一些譏諷……每當你露出這種表情,我就恨不得狠狠想它撕碎。”
說罷,嫺貴嬪的表情突然變得兇狠。
她揚起手狠狠扇了靈犀一耳光,發瘋一般對靈犀狠聲道,“憑什麼!你的爹孃殺了我的爹孃後我還要認殺父仇人做父?憑什麼你的家族毀了我的家族後我還要爲你的家族榮辱拼命?憑什麼你的五皇子可以順風順水平安長大,我的三皇子就要被人所害變得癡兒?你來告訴告訴我,憑什麼?憑什麼!”
靈犀微皺著額頭,臉上因嫺貴嬪那一巴掌而火辣辣的痛。本挽得高高的髮髻散落下來,髮釵珠花掉落在了鋪了錦被的矮炕之上。
“尊貴的鶯妃娘娘,現在你知道我爲什麼恨你了嗎?因爲我承受了本不應該我承受的東西。”嫺貴嬪伸手將靈犀的臉扶正,直視著靈犀,挑眉問道,“現在你我互相掐著對方的死穴,要麼一起生,要麼一起死。怎麼樣,你選擇哪一個?”
選擇哪一個?靈犀當然選擇活!如果不是爲了這一絲殘喘,她會隱忍到這種地步?
可就算是想活,靈犀也不允許自己處於劣勢,任嫺貴嬪隨意踐踏!
靈犀左手將嫺貴嬪的手撥開,揚起右手用盡了全身力量對著嫺貴嬪的左臉打了回去,力氣大到嫺貴嬪一個不穩摔倒地。
靈犀居高臨下的看著嫺貴嬪,眼中全是殺氣,語氣陰冷的道,“滾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這張令人作嘔的嘴臉!”
嫺貴嬪從地上爬起來,嘴角帶了一絲血跡。她雙眸中充滿輕蔑的看了一眼靈犀,轉身出內殿。
靈犀看著地上嫺貴嬪髮髻上掉下來的珠花鳳釵,指甲狠狠的刺進了掌心之中。
她在恨嫺貴嬪卑鄙的同時又在心中慶幸。她慶幸永安帝在關鍵時刻阻止了自己將嫺貴嬪牽扯出來,不然此時她已經和嫺貴嬪同歸於盡了。
至於司徒家族的那些破事,靈犀根本沒有往心裡去。她是穿越而來的,一睜開眼看到的就是葉氏一家,和素昧謀面的司徒家有幾毛錢的關係?
若說真有關係,那也是仇恨的關係。司徒家這個生了她肉身的家族不僅沒有給她提供過一絲的幫助,反而給她立了嫺貴嬪這樣的牆勁的敵人。
永安八年十月二十九日一早,永安帝下旨降瑛妃爲瑛嬪,而曹貴嬪在長夏殿中已歿的消息便傳遍了東西六宮。
後宮之中的妃嬪在好奇前一晚長夏殿中究竟發生了什麼的同時,無不在心底鬆了口氣。
永安帝的聖旨,即是對有錯妃嬪的判決,也是後宮之中各股勢力重新洗牌的信號。只有大局定了,妃嬪們才能確保自己在後宮中的大風浪中不會站錯了隊伍。
瑛妃倒了,最被后妃們看重的人不是靈犀,而是居於合歡殿中的柔妃。
柔妃雖然被朱氏一族所累,可其身下的二皇子卻深受永安帝的重用。母憑子貴,柔妃完全有可能借勢成爲永安帝的第二任皇后。
靈犀雖然位份不低,可畢竟膝下五皇子年幼,朝外又無靠山可依。聰明人心中略想了想,也便知道在柔妃和靈犀兩人間應該選擇誰了。
至於仁妃,就更不用說了,身爲外番公主,能做到妃位已是極致。
就在衆妃嬪猜測永安帝何時會下旨冊封柔妃爲後時,孝和太皇太后的鳳鸞緩緩駛進了永壽宮,爲那些無邊際的猜想劃下了句號。
孝和太皇太后回宮掌管六宮事宜,這皇后冊不冊封,好像不是什麼頂重要的事了。
孝和太皇太后回到後宮中下的第一道口諭,閉宮,謝絕任何妃嬪到永壽宮中請安。
靈犀聽周安到德陽殿中傳這道懿旨的時候,問周安,“娘娘可說了何時……”
周安低頭,淺笑道,“娘娘說了,時候到了,自然便見到了。”
永安八年十二月初三,孝和太皇太后傳下了二道口諭。太皇太后斥責靈犀跋扈,限三日時間讓靈犀搬回靈研殿,閉門思過一個月。
口諭下達後,德陽殿中的奴才炸了鍋。
都說槍打出頭鳥,太皇太后這動作也太快了吧。人還未露面呢,就先把靈犀關了一個月!
靈犀心中也是詫異,不明白孝和太皇太后這麼做的用意爲何。
可時間有限,容不得靈犀多做考慮。靈犀只能在最短的時間裡命人將靈研殿燒暖,於十一月初五帶著五公主與五皇子風風火火的先將人搬了回去。至於那些瑣碎的東西,則全交給荷葉與巧竹精心打理。
十一月初七開始,靈犀的禁足開始了。
坐在富麗堂皇的靈研殿內,靈犀就如做夢一樣。幾日前與瑛妃,嫺貴嬪鬥得你死我活的事彷彿都是上輩子發生過的了。
此時她心中忐忑的是孝和太皇太后的態度。
六年時間發生的事情太多,原來她是孝和太皇太后身前的一名卑微的宮女,如今卻已是膝下養著兩位皇嗣的寵妃……
就在靈犀坐在靈研殿內猜測孝和太皇太后會召見她時,永安帝於十一月初十下旨封侍奉在紫宸殿中的大宮女品茗爲從四品,宸美人,賜居宜德宮凝香閣。
當時下午,宸美人已經身懷龍嗣兩月有餘的消息傳遍了六宮。